白亮卻是直接地看呆了。

  “是，我們是白庫屯的，姑娘有何事？”白季問道。

  “我是來白庫屯走親戚的，第一回來，兩位哥哥可知道菊紅嬸子的屋子？”

  姑娘的聲音有如山間早叫的雀鳴，十分動聽。

  見著好看的姑娘，白季的聲音也溫柔起來。

  “哦，你是菊紅嬸子家的親戚啊？知道知道，姑娘可否跟我們一起走？進了村我再指給你。”

  姑娘忙行禮謝謝。

  白季和姑娘並排走著，走了好幾步，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回頭一看，發現白亮竟然還站在原地，兩眼直直的，嘴巴微張地盯著身邊的姑娘，一動不動。

  白季立馬明白過來，這小子是看姑娘看癡了啊！

  “白亮！”他故意大喊一聲：“快些跟上！”

  白亮這才醒過神來，頓時臉紅得像隻熟蝦子，他跟在白季他們身後，保持距離，不敢靠近。

  白季邊走邊問姑娘：“姑娘是菊紅嬸子的侄女？”

  “是她娘家表侄女。我娘找菊紅嬸子有點事，她不能來，便讓我來。我是第一回來，多謝哥哥帶我。”

  “姑娘客氣了！我叫白季，那是我弟弟白亮。”白季先介紹自己，就是想知道姑娘叫甚，但又不好直接問。

  “白季哥哥！我叫姚雙雙，東嶺姚家村的。”

  “喲，那可是有點遠咧。菊紅嬸子在我們村窯上幫工，他家娃兒應該在家。”

  “多謝白季哥哥！”

  “你看，從這條巷子進去，第三家便是。我們住在那邊，你自己去找找吧。”

  要不是背著米袋子，白季真想再送她幾步，如此好看的姑娘，那怕多陪一小會兒，心裏也是高興的。

  姚雙雙進了巷子口，白亮不自覺地也往裏進，被白季一把拉住。

  “二弟，你做甚？”

  白亮這才驚醒似地，一臉的迷茫道：“我沒做甚啊！”

  “沒做甚你跟在她身後？我們家在那邊，走！”

  白亮醒神，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極為不好意思地衝白季笑了一下，便低頭直往前走。

  白季笑笑，心想：這小子八成是看上這姑娘了，也不知姑娘是否有親事在身，要不到是可以成全成全的。

  回到家，白季就偷偷將這事告訴了桃仙。

  桃仙一聽，高興：“這是好事啊！二弟都快二十了，就因為學了你爹的手藝，娘便挑三挑四的，二弟到現下還沒說上親事。既是你說的這般情形，到是可以去菊紅家提提看。”

  “我看二弟都魂不守舍了，你去跟娘說，如若娘同意，你去菊紅家提親，還省了媒婆。”

  “嗬嗬，這到是，省了媒婆錢，娘知道就會答應一半。”桃仙笑道。

  白季瞪她一眼：“別這般說娘，娘節省也是為我們。”

  “是是。你去問問二弟的意思，我去找娘。”

  夫妻二人分頭行動。

  再說白亮，放下水袋子便垂頭喪氣地回到房裏，把自己往床上一放，兩眼盯著房梁發呆。

  “二弟！”白季推門進來。

  白亮也懶得理他，也不動身。

  白季坐到床邊，低聲問：“二弟，你覺著今兒我們遇上的那姑娘如何？”

  “好看……你問她做甚。”白亮側臉看白季。

  “你要是看上了，我讓你嫂子給你說媒……”

  白季“去”字還沒吐出口，就被翻身起來的白亮給嚇回去了。

  “真的？那娘同意了？”

  “沒有，你嫂子正跟娘說呢，我隻問你的意思。”

  白亮猛點頭：“行行行，哥，我同意！娘會同意嗎？”

  “我覺著，你嫂子去說，應該會。”

  白亮給了白季一個大大的擁抱：“哥，多謝你跟嫂子，我就看上那姑娘了，我非她不娶了！”

  “哎呀，可別說這話，還不知人家姑娘有沒有定親咧。”

  白亮鬆開他，剛剛興奮的勁一下子喪下來：“反正我不管，她就是定了親，我也不娶。”

  白季“噗”一下笑出來，疼愛地摸了摸白亮的臉：“好好，這事我和你大嫂定給你辦成。”

  再說姚雙雙進了菊紅家門，菊紅十一歲的兒子土豆，便按娘事先跟他說的，去窯場叫她。

  昨兒個白亮去裏長家借大布袋子時，遇上菊紅，菊紅問了一嘴，知道今兒白亮要去縣裏。

  菊紅午食也不吃，就去了姚家村，跟姚雙雙如此這般地交待了一番。

  於是，白亮與姚雙雙的“巧遇”就這般生成了。

  菊紅回家，聽姚雙雙講了巧遇經過，一拍大腿，欣喜道：“成了！雙兒啊，這事定能成！怎的，你瞧上白亮沒？”

  姚雙雙並不是很興奮，隻是淡淡一笑：“嬸兒，這還用問嗎？我的心早已不再會在別人身上了。我隻是要看看，他白俊秋能娶到怎樣的媳婦！”

  “哎呀，雙兒，你也不要這般癡心了。白亮家是我們村日子最好過的，他和他爹都會篾匠手藝，可比我們這些種田的富裕多了。

  你要是嫁到白亮家，定能享福！比起白俊秋家，那可是強好多咧。”

  姚雙雙不出聲，低著頭，雙手攪動著自己的衣角。

  “就算你嫁給了白俊秋，他要是真的考上秀才，再看上哪位官家的小姐，到時再休了你，你可慘了。”

  戲文上都是這麽講的，聽老人們講故事也聽得多，菊紅隻想勸姚雙雙對白俊秋死心。

  “嬸兒，別說了，我隻要能嫁來白庫屯，不管是誰，我都嫁。”

  菊紅聽她這般一說，心裏一時有些難受，這娃兒，怎像是著了魔咧，這是何苦哦！

  也怪自己，當初為了撮合她跟白俊秋，將白俊秋說得太好了。

  她真想煽幾下自己這張嘴。

  “那你先歇會兒，我去做飯，吃完嬸兒帶你到村外轉一圈，熟熟路。”

  為了避免遇上從花生地草棚裏回家的白俊秋，菊紅吃完帶上姚雙雙，故意往趙飛燕家的方向走。

  “我們村不大，住得也分散，白亮家因為有錢，前幾年選了最高的地方做了新屋，他家要是喊一嗓子啊，全村也就都能聽見。”

  “白俊秋家住哪裏？”姚雙雙問。

  菊紅愣了一下，歎道：“你這娃，還想著他做甚……那你看，就在那邊，最破的那兩間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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