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林講到這裏雙目赤紅，再次怒道：“不僅如此，我還要告訴你，北牧軍所到之處不僅到處殺人放火，而且將無辜百姓烹煮而食之，罪惡滔天，簡直是禽獸不如，比那多羅國所行之事更為不齒。”

  “可歎，昔日我公孫林敗走北牧國，沒想到居然是和一群未來的豺狼為伍。而今你們與那多羅國沒什麽兩樣。你們身為侵略者即便昔日武力再強大，多行不義必自斃，因果報應之下最終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滅亡。”

  說到這裏，嘩啦一聲公孫林將麵前的桌子掀翻。

  他豁然站起身離拔出腰間佩劍，鏗鏘有力地說道：“巴托汗，剛才那杯酒後你我恩斷義絕。現在擺在你麵前隻有兩條路可選，一是北牧國無條件向我大寧帝國投降，低頭認罪。二是你與我一戰，敗者死於對方劍下。何去何從，悉聽尊便！”

  巴托汗聽完公孫林的這席話笑了，笑得極其癲狂、極其蒼涼！

  “好！好一個二駙馬！好一個公孫林！我巴托汗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如今木已成舟，死又何憾？”

  巴托汗看著公孫林手中的長劍又道：“本王素聞你們公孫家一門三虎將，但是你到我北牧多年，本王卻沒有領教過你的武藝如何。年輕時本王也曾是北牧國的一員上將，那麽咱們倆的恩恩怨怨就由一場男人的對決，來了結吧！”

  公孫林連連點頭，“好！既然你也曾是馬上將軍，那麽動起手來豈能無馬？”

  “來人啊！給巴托汗王備馬！”公孫林向帳外吩咐道。

  當巴托汗和公孫林一同走出金帳，巴托汗四顧環望，不由得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因為眼前的一切都太血腥了，六七千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草原，一眼望不到邊。而其中有五千人都是自己的近衛軍，三個半時辰竟然全軍覆沒。

  如今活著的三萬餘人都是寧國騎兵，而今他們正在打掃戰場救助傷員。

  巴托汗不禁在心中哀歎，這一場天下大戰北牧國前前後後損失了近二十萬大軍、戰馬十萬匹。可是到頭來不僅什麽好處都沒得到，反而落得了一個戰敗滅國的悲涼下場。

  自己究竟做了什麽？老天為什麽要這樣來懲罰自己？

  不一會兒，一匹黑色戰馬和一把大砍刀送了過來，這正是巴托汗的禦用坐騎和兵器。

  巴托汗輕輕撫摸著馬頭和砍刀，似乎在問候久別不見的老朋友。

  公孫林二話不說翻身上了自己的戰馬，從於子龍將軍手中接過了紅雲鳳翅戟，遙指巴托汗。

  “來吧！巴托汗，讓我見識一下你最後的尊嚴，屬於北牧王的尊嚴！”

  巴托汗滿臉殺氣地凝視著公孫林，驟然間戰意盎然。

  巴托汗翻身上馬，雙手一橫大砍刀。“既然如此，本王就如你所願！公孫林，看刀！”說罷，巴托汗縱馬前衝，巨大的砍刀高高舉起，宛若天神下凡。

  公孫林倒提大戟，戰馬如同離弦之箭般躥起，眨眼間就飛躍出數丈，一老一少如同兩顆彗星般轟然碰撞到了一起。

  叮叮當當……

  大戟和砍刀碰撞間火花四濺、殺機縱橫，兩匹寶馬像陀螺般圍著場地不住地打轉，載著自己的主人奮勇殺敵。

  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神鬼皆驚。

  無數寧軍駐足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員虎將爭鬥，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的工作。就連一旁觀戰的於子龍也不禁暗自讚歎，沒想到巴托汗居然還有這樣強悍的戰鬥力。

  一轉眼間，雙方你來我往六十回合過去了，巴托汗仍然屹立不倒。

  然而，巴托汗畢竟是老了，就連他騎乘的那匹大黑馬也老了。

  第八十八個回合，巴托汗終現疲態，公孫林一招橫掃八方，大戟凶悍無比地斬在了巴托汗的刀杆上，巨大的力道巴托汗和馬匹再也承受不住。

  一聲驚叫聲中，巴托汗和戰馬雙雙向右側倒去，就像崩塌的一麵巨牆。

  撲通一聲，巴托汗的右腿被戰馬死死地壓在身下，大砍刀也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巴托汗，是你自己選的第二條路，你我死戰，勝負已分，你可以閉上眼睛安心上路了！”公孫林把戟尖指向巴托汗的咽喉說道。

  巴托汗也不愧是條漢子，時至此刻他眉頭都沒有皺一皺，把脖子一揚，閉上眼睛，“來吧！”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間一個女人的聲音遠遠傳來。

  “夫君，手下留情！”

  公孫林聽到聲音十分耳熟，轉頭望去，隻見自己的妻子北牧國二公主阿桑抱著一個幼兒飛快跑來。

  “阿桑？”

  阿桑奔跑到巴托汗的身前淚流滿麵地攔住公孫林，“夫君，求你不要殺死父王，阿桑求求你了！”

  公孫林盡管驚喜於再見到妻子，可是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卻全部落在阿桑懷中的幼兒身上。

  往昔，公孫林離開北牧國投奔寧國複國大業距今近兩年了，而阿桑懷中的一個幼兒看似一歲左右的樣子，難道那便是自己的孩子？

  阿桑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公孫林的想法，“夫君，當年你離開我南下寧國後，我才發現懷了孕，這便是我給你生的兒子。因為生下他後，你不在我身邊，我就先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念林。”

  “念林？”公孫林品味著這個名字，“我叫公孫林，孩子小名叫念林……”

  頃刻間，公孫林感受到妻子對自己的濃濃深情，不由極為感動。

  公孫林跳下馬，從阿桑的懷裏接過孩子，疼愛地左顧右看著。

  阿桑趁此機會轉過身把巴托汗從老馬身下拉了出來，痛哭流涕地說道：“父王，女兒早就規勸您不要發兵寧國，您就是不聽。錯了就是錯了，難道事到如今您還不認錯嗎？難道您還要把整個北牧國都葬送了才甘心嗎？”

  巴托汗固執地推開女兒，無顏麵對於她。

  “父王，我夫君並非忘恩無情之人。隻要您懸崖勒馬誠心認錯，無條件向寧國歸降，夫君一定會饒過您的性命，善待北牧國百姓。隻有這樣您才能給千萬北牧百姓做出悔過的表率，導引民心向善，重歸淳樸。父王，就當阿桑求您了……”

  巴托汗聽著女兒苦苦的哀求，看著公孫林冷冷的表情，良久之後一聲歎息，接著雙膝跪倒。

  “北牧國無條件向寧國公孫大將軍……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