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條件都能答應我？”程圓聽到這句話，微微一笑，“你說這話是代表大南國，還是代表你自己呢？”

  宋青鸞躺在床上忽閃了兩下大眼睛，開口道：“既代表大南國，也代表我自己。”

  程圓漸漸收斂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藥碗。

  “沒錯，你的父皇已經駕崩，如今大南國被宋錦夕那逆賊篡奪了皇位。朕又剛剛得到消息，林瀾城內還有你父皇幾個不成器的皇子也都被宋錦夕秘密處決了，如今的七公主你完全可以代表大南國。”

  “既然你說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朕，那麽好吧，朕提三點要求，如果你都能答應，朕就幫你奪回大南國，驅逐多羅軍，光複大南國全境。”

  宋青鸞見程圓一本正經地以寧國國君的身份跟自己談判，她趕緊努力地坐起身來，盤膝坐在程圓對麵的床上，平視著他。“寧帝閣下，有什麽條件，請講。”

  程圓想了想說道：“第一個條件，如果我寧國東征軍成功幫助你奪回大南國並且把多羅軍驅逐出國界後，大南軍所有能動用的軍隊都要歸朕調遣。因為朕未來要組成多國聯盟軍，攻入多羅國、攻入紅璽城，覆滅多羅國。”

  程圓認真地看著宋青鸞，“你可同意？”

  宋青鸞聽到這個條件，絲毫沒有猶豫，“這個條件我答應。”

  “多羅國狼子野心，先後對天下諸國發動侵略戰爭，導致生靈塗炭、血流千裏，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這樣一個罪行累累的帝國理應天下共討之。如果寧國東征軍可以幫助大南國光複全境，說明作為聯軍首領當之無愧，我沒有任何意見。”

  程圓點頭道：“好！第二個條件，如果將來多羅國被覆滅後，多羅國的所有國土要歸我大寧帝國所有。作為聯軍盟友，朕會從多羅國的國庫中撥出令你滿意的財物，作為答謝盟軍助戰的酬勞。”

  宋青鸞瞪著眼睛老大，一雙漆黑的眸子中寫滿了“摳門”兩個字，不過片刻後她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大寧帝國居功至偉，隻要能滅了多羅國，勝利果實由你分配，宋青鸞毫無怨言。”

  程圓奸計得逞地笑了笑。

  “最後一個條件嘛……是關於你個人的一件事。”程圓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宋青鸞。

  宋青鸞不知為什麽忽然臉一紅，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吞吞吐吐地反問道：“關於我的……什麽事？”

  房間裏的氣氛竟然一時間有些微妙。

  程圓停頓了片刻說道：“光複大南國後，朕會立你為皇帝……”

  “停！等等！”宋青鸞沒等程圓把話說完便阻止了他。

  “你說什麽？立我為帝？我可是個女人誒？女人怎麽能當皇帝？”

  程圓反問道：“誰說女人就不能當皇帝？一國的皇帝要看是否賢明，是否能夠為百姓營造安寧富足的生活，是否能把國家管理得國富民強，而不是要糾結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有，就算當初你父皇活著的時候，大南國實際意義上還不是你在當家？”

  “有位非常英明的老人家曾經說得好，女人能頂半邊天，你的才華、你的手段、你的魄力，我絕對信得過。”

  聽到程圓如此褒揚，宋青鸞其實心裏美滋滋的，隻不過一個女人當皇帝，這是在這個世界任何國家都不曾發生過的事。

  但是程圓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身為同樣瘋狂的宋青鸞暗地裏倒是頗為欣賞。

  “好了，立你為帝的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朕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你打斷了。其實第三個條件我要說的是……你的婚事。”

  這句話一出口，宋青鸞的臉變得更紅了。

  她把頭壓得很低很低，嘴裏輕聲喃喃道：“我的婚事……我的婚事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是已經有兩位皇後了嗎？還聽說你向天下宣告，不再另外娶別的女人。”

  宋青鸞的話越說越低聲，後麵的半句話程圓一點兒都沒聽清。

  “跟我是沒關係，不過，我的第三個條件是，你當了女帝後可以嫁人，但是你所選擇的夫君必須要經由我同意才能成親。這個條件，你答應不答應？”

  宋青鸞聽到這句話後呆若木雞。

  原來，程圓想表達的意思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樣！

  原來，自己在他的心裏根本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意思。

  宋青鸞的臉由紅變得蒼白，漸漸又變得發青。

  “為什麽要設立這樣一個條件？難道你在羞辱我、報複我當初數年前對你求婚的拒絕嗎？”宋青鸞的臉色很難看，話語很犀利。

  程圓笑著搖搖頭，“如果說，我僅僅出於一個朋友的情義，幫你的婚事把把關，免得你這個手握國家大權的女帝被一個表麵忠厚正直，背地裏卻是個暗藏禍心的陰詭之輩騙了，你會相信嗎？”

  聽到這句話宋青鸞更加震驚了，一時間啞口無言。

  程圓又默默地語重心長說道：“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會相信，可是我這一路走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欺騙、隱瞞、背叛，一次次地差點陷我於萬劫不複、永不翻身。尚雲誌、周子英、甚至是當初被秘密派遣到我身邊的張天師。”

  “不過所有人裏麵傷我最重、最讓我寒心的人卻是我的同胞兄弟——程方。”

  “曾幾何時，身為多羅國三皇子的他摘掉了黃金麵具來到我身邊，我以為那個素麵朝天的他已經變回了我的兄弟。哪曾想，原來他的麵具從始至終一直都戴著……他不僅差一點要了我的命，而且還陷十萬複國軍於死地……”

  說到這裏，程圓的表情很痛苦。

  “其實我在那之前又何嚐不是同樣帶著無形的麵具？隻不過我的麵具是人前維持我那寧國大昏君的習性，暗地裏做著複國之戰的籌備，可是我對程方卻是素麵朝天從沒有任何隱瞞。”

  “麵具，在沒有徹底撕下來之前沒有人能看清一個人的心裏到底是紅還是黑。”程圓抬起頭來看著宋青鸞說道：“我想，大南國二王爺父子倆的例子同樣會讓你感同身受，後悔不已吧？”

  “我之所以要替你的感情把關，是不想有朝一日某個野心家會繼續戴著一副高大上的麵具欺騙你，既得了你的人又得到了一國之大權。繼而，利用從你那裏騙取來的大權像多羅國一樣實現他的野心，再生**和戰端。”

  “好了，你不必說了，我答應就是！”宋青鸞最後看了一眼程圓，疲憊地躺回被窩中，用被子把整個臉蓋了起來，以此當做一副最大的“麵具”。

  宋青鸞心中的落寞究竟是出於什麽？隻有她自己心裏知曉，可是此時此刻她真的無法掩飾自己的心境，更不敢直麵程圓。

  “你的條件我都答應了，我也累了，陛下，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