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圓同巴托汗麵對麵坐在金帳中，巴托汗屏退了所有人，二人正襟危坐，相視而笑。

  “大南國七公主曾拜訪過本王，希望本王同大南國組成軍事聯盟共同對付多羅國。但是本王始終沒有答應她可否，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巴托汗問道。

  程圓答道：“是她出的價錢沒達到你的心裏預期嗎？”

  巴托汗讚道：“看來寧侯是個聰明人。”

  程圓笑道：“就像跟我談之前，不僅要備足豐厚的購馬銀兩，還要分享我的美酒和化肥配方？”

  巴托汗道：“不錯！寧侯在心裏罵本王是個奸商也好、強盜也罷，但是得到好處的畢竟是本王，是整個北牧國，這都是因為是你們有求於我。如果有一天我有求於你，你也可以獅子大開口，榨取本王的各種好處，本王毫無怨言。”

  巴托汗能開誠布公地講出這樣一番話來，程圓倒是心中生出了幾分敬佩。

  北牧國位於中原以北，整個國家的地貌除了草原還是草原，國家收入來源主要以畜牧業為主，經濟狀況和物資生產能力都相當匱乏。巴托汗身為一國之尊，在國際貿易中不財黑一些還真就難以支撐日常龐大的國家開銷。

  巴托汗能對自己毫不掩飾地說出心裏話，雖然非君子，但也真小人。

  程圓點頭道：“明白了，也許會有那麽一天的。”

  程圓又道：“既然巴托汗王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那麽就請開個價吧！6000匹上等戰馬，你準備收我多少銀兩？”

  巴托汗見程圓直截了當地詢價，笑著開始掰手指頭。

  “多羅國這二十年來在我這買了何止十萬匹戰馬，每匹我賣他們250兩白銀，這二十年來至少收了他們三千萬兩。大南國五年前買了3萬6千匹戰馬，每匹馬本王賣他們280兩銀子，一共收了白銀一千萬兩。你說你的六千匹馬，我應該收多少錢呢？”

  程圓沒有講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巴托汗，等待他的下文。

  “本王收你的價錢是……每匹馬220兩白銀。”沉默片刻，巴托汗說道。

  巴托汗報出的這個價錢，程圓感覺十分意外。

  在程圓的心裏，多羅國買十幾萬匹馬單價250兩，大南國買3萬6千匹馬單價280兩，自己這區區6千匹馬，按照巴托汗唯利是圖的性格起碼不得要300兩一匹？可是他單單就報出了的220兩的低價。

  “為什麽給了我一個低價？”程圓不解地問道。

  巴托汗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麵，那是今天清晨北牧國二公主阿桑親自來求自己，對於她夫君的往日君主程圓，希望自己予以善待。

  同時，巴托汗此人也正像當初張天師判斷的那樣，是個為了利益可以左右搖擺的牆頭草。他把阿桑嫁給公孫林正是考慮把他當做探路石，在將來獲取最大的利益。

  公孫林未來助戰程圓勢在必行，戰爭形式如果是多羅國勢弱兵敗，北牧國必然會順勢出兵襄助公孫林給予多羅國致命一擊。如果多羅國獲得壓倒性優勢，巴托汗一定會跟公孫林撇清關係，站在多羅國一方等待戰爭結束後謀得最大利益。

  鑒於對女兒和女婿的雙重歉疚，巴托汗這次居然網開一麵，沒有在戰馬的獲利上對程圓發難，也算是巴托汗還擁有最後的一點良知。

  程圓雖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心裏預期，於是答應道：“好，這個巴托汗王的人情我心領了，謝謝，成交！”

  程圓命小鄧子和周子英把六輛馬車打開，裏麵的暗格中竟然裝著驚人的三萬兩黃金，換算成銀子價值三十萬。

  雙方約定這筆錢作為購馬的定金，剩下的102萬兩銀子待戰馬備齊運至兩國邊境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交割了定金，程圓又守信地把美酒和化肥的配方清晰地記錄在一張紙上交給巴托汗，巴托汗如獲至寶。

  程圓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好的東西他非常願意分享給世人。複國起事的錢程圓已經有了著落，未來這些配方終究要公諸於世，早一點送給巴托汗倒也沒什麽，想來他那守財的性格也不可能到處宣揚這些配方。

  程圓臨行前，二公主阿桑親自陪著公孫林遠遠相送，程圓對阿桑的印象很好，她溫婉、賢良，與她的父親巴托汗大不相同。

  下雪了，盡管不大，但草原雪景依然美麗。

  程圓沒想到北方的天氣居然降雪如此之早，一行人披著南風而來，戴著北風初雪而去。留下的，盡是公孫林眼中落沒的背影。

  寧貸開啟一個月後，在全國投資人的注視之下，終於開始返利了。

  一個月存銀，年利率1分利的月息，這是個非常了不得的穩賺不賠的投資。

  聞風而動的更多有錢人，在全寧國各州城的72家寧貸的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有少量取錢的，而更多的是把大筆的銀錢存為半年、乃至一年的長期投資。

  人群熙熙攘攘，歡聲鼎沸，每個人手中大包小包的銀子牢牢吸引著過路行人的側目，無形中也給寧貸打了一個最華麗的廣告。

  寧貸，這個新生的事物在整個寧國大地四處開花，短短的數日內便成了全國人民茶餘飯後炙手可熱的話題。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人加入到寧貸的存款大軍中，有多存多、有少存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72家寧貸白天銀兩像流水一樣流入，到了晚間便一車車地運往不知名的偏僻地點，再由另一撥人運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沒人知道那些錢財的去向。

  終於，在寧貸返利的第十天，身在宮門深處的尚雲誌也終於得到了這個消息。

  盡管這是民間的經濟行為，但是尚雲誌卻因為寧貸的背後操縱者而深深擔憂起來。

  寧貸，背後操縱者居然是梓州田家？寧國四大財閥之首的田盛隆？他可是程圓的未來嶽父老泰山！

  如果放在從前，寧貸單單是田盛隆的產業倒是沒什麽，也可以說天經地義，但是如今加上了程圓的背景卻完全變了味兒。

  同時再加上尚雲誌了解到程圓最近一個月的時間內還在大批量收購糧食，盡管他聲稱是收購釀酒原料，但是仍然存有諸多可疑之處。

  到了現在尚雲誌終於完全把目光投向了昔日的那個階下囚，那個被他視為糞土的昏庸學生身上。

  程圓，如此大的手筆，他究竟要幹什麽？難道是……

  “查！給我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