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要命了
作者:品紅      更新:2020-12-15 05:59      字數:2400
  年關將至,有了於洪濤給的一百萬感謝費,陳家的日子不算難過了,稱作碰山村的首富夜不為過。

  除了杜海蘭腿腳不太利索,陳強國得慢慢養身子,基本上一家人其樂融融。

  隨著太陽高升,融化了數場大雪留下的積雪,碰山村迎來了數日晴朗好天氣。

  村民們穿著大棉襖,手抄在袖子裏,三三兩兩在村口站著曬太陽,聊得都是東家長李家短。

  被村民們聊得最火熱的,自然就是陳思危一家人。

  病秧子陳強國熬了三年,現如今好了。

  坐了大牢的陳思危沉冤得雪,出來了,還發了財,把欠的債都清了。

  有人說老陳家轉運了,使菩薩保佑,也有說老陳家祖上積德,還有說陳思危遇上貴人了。

  短短數天,一周的時間都不到,老陳家這點事,被丟上了村裏家長裏的風口浪尖。

  正在幾名大媽站在村口大柳樹下,聊得火熱朝天之時。

  一輛瞧著有些破舊的小轎車,走在村外崎嶇山路上,晃裏晃蕩來到了村口。

  趙巧桃二十八九模樣,畫著淡淡妝容的,穿著一身運動裝,開門下了車,呼吸著深山清新的空氣,愜意伸了個懶腰。

  “姑娘,你找誰啊?”碰山村太偏僻,極少有生麵孔,瞧見這麽一位,大媽們頓時警惕。

  “我是一名驢友,來爬碰山的。”趙巧桃笑著回答後,反問大媽們,“聽說前段時間,碰山村裏出了個叫陳思危的,他賣的老山芹能降三高,有這事嗎?”

  “可不咋地,陳思危這小子賊啊,知道老山芹值錢,一個人偷摸得賺錢,也不帶著俺們,姑娘啊,你是來買老山芹嗎?”

  “勉強算是,我主要是想來爬爬山,順便進山摘點山貨回去。”

  “你來晚了,村長早把山上能摘的能吃的都薅光了。”一個大媽擺了擺手,“回去吧,光禿禿的破山有啥好看的。”

  “謝謝各位了。”微微一笑,趙巧桃便將車門鎖了,背著登山包,朝著碰山進發。

  這會才早上十點點鍾,天冷,起早了沒事幹,不如舒服躺被窩裏,所以這會陳思危一家人才起床吃飽飯。

  大門被敲響,響起了陳明厚的聲音。

  “危哥,釣魚去不?”

  陳思危出門一瞧,陳明厚大棉襖大棉褲捂的嚴嚴實實,肩膀上斜扛著兩根竹竿魚竿,提著一個大水桶,裏麵害放著些凍僵的蚯蚓。

  “走吧,我這自打回來,還沒正式休息過呢。”

  跟家裏人說了一聲,陳思危陳明厚,便一人搬著個小馬紮,朝著碰山進發。

  碰山山脈綿長而險峻,從最高的碰天峰,更是靠水河的源頭。

  靠水河多大鯉魚,味道鮮美,個頭又大,十幾年前也是全國火爆過。

  不過靠水河綿長,大鯉魚大多的集中在中下遊,碰山村處在河的源頭,進山難出山難,最多能釣著點小魚苗。

  陳思危和陳明厚釣魚是為消遣,不在乎能釣多少,主要是為了聊聊天敘敘舊,懷念一下當年撒尿和泥放屁崩坑的美好童年。

  魚竿就是兩根泛黃的舊竹竿,魚線是縫衣線,魚鉤是縫衣針別出個彎,一根細長的雜草就是浮。

  一切都很原始,他倆這一套釣魚的裝備加起來,都不如鐵皮桶裏那一把蚯蚓值錢。

  河邊搬石頭,三五下在冰麵上砸出窟窿,凍蚯蚓穿在魚鉤上,丟進了冰窟窿。

  隨後,二人往小馬紮上一坐,一人點一根煙。

  舒服!

  “危哥,這都快過年了,想好明年搞啥生計了嗎?”抽了口煙,陳明厚嘴裏不知道是吐的煙圈,還是寒冬臘月裏的白霧。

  “賣菜,雲軒樓之前說要找我恢複合作。”陳思危回答道。

  “能行嗎?你把金老板前妻和前小舅子打的跟王八蛋似的,他們不記恨你?”

  “記恨。”陳思危哈哈一笑,“但是他們記恨我有什麽用?咱的綠豆芽賣錢,金雲軒是商人,他認錢。”

  “那行,俺保證不掉鏈子,好好送菜!”陳明厚憨厚一笑,瞧見陳思危的浮標晃蕩了一下,水麵蕩起了漣漪,“危哥!魚!上鉤了!”

  陳思危麵色凝重,沒回答陳明厚,目光直勾勾望著不遠處的碰山半山腰。

  “危哥,看啥呢這麽入迷?你這魚都快……”陳明厚笑嘻嘻說著話,順著陳思危的目光抬頭,當時嚇得丟了魚竿大叫一聲,“媽呀!人!懸崖上掛著個人!”

  在碰山半山腰的懸崖上,此時正掛著一個女人!

  二人在河邊能看個差不多,得虧了那人雙手牢牢的抱著一棵茶碗粗細,斜長在懸崖邊的樹,才不至於掉下來摔成肉泥。

  砸窟窿時還沒有瞧見有人,明顯是剛剛出事!

  瞧著這女人一身運動服,背著登山包,衣著不像村裏人,陳思危和陳明厚馬上明白,這女人估計是從外地來過來爬山,碰上了積雪融化山路難走,一個不小心,就造成了這幅局麵,險些把命丟了!

  運動服登山包,此人正是趙巧桃!

  “那小樹撐不了多久,快走,咱倆從後山背上去救人!”魚竿一撂,陳思危拽著陳明厚,直奔半山腰的懸崖所去。

  後山背上山,路近,卻也難走。

  好在二人打小便在山裏長大,二十來分鍾時間,便到了出事的地方。

  “喂!抓住!”撿起一根粗樹枝,陳思危站在懸崖邊給趙巧桃遞。

  但是趙巧桃卻不聞不問一動不動,死死抱著樹枝,如同沒聽見一樣!

  “咋還不搭理人,你快抓住,拉你上來!”陳思危著急的不行。

  “危哥,你看那!”陳明厚忽然伸手一指,那小樹幹靠懸崖的位置。

  那茶碗粗的小樹根部,此時已經大半被拽出泥土!

  看這架勢,用不了幾分鍾,這樹得跟人一塊掉下懸崖!

  “明厚,你在這等我,我下去抱她上來。”情急之下,為了救人,陳思危挺而走眼,靈活如猿猴般,攀上了那根小樹。

  “危哥,你小心點!”陳明厚膽戰心驚,一手掰著塊大石頭,一手拽著陳思危棉襖領子,這樣萬一發生意外,他能夠抓住陳思危。

  可是,這會陳思危才發現,趙巧桃為何剛剛不回應。

  因為,她已經凍僵了,雙臂抱住小樹幹,應該是她被凍昏迷前最後的求生欲!

  陳思危現在這個位置,不彎下腰根本夠不著趙巧桃。

  夠都夠不著,何談救人?

  小樹的樹根,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速抽離泥土,明顯,它很難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

  危險一觸即發,陳思危一咬牙,對陳明厚說道,“夠不著,明厚你撒開我。”

  “危哥,你不要命了!樹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