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麵，元白白原本還算平穩的情緒此時也不免開始激動。

  倒不是高興的激動，是不開心的激動。

  跟喬喬關係好？

  月老心裏嘀咕了聲，麵上卻越發打量他起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那個喬喬經常提的那個實習小窮神？”

  “是我。”元白白聽他能提起自己，並不想葉喬喬沒說過的一樣，有些紛雜的情緒總算得到一些緩和，不過他仍舊認真地糾正了月老，“馬上就不是實習的小窮神了，神主大人已經答應要給我轉正了。”

  月老聞言眼底閃過詫異。

  神主大人答應的？

  可這些實習小神仙轉正的事情，不是一般都由下麵的神將負責？什麽時候由神主大人過問了？

  察覺到事情可能哪裏有些不對勁，月老暗暗提了個心，麵上卻毫無異樣，甚至還笑嗬嗬地恭喜他，“是嗎？那你真的是運氣好，要知道近幾年，神主大人都不管這些事務了。”

  自從神主大人的弟弟被貶下界輪回曆劫，神主大人的注意力就全部轉移了過去。

  這些實習轉正的事情，哪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隻是這些，月老並沒有說給元白白聽，因為他已經發現這個自稱跟葉喬喬關係好的小實習神仙，可能跟神主大人之間另有貓膩。

  因此，月老開始跟他盤旋，試圖套話：“你說你跟喬喬關係最好，那你知不知道喬喬現在這個情況怎麽回事？她是看不到我們了？”

  “是啊，她自從那次莫名其妙睡了一覺後，就好像喪失了神力，連帶著也看不到我們了。”元白白低頭，似乎有些喪氣。

  但其實是為了遮掩眼底的心虛。

  元白白當然知道葉喬喬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沒有比他更清楚。

  因為葉喬喬會變成這樣，正是因為當初吃了自己端過去的酒。

  那酒裏麵下了神主大人給自己的藥。

  元白白邊想邊心裏不是滋味。

  可他卻仍舊不後悔。

  “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月老敏銳地抓到了他話裏的重點，忍不住又著重重複了一遍，“你是說她睡了一覺就這樣了？怎麽睡得？到底發生了什麽？”

  元白白滿是猶豫。

  他當然不可能跟月老說出實話，想了想，元白白不由扯了謊，“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雖然是個實習的小窮神，但窮神目前業務量極大，好多事情都要我們實習神仙出力幫忙的，所以我其實經常會在外麵忙，偶爾有時間了才來找葉喬喬玩。”

  月老眯了眯眼，神情有些意味深長。

  元白白越發心虛了。

  但他想了想，仍舊麵不改色地道：“所以當時我剛好在外麵執行公務，等我回來時，就發現她已經沒了跟雲琛霆相愛的記憶，然後也沒了神力，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

  說到這裏，元白白的語氣不由低沉起來，這是他自己一開始並未想到的狀況，“……而我也不能跟以前一樣再觸碰到她，隻能默默地在旁邊看著她。”

  月老一聽元白白都不能碰葉喬喬了，頓時心底一驚，不敢相信地往葉喬喬麵前湊了湊，試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可結果卻是，月老的手穿過葉喬喬的肩膀，再沒有什麽觸感。

  “竟然真的碰不到了……”月老神情複雜地看著葉喬喬。

  葉喬喬這會兒正在等時媛歆下樓，然後姐妹倆一起去吃東西，所以並未察覺到自己身旁有兩個男人再盯著自己看。

  “媛歆，你好了嗎？”葉喬喬久等好友不下來，不由朝樓上喊了一聲。

  很快，時媛歆的聲音遙遙傳了下來，“馬上了，你要不先去餐廳吃吧。”

  “那我就先過去了？”葉喬喬又喊了聲，然後見樓上沒回應，索性就直接往餐廳去。

  元白白和月老見狀默契地跟了上去。

  如果這個時候葉喬喬能看到，或者換了旁人能看到，就會發現餐廳內的情景十分詭異。

  葉喬喬獨自坐在餐桌椅子上，身旁一左一右各自站了個小孩和老人，那模樣，若非月老和元白白身上都散發著白霧般的神力，隻怕說是鬼片都有人信。

  “她怎麽會看不到？”月老納罕地打量身旁葉喬喬，眉心緊緊地皺在一起。

  這不應該的啊？

  要知道，葉喬喬下凡可跟雲琛霆不一樣。

  雲琛霆是直接下凡投胎，所以經過生長，神魂和肉眼早已長到了一起，若非旁人幫著開神眼或者他自己曆劫完成脫離肉身凡胎，恢複神魂，是一定看不到月老和元白白這種神魂的。

  可葉喬喬不一樣。

  葉喬喬是半路以神魂直接附身到凡人軀殼上的。

  所以她能看到月老和元白白，這並不是她的神力，而是因為她的神魂和肉身並不融合。

  可眼下她竟然融合了！

  這就很奇怪了！

  感受到月老的不解，元白白生怕他看出什麽，膽戰心驚地提議道：“要不，咱們先換個地方琢磨琢磨？老這麽跟在她身邊也不好，畢竟她也看不到咱們。”

  “你都說她看不到了，在這兒不在這兒又有什麽差別？”月老擰眉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沒好氣。

  元白白，“……”

  身為實習神仙，他太脆弱了，抱住脆弱的自己。

  那邊月老還在鍥而不舍地盯著葉喬喬研究。

  可葉喬喬的情況，是元白白下藥，外加神主大人神力介入導致的情況，就相當於內外裏應外合，導致她這種失去神力，失去記憶，連情根也沒了，徹底成了一個凡人。

  所以月老自然研究不出來。

  可讓月老走，他又不甘心，畢竟自己這次下來就是想幫一幫葉喬喬和雲琛霆的。

  就在月老猶豫之際，那邊時媛歆總算搞好下來了，“你吃好了嗎？”

  “還沒呢，我就等你了。”葉喬喬嘴裏咬著個包子，含含糊糊地說道。

  她在這邊養了好幾天，實在憋不住，最後莫佩雯隻能先把時媛歆請過來陪她兩天。

  反正醫生說過了，今天過了，喬喬的腳就沒事了。

  這也是莫佩雯又高興又憂心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