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作者:茶三兩      更新:2020-12-15 04:56      字數:4015
  楚河他們到了飯館,因為戈鋒死活要跟來,楚河果斷拋棄了原本定的餐廳,很接地氣的帶著戈鋒找了一家小飯館。

  “我艸?!你特麽堂堂SV小少爺,你請人吃飯就來這兒?”戈鋒有些不忍直視的看著麵前的飯館。

  “怎麽?不行嗎?你別瞧不起小飯館,好吃的多了去了。”楚河白了他一眼,“白嫖還事多。”

  “行,我認了。”戈鋒認命的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你請我沒問題,但是,你池哥還要來,你帶他來這兒?”

  “池哥怎麽了怎麽了?”楚河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池哥還經常和我們擼館子呢!誰像你,嫌這兒嫌哪兒的,有人請吃飯就不錯了!”

  “......”戈鋒被楚河懟得無話可說。

  “對了,說起來,”穆沉拿出手機,看著上麵空空的消息通知,“陳池呢?”

  “人醜還不知足......”還在一旁嫌棄戈鋒的楚河聽到這話也拿出手機。

  “誒?我這兒也沒消息。”楚河抬頭和穆沉對視一眼,然後奇奇轉頭看向戈鋒。

  戈鋒突然被兩道目光盯著,莫名有種驚悚的感覺,“我艸,你們看我幹什麽?不會以為陳池會給我發消息吧?!”

  楚河和穆沉動作默契的點點頭,畢竟作為當時唯一被懷疑過和陳池有一腿的人,雖然後麵證明他們猜錯了,但也不能排除戈鋒和陳池的關係很“微妙”這件事。

  ???

  戈鋒就是很不能理解他們這個反應,“不是,就算陳池會聯係我吧,但是我說要來吃飯的時候他都走了好嗎?根本就不知道有我,為什麽會給我發消息!”

  聽到這話穆沉和楚河才收回了視線,“好像是這樣沒錯。”

  “小沉沉,你說池哥幹什麽去了?”楚河摸著下巴,轉頭問穆沉。

  “不知道。”穆沉搖搖頭,說實話,他已經做好這頓飯沒有陳池的準備了。

  一輛出租車停在三中校門口,幾乎在停下的瞬間,車門打開,從上麵竄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陳池的頭發還沒幹,打開車門他直直就往離校門最近的那個巷口衝去。

  他的腦子裏回響起剛才電話裏的聲音,“白......白初被一群人弄到校門最近的那個巷子裏了,看起來會出事......”

  電話裏的女聲有些輕微的顫抖,和被他遺忘記憶裏的一個哭泣的聲音重合,對方沒有理由用白初來騙他。

  陳池想到白初可能會有危險,扔了手機就往外衝。

  直到現在,他站在巷口看著裏麵的那群人,他看不見白初的身影,但是他認出了這群人。

  龐孟。

  陳池的眼睛一縮,如果是龐孟,那他的確是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哈哈哈,你不是挺維護陳池那個混蛋嗎?”

  龐孟看著雙手被固定住的白初,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白初臉上帶著淤青,嘴角被打破冒出血珠,龐孟的一拳打過來,小腹劇痛,白初覺得自己眼前黑了一瞬,聽到龐孟的話,他強自扯回自己的神識,讓自己清醒些。

  “陳池不是混蛋......”

  白初的聲音弱的幾乎聽不到,龐孟停下手,抓起白初的頭發,“你他媽在說什麽?”

  “我說......”白初盯著龐孟的眼睛,用一種認真到近乎執拗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陳池不是混蛋。”

  “你他媽......”

  龐孟臉色一變,剛想再打過去,突然聽到身後他帶的人裏有慘叫聲傳來。

  龐孟一驚轉回頭看過去,在人群的另一邊,陳池一腳踢開站在後麵的一個人。

  “你他媽再動他一下試試!”陳池的臉陰沉的嚇人,滿身的狠戾幾乎擋都擋不住。

  實際上在看到白初現在的樣子的時候,陳池就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了,生平第一次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想法。

  “陳池?”龐孟看著滿身戾氣的陳池,鬆開了白初,“消息還挺靈的,看來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對你還真挺重要的。”

  陳池目光死死地盯著抓住白初的兩個人,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他們身上三中的校服都沒脫。

  被陳池盯著,那兩人下意識的想鬆開手,畢竟陳池在三中“揚名已久”,像是現在才猛然驚醒一般。

  兩人的手都有些抖,當初他們是為什麽有那個膽子和陳池對著幹?

  “把人放開。”陳池的聲音沒有太大,但就是莫名的攝人。

  “老子就不放。”龐孟冷笑一聲,“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麽人物了是吧?!

  ”

  “不放是吧?”陳池不怒反笑,從一旁隨手抄起一根木棒,沒有太多花裏胡哨的動作,陳池簡單粗暴衝了上去。

  沒料到陳池話不多說就打了上來,一群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找了個趁手的物件也圍了上去。

  陳池的動作很快,或者說是從小練出來的,打架全往人的痛處打,沒一會兒就倒下了幾個人。

  但始終雙拳難敵四手,陳池或多或少也挨了棍子。

  白初被人鬆開後靠在牆上緩了一會兒,渾身都在痛,他看到陳池了,在人群中央,好像被打了。

  看起來也很疼。

  “媽的!一群不中用的東西。”龐孟看陳池勁頭太猛,四下看了看,猛地抓住白初,一拳打過去。

  “唔......”白初一個不防被打了個正著。

  “陳池你特麽動一下,老子就打他一拳!”龐孟衝陳池吼了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陳池手上動作一頓,抬眼看過去,手上一慢,陳池背上避無可避的被打了一棍子。

  往前踉蹌了兩步,陳池嘴邊發出一聲悶哼,背後火辣辣的痛,但這些不是他所關心的。

  隻是看見白初捂著肚子小臉慘白的站在那兒,陳池就覺得自己心像被一隻手緊緊的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白初聽到了龐孟的話,忍著疼抬頭看向陳池,輕輕的搖頭,他不要用來當做威脅陳池的籌碼。

  因為陳池停下了動作,周圍人對視了幾眼也都慢慢停了手,看向龐孟。

  “怎麽樣陳池,”龐孟冷笑著看著陳池,期待他的選擇。

  陳池沒有去看龐孟,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白初的身上,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給白初帶去的好像都是壞事,而白初每次都是這樣,不管自己是什麽樣的情況,考慮到的都是他。

  “讓我過去。”陳池微微側頭看向龐孟,抬了抬手上的棍子,嘴角帶上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不然你敢再動他一下,老子絕對讓你後悔長了一雙手。”

  現在的情況明顯對陳池不利,但在他的身上你根本看不出來有絲毫的頹敗,陳池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囂張。

  龐孟十分清楚陳池的作風,絕對是說到做到,盡管有種被威脅的感覺,但這絕對是龐孟第一次見陳池因為一個人而讓步。

  “行啊,我讓你過來。”龐孟鬆開白初,笑得很是陰險,“不過你得讓這裏麵被你打過的人一個個的打回來。”

  龐孟盯著陳池,“打完一個你過來一步,別想那麽簡單的就能過來。”

  “嗬,”陳池嗤笑一聲,他為什麽看不起龐孟,實在是因為這人太特麽慫了。

  陳池懶得和他多說,扔了手上木棍,衝龐孟勾了勾手,“要來就快點兒。”

  沒有再看白初,陳池想也知道以白初的想法,是不會讓他答應龐孟這個近乎無賴的要求。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陳池在心頭輕輕歎了口氣,他陳池就栽在了這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男孩子身上。

  “哈哈,”龐孟都有些不敢相信陳池就這麽簡簡單單的答應了他這個要求。

  見陳池真的扔了手上的棍子,龐孟眼底有些興奮,對著站在一旁的人揮了揮手。

  “來,給老子揍回去,一個一個的都有份,哈哈哈,來我前麵讓我好好看看我們陳老大是怎麽挨打的!”

  聽到龐孟都這樣說了,周圍幾個人相互看了看,終於有個人忍不住衝上去給了陳池一拳。

  “嘶——”剛好打在陳池背上有傷的地方,陳池眉頭微蹙吸了口冷氣,往前走了一步。

  見陳池真的沒有還手的跡象,上前的人更多了,手上一下一下的往陳池身上招呼。

  龐孟在一旁看得舒爽,有種報複的快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龐孟突然出聲,“哈哈哈,陳池,你也有今天,現在像不像你小時候的樣子?!”

  聽到這句話,陳池眸光微閃,沒有回答。

  白初靠在牆上看著陳池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被人踢倒又撐著慢慢起身,很快,背上,腹前,臉上......

  在白初能看到的地方,陳池幾乎都帶了傷,那些人下手很重,比打他的時候重多了。

  陳池的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好像挨打的人不是他,受傷的人不是他,痛的人也不是他。

  白初能看見的隻有陳池臉上不斷多出的傷痕,和他時不時皺起的眉。

  耳邊不斷傳來的是龐孟他們因為打陳池而呼喊的聲音,很興奮,像是終於把陳池從另一個世界拖進了他們的泥棹。

  目光中穿著藍白色的校服揮手的幾人更加的顯眼,白初靜靜的看著這些平常怕陳池怕得要死的人在現在打的最起勁兒。

  就好像是他們可以看著這個平常孤傲的不可一世對他們不屑一顧的人被他們踩在腳下,像一條爬蟲一樣任由他們盡情的□□。

  人性就是這樣奇怪,白初突然覺得有些厭惡,莫名其妙的懼意和莫名其妙的惡意同樣讓人惡心。

  白初站直了身體,他也很疼,渾身都疼,特別是被龐孟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和時不時湧上來的暗痛讓白初覺得難受得不行。

  但他知道陳池更疼。

  但是就算再疼,陳池也沒有表現出一點兒的弱勢,同樣,他也不該讓這樣的人看到他軟弱的一麵,陳池看不起他們,他同樣也看不起。

  陳池走的很艱難,但他確實是一步一步,堅定的在往這邊走的,短短十幾步路的距離,一瞬間被拉得很長很長。

  但好像又很短。

  因為白初看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陳池,原來當你隻注意到一個人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會變得不重要起來,連同時間一起。

  白初看見陳池的臉上帶著新添上的傷疤,淡淡的血跡染在陳池的眉骨和嘴角,沒有讓他看起來很淒慘,相反,讓他顯得更加的有侵略性。

  陳池身上那種寵辱不驚,囂張又淡漠的矛盾氣質是這個年紀中最獨特的存在,好像沒有什麽東西能影響到他。

  陳池衣服上沾染了不少髒兮兮的灰塵,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對上那雙依舊張狂驕傲的雙眼,白初就知道,陳池還是那個陳池。

  傍晚的日光沒有強烈的光線,隻是很淡的在地上撒下了一層暖色,天邊的雲朵被餘暉照耀,火紅一片。

  巷子裏的光線被兩邊的牆壁擋住,昏暗又陰冷,但白初依舊看見了陳池伸出雙手對他笑得很燦爛,表情張揚又肆意。

  就像在淤泥中向陽而生的花,盛大而坦蕩。

  “崽崽,”白初聽見他的聲音很溫柔,帶著濃烈到化不開的寵溺,“到你池哥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