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煙了然。

  “放心吧，”她冷淡地回答，“我會說服他。”說完，她低頭，繼續看向傅司城的方向。

  剛剛他的麵色蒼白，看起來虛弱無比，現在他的臉上，倒是恢複幾分血色了。

  應該快醒了吧？

  “倒也不必說服他。”教授笑了笑，儼然勝券在握的樣子，“隻需要讓他知道，你們的路線，壓根走不出去。我看你家的四期，是個聰明人。”

  “走不出去？”慕涼煙訝然。

  她看向他們原本前行的方向——那裏有山巒，有隱約可見的青蔥，那裏的確是他們今天早上所在的地方。

  怎麽會走不出去？

  筆直一直走，不就行了？

  “我們的確是從那個方向來的，但這裏還是磁場區，風沙隨隨便便就能製造蜃景……”

  “那不是蜃景！”慕涼煙打斷他，“那些山不是假的！”蜃景是片段的，而這些山脈是連續的，他想要用這個來框她？

  她也不是好騙的！

  教授揉了揉眉心，他靜候著她說完，才出聲繼續：“我知道那個不是蜃景。我是想告訴你，那座山到底有多遠，你知道嗎？”

  慕涼煙啞口無言。

  她也終於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山是真的，距離卻是可以造假的。在蜃景的影響下，這段看起來要走一天的距離，實際上可能是要走兩天、三天，甚至更長……

  她當時在飛行器上昏迷了，對於方向和距離一概不知；傅司城當時和他們發生了衝突，他能回憶起大概方向，但具體的距離，他同樣也是無從得知的。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她選擇相信教授。

  “走另一個方向……”她轉頭，看向相反的方向，那裏地域廣袤，有山丘有草木，也是一片複雜。她不確定地看向教授，“你認識路嗎？”

  她上下打量著對方，並沒有在對方身上找到定位工具。再看他的那兩個下屬，也隻是低著頭，沒有認路辨別方向的意思。

  慕涼煙不禁懷疑：他們靠譜嗎？走另一個方向，就能走得出去了？

  教授啞然失笑。

  “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裏。”他起身，彈了彈衣擺上的泥灰，“往那裏幾公裏有一條河，過了那條河，就是我的地盤了。”

  他的語氣輕鬆且篤定，對於計劃好的路線，已是勢在必行。

  “好，就按你說的來，我也會負責說服他……”慕涼煙咬了咬牙，答應下來。她低頭朝傅司城看了一眼，然後有抬起頭來，“我都答應幫你了，你可以說說，之後要怎麽救他嗎？”

  她都已經和他達成了“合作”，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走到他的地盤上了，現在他總沒什麽不放心的了吧？

  她總能問一問了吧？

  “把激活的副作用去掉就是了。”教授輕描淡寫，一語帶過地回答了，“把他穩定下來，他就不會死了。”

  “……具體點呢？”他這等於什麽都沒有說。

  “所謂的四期，就是藍砂和身體達成一種穩態，一旦被激活，就是這種穩態被打破，藍砂和人體重新恢複抗衡。”教授想了想，倒也不著急，這回選了個淺顯的方式，“這種抗衡非常複雜，表征也會非常多，也許你們會一一遇到……你隻需要記住，藍砂是有毒的，這種抗衡不管誰輸誰贏，人都會死。這樣理解就行了。”

  慕涼煙了然。

  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她半天沒有說話。

  良久，她才舔了舔幹澀的唇：“治好他……你有幾分把握？”

  “你有幾分的誠意幫我，我就有幾分的把握治好他。”教授似勾了勾唇角，不明意味地加上了一句，“在不同的人麵前，四期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簡單。”

  “……”慕涼煙蹙了蹙眉。

  這句她沒有聽懂，但總感覺他話中有話。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對麵的人又開口繼續，這回像是提醒，也像是在告誡——

  “關於我要做的，實驗區不會有任何的文字記載，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不用去向任何人求證，因為任何人都給不了你要的答案。”

  一句話，暗示滿滿。

  慕涼煙沒有問，但心裏已有了八九分的揣測：他是讓她不要去向黎宴求證嗎？

  哦對，他們好像很不合……

  所以實驗區的事，看似有條有理的實驗，也許也有什麽暗潮洶湧隱藏其中？

  那些雖和她沒有關係，但是眼下，她不禁考慮，能不能有所利用？

  正如此思忖間，手上的力道一緊，和她交握的五指，突然有了力道，回握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