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轉。

  提到秦盛，剛剛還有所輕鬆的氛圍，一下子又轉為沉重。

  “……我也看到了。”慕涼煙的心中一沉，接了他的話。她抬頭，對上他略顯詫異的眼神，出聲解釋，“我當時趴在天窗那裏，看到他搶了槍，逼你們走。”

  傅司城了然，繼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其實從找到他到離開，加起來的時間也不長。”他開口，目光眺望著前方，眼底有著化不開的複雜，“他沒有解釋太多，隻是給了我一樣東西，說能解開一切秘密。”

  “嗯。”慕涼煙聽明白了。

  這一段，她在木屋的外麵是偷聽到的：秦盛好像給了他一塊硬盤，說是硬盤裏的東西，能解釋當年的一切。

  隻是，他那裏沒有播放的設備，讓傅司城拿著回去看。

  “回去就知道了。”傅司城沒有多說，隻是輕輕拍了拍口袋的位置，無聲地示意了一下。硬盤的事，他們心知肚明，但都沒有挑明。

  畢竟教授一行人還走在前麵，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前麵的人隔得也不遠。要真留意聽的話，還是能聽見的。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秦盛雖然說得不多，但有一些話，他是說了的。”沉默了半晌，傅司城才重新開口，“他說，他沒有殺死我的父母。”

  他的目光看向遠方，眼底有茫然，也有失落，最後是一片暈不開的黯然。

  慕涼煙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又收回目光。

  “你相信他嗎？”她也是遲疑了半晌，才問了出來。

  “……我不知道。”他眼底依舊是那片濃鬱的暗色。

  “他……”他在那個不知名的小村莊裏，人緣似乎不錯，很受擁護。如果不問前塵地看起來，他無疑是個好人！

  慕涼煙本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他，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在看到硬盤裏的東西，確認秦盛是真的無辜的之前，秦盛是好是壞，都不是她該評判的。

  “在你走後，其實我趴在房頂上還看了一會兒。”她隻是開口，把自己看到的表象告訴他，“他在地上坐了很久，像是哭了。後來又站起來，弄了很多煙出來……”

  因為煙霧彌漫，她也就看不清了。

  “那估計是想把我引過去，不想讓人發現他這個四期。”略顯凝重的氣氛之中，傅司城沒有出聲，倒是走在前麵的教授，輕描淡寫著打斷了她。

  他沒有回頭，甚至連放緩腳步的趨勢都沒有，隻是嗓音淺淡地傳過來，“畢竟在山裏走動的人，是很容易被巡邏發現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秦盛掩護了傅司城。

  負責巡邏的飛行儀，能捕獲地麵的動態，一旦山裏有人走動，他們就會付諸行動。但如果地麵出了煙，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引向白煙升起的地方，還有誰會一寸寸地搜索，去關注有無人在深山裏走動呢？

  “……”慕涼煙不想接他的話。

  秦盛為什麽要掩護傅司城？

  他掩護傅司城，是因為傅家，還是因為傅司城四期的身份？

  不對啊！

  這話的話，豈不是秦盛早就知道，傅司城是什麽了？

  還有，不想讓教授發現四期，是因為什麽？教授會對四期做什麽？

  她的腦袋裏，一時間冒出很多問題，塞得鼓鼓囊囊，都沒有答案。

  她有意想探尋答案，但想了想，並沒有直接詢問。畢竟，現在秦盛有八成可能，是在教授手上，她問任何問題，都是在移交主動權。

  弄得不好，還會成為對方手裏的把柄。

  “還有……”在一片沉默之中，教授毫不忌諱地開口繼續，“秦盛這個人雖然滿口謊言。但他說沒殺你父母這件事，你最好信。”

  說這話的時候，他回頭，還朝傅司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認識他的父母？！”慕涼煙訝然，脫口而出。

  教授嗤笑。

  “我連他是誰都不認識，怎麽可能認識他的父母。”他背著他們的方向，歎息著搖了搖頭，“隻是如果秦盛肯幹淨利落殺人，我也不用這麽費心處理那些次品了……”

  他朝下屬肩膀上的九九看了一眼，歎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仰頭，用一隻手遮著，看了看天上的太陽。

  此刻剛剛日到正中，陽光正暖，微微有些刺眼。

  他在看了一眼之後垂手，突然停了腳步，轉過身來。

  “正午了。”他看向傅司城的方向，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你還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