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青山綠水，綠樹成蔭，她看不到任何村落存在的跡象。

  “……就在那兒！從那個河邊往右拐就是了。”女人賣力地指點著，看到她仍舊是一臉茫然，不由笑了，“算了，讓九九帶你去吧，這孩子路都熟。我們這裏房子和山洞都藏得很好，從遠處不太容易看見的。”

  “這樣大飛機就看不到我們啦！”九九也在旁邊附和了一句。

  “大飛機？”慕涼煙挑眉。

  她疑惑地朝天上看了一眼：這裏毗鄰無人區，當然也接近無人區的強磁場。這樣的條件，是不會有直升機或者無人機過來的。

  除非……

  他們所謂的“大飛機”，是無人區裏麵的飛行器？

  那個像熱氣球一樣的東西？

  “對呀，圓圓的，有那麽大！”九九的回答，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想，“它們能一下子飛很高，一下子就不見了。好厲害的呢！”

  “以後不許盯著它們！”女人的臉色一變，喝住了驚歎中的童音，嚴肅叮囑，“看到它們要躲起來，絕對不能讓上麵的人看到你，明白了嗎？”

  她的語氣很嚴厲，嚴厲到當場嚇住了年幼的孩子。

  九九似懂非懂，站得筆直，聽話地點了點頭。

  女人這才放了心，重新朝慕涼煙看過來。

  “我們這裏比較複雜……要不是秦盛，我們可能早就……”她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歉意地笑了笑，轉移話題，“行了，九九，帶著姐姐去吧，早去早回，一會兒該曬了。”

  她仰頭，用手背遮著看了看陽光，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慕涼煙有些遲疑。

  “好！”九九卻是神色一鬆，愉快地答應下來，“姐姐，走呀！”

  …………

  從山洞離開，他們重新走上崎嶇的山路。

  這裏的山路特別“原始”：要麽，是雜草叢生，很少有人走過的；要麽，是被走出了路來，但是上麵又蓋著草屑的。

  總的來說，從上麵俯瞰下來，這裏完全像是荒無人煙的荒山。

  這是為了躲避無人區內部人員的搜捕？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原因卻叫人百思不解。

  無人區裏麵的人，要搜捕一群實驗體幹什麽？裏麵的實驗體不夠多嗎？還是因為這裏的人都是逃出來的？

  那秦盛在這裏麵，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

  “姐姐你小心哦。”九九在旁邊開口，“那些藤不能碰。”要不是他喊得快，她順手就要扯開旁邊瘋長的藤蔓。

  “有毒？”慕涼煙連忙把手縮了回來。

  “不是呀，”九九的小手往前指著，“這些下麵都是可以躲人的，把藤扯掉了，萬一大飛機過來，我們就沒地方躲了。”

  他說得誠懇，聽得慕涼煙不由低頭，往下看了一眼。

  藤蔓的下麵，有木架子搭起的空間。這個地方，真的隨時隨地都能躲起來。

  “他們為什麽要抓你們？”直起身來的時候，慕涼煙忍不住問了一句，“這裏的人都是從裏麵出來的嗎？”

  “裏麵是哪裏？”九九一臉茫然，“我一直是這裏的人！不過，還有其他人，來自各種地方……”

  慕涼煙皺了皺眉。

  她沒太明白對方的表達，隻是忍不住追問：“那有人一直要抓你們，為什麽不搬走？”與其躲躲藏藏，還不如另選個地方。

  “也不是一直，以前大飛機偶爾來，那時候大飛機上的人，還會給我們帶吃的呢！那個時候，我們長條條的，和不長條條的，都住在一起，都住房子裏。”九九一臉憧憬，說著說著，目光又轉為黯然，“後來大飛機接走了很多人，我們就搬到山洞裏去住了，長條條的都在山洞裏住，不能隨便出來的……”

  “還給你們帶吃的？”慕涼煙訝然。

  無人區和這裏曾和平相處過？

  後來又鬧翻了？

  是這個意思吧？

  “是啊，那時候我們住這裏。”九九指了指，前麵已經能看到密集的建築群了。隻是那些房子都是由木頭建造，簡單且矮小。

  她看到近處的幾間木房子上方，還長出了枝條，冒出了綠葉。

  她也看到新鮮的腳步痕跡了。

  傅司城他們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的，已經找到了這裏。

  “秦盛住哪一間？”慕涼煙低頭，詢問了一聲。

  “那個。”

  果然，他手指的，也是腳步過去的方向。

  慕涼煙麵色一喜，正要過去匯合，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抬腳——

  “砰！”

  一聲槍響，從秦盛所在的那個木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