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說，“我來的時候還沒有開始起風，路上的車倒是有，但是沒停下來見過什麽人。起風以後，路上一輛車都沒了。”

  “那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按她的判斷，這裏應該是主路的反方向。

  他為什麽往這裏開？

  “迷路了，當時風沙太大，實在看不清。”傅司城搖了搖頭，如實回答，“半路竄出來一頭鹿，為了避開它，輪胎打了滑……”

  車禍的細節他不用多說，她也聽得懂，這算是極端天氣下的無奈操作。

  隻是——

  “鹿？”慕涼煙蹙眉。

  “是。無人區內的野生動物不少，沒想到正好遇到了。”對麵，傅司城麵露無奈，他稍稍頓了頓，“撞了樹以後的事情，我就不太記得了……我暈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撞在附近了。”

  他攤開手，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自己，眉頭微微隆起，“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麽沒有受傷。”

  這個問題，他似也是從現在，才真正開始考慮。

  “我去看看。”慕涼煙想了想，直接往他車子的方向走——要麽是車子的防護性能太好了，即使車子報廢，也能護人周全。

  要麽就是這場車禍，可能被設計了。

  不然哪那麽巧，都撞樹？

  ………

  車依舊在那裏。

  走近幾步，還能聽到發動機發出的“滋滋”餘音，顯然，這場車禍發生的時間並不久，現場不是別人提前布置的。

  車內很淩亂，充滿了玻璃破碎後的碎片。

  但並沒有其他的儀器，也沒有其他人放置物品的痕跡。

  安全氣囊鬆垮垮地耷拉著，副駕駛上的那個潔白幹淨，主駕駛上的那個則沾了很少的幾滴血跡。血量很少，看起來已經凝固了。

  她又朝傅司城看了一眼：他的臉上和手上都沒有割傷，這個血是從哪裏來的？

  而且他衣服上的血又是從哪裏來的？

  四目相對，她的眼裏充滿了疑惑，他的神色凝重，擁有同樣的疑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音：像是某個東西在附近的草叢中顫動，並發出虛弱的鳴叫。

  “有東西！”

  “有聲音！”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同一時間轉頭看向聲源。

  那邊的草叢是暗的，看不到，但能確定聲音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慕涼煙轉頭，和身邊的人比劃了一下，交換了個眼神。然後下一秒，他握上了手裏的手電筒，而她回身撿了根帶火的木頭，也跟了上去。

  一步、兩步，再距聲源五米時——

  “啪嗒！”

  手電倏然打開，慕涼煙手裏的木棍也丟了出去。

  原本黑暗的草叢瞬間轉為亮堂，慕涼煙瞬間看清楚了草叢裏的是什麽。那是一頭鹿，還未成年，沒有將長出犄角的小鹿。

  此刻那頭鹿的肚皮翻著，身上布滿了傷口，流了很多血。它的脖子歪倒著，眼睛都閉了起來，身體完全是應激反射一般，回光返照地顫動。

  慕涼煙的手沒收住，在看清那頭鹿的時候，那根木棍已在半空中了。

  下一秒木棍落下，在垂死的小鹿旁邊濺出火星，於是那頭鹿又顫抖了一下。

  “是它……”傅司城蹙眉，看清對方之後，懷疑般地低喃出聲，“我記得，我避開它了。”

  可現在這頭鹿奄奄一息，事實似乎在證明，他當時沒有成功避開。主駕駛安全氣囊上的血、他衣服上沾上的血，都似是佐證這一切的證據……

  “……可能車子打滑的時候又撞到了它。”畢竟那發生在他失去意識的幾秒之前，甚至是他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很有可能沒注意到。

  慕涼煙站在原地沒動。

  看著這頭小鹿，她心裏總覺得有種不對勁。

  直到——

  “……”又是一聲哀鳴，鹿身體劇烈顫動了一下，再次一動不動了。

  慕涼煙的臉色在瞬間慘白。

  她知道哪裏不對勁了：她剛才看到那抹黑影，手裏拖著一個小孩大小的東西，且還在掙紮……那根本不是小孩！

  那就是這頭鹿。

  那個黑影，就是從這裏經過的。

  “走。”顧不上細看和追尋，慕涼煙轉身，直接一把抓住了傅司城的胳膊，“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怎麽了？”她突然的情緒變化，讓傅司城不由一愣。

  “有個四期的實驗體在附近晃蕩。”慕涼煙脫口而出，說了之後才想起來解釋，於是一語帶過，“就是公認為的最危險的東西。”

  頓了頓——

  “我們趕緊走，別和無人區的事情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