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有眉目了
作者:千城錦      更新:2020-12-15 04:51      字數:2495
  她的冷來自於“感覺”,所以一切外界的禦寒措施,都是無效的。這點她已經知道了,也品嚐過了。

  生不如死。

  比如她剛剛即使置身在溫暖的浴缸裏,也覺得自己要變成一個六感全失的冰雕人。

  但現在不一樣。

  她靠著傅司城,身體還是疲憊的,大腦卻逐漸清晰,身上的寒意也不再那麽徹骨。在似醒非醒的間隙裏,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好像能感覺到熱源。

  這個“熱源”的定義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熱的東西,而是隻對她有效的東西。就好像灰蒙蒙的世界裏,出現的一點紅光。

  所以在海城的時候,她能像夢遊一樣,精準地摸到傅司城的房間。即使房間內沒有開燈,她也從未看過裏麵的陳設,但她還是能準確地找到他床的位置。

  現在也一樣。周圍熱的什麽她都感覺不到,她隻能感覺到傅司城。

  所以……

  能用來取暖的,是人體?

  不,也不是。

  如果人體就是熱源的話,那她能感覺到傅司城,應該也能感覺到伍叔。畢竟這裏不像海城,晚上那麽空曠冷清。這裏隻是一棟二層樓的小別墅,他們在二樓,伍叔在一樓,距離非常近。

  但她就是感覺不到。除傅司城外的一切,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所以能用來“取暖”的是他,還必須是他?

  為什麽?

  傅司城的身上,又是有什麽特別的?

  “怎麽了?”看到她睜眼抬起頭來,傅司城立即開了口,“要什麽嗎?”

  慕涼煙搖了搖頭。

  “我……”她的大腦清醒了,體溫也似恢複了正常,泡在這個熱水裏,鼻翼都滲出了一層細汗。但是她仍舊不敢鬆開他,不敢嚐試長時間的獨處。

  她想要詢問,想要和他一起探討,但她實在是太累了,隻勉強說了一個字,便頹然地又趴回去。

  “……別泡著了,沒有用。”閉上眼睛,她喃喃地開口,“我好困,我想睡一覺。你等我緩緩,有沒有睡衣,我自己換……”

  還有更重要的,“今晚,我能不能跟你睡?”

  “好。”

  ………

  一夜無夢。

  慕涼煙這一晚睡得出奇安穩漫長,沒有任何不適,也沒再產生任何異常。要不是睜開眼睛發現她睡了12個小時,她會覺得一切都已恢複正常了。

  脖子有些酸。

  她挪了挪位置,看了眼被枕在身下的那條胳膊:那個想必比她的脖子更酸……

  “醒了?”傅司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應該是早醒了,所以聲音也清晰平靜,“天亮了……重新恢複了嗎?”

  “嗯。”慕涼煙應聲,她的嗓音還有些啞,“就是有些累,脖子酸了。”說話的同時,她翻身坐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傅司城輕笑。

  “你一晚上都沒有動過。”他總算是能收回那條胳膊,一手活動著,另一手將剛拒接的手機,放回了床麵上。

  “有電話?”慕涼煙挑眉,“你接吧,沒事。”

  “海城那幾個醫生打過來的,我怕太吵……”傅司城含糊地回答了一句,還未往下繼續說,電話又打了進來。這回他直接拿起來,按下了免提鍵。

  “傅總,慕小姐在嗎?”對麵是一道略帶蒼老的聲音,如果沒記錯的話,是為首的那個醫生。

  “嗯,在。”傅司城直接答了。“怎麽了?”

  “抽血的樣本出了點問題,如果慕小姐方便的話,能不能再過來一趟,我們重新取樣?”醫生歉意地開口,“現在這些,都已經廢了。”

  “怎麽回事?”

  “可能是樣本都被汙染了。我們昨天做的實驗培養皿,本來今天能出結果的,但是細胞壓根沒反應現象,各種元素的刺激下,細胞都是……”他說了一連串專業術語,差點就要把數據都直接報一遍。

  傅司城不知道聽懂了幾層?

  反正慕涼煙沒怎麽睡醒,從第三句開始,就雲裏霧裏。

  “什麽意思?”她直接問了。

  “啊……慕小姐?”醫生詫異地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開口,“如果不是標本被汙染的話,就說明您的身體,有非常強的免疫力,自帶很多抗體……這個一般是不可能出現的,應該是標本被汙染了……”

  對麵還在繼續往下說,翻來覆去的,基本都是那兩句。

  慕涼煙和傅司城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倒是對專家的前半句更信任一點。畢竟這個身體本就來路不明,而且他們這兩天經曆的,本身就不像正常人該有的事……

  “急診底下的情況怎麽樣了?”等對麵的醫生說完了,慕涼煙才開口,“我這兩天趕不回去,沒辦法重新抽血取樣。如果您願意的話,能去急診那邊幫忙一下嗎?”

  “這沒問題,我早上遇到一個姓陸的年輕醫生,聽到他說起一些急診的病曆,也很有興趣……”

  姓陸的年輕醫生?想必就是陸之源了。

  幸好,專家對此感興趣,也願意幫這個忙。

  慕涼煙也鬆了口氣。

  交代完一些細節的事情,她才終於掛了電話。本來就累,加上這個電話,她更感覺精力消退了不少,睡了一晚上的覺白睡了。

  而反觀真正應該接電話的某人——

  他已洗漱完畢,一身神清氣爽。

  “你為什麽頭不暈、精神那麽好……”慕涼煙癱坐在床上,充滿怨念地低喃。

  傅司城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臉。看到她的身體暫時恢複,隻是精神尚未複原,他也鬆快了不少,連提醒和解釋都帶了戲謔:“你這是餓的。”

  “我……?”誒等等,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來。”傅司城鬆開她,往門口走去,“伍叔說不定給我們準備了早點。”

  “嗯……”慕涼煙目送著他離開,等房門關上了,才懶洋洋地爬起來洗漱。望著浴室鏡子裏的自己,她覺得白天的世界,和晚上的世界,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她現在就像剛飛上天,心境輕鬆得不得了。

  “叮鈴鈴……”

  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音量適中的電話提醒。

  慕涼煙沒有接聽,因為她正在洗臉,滿手滿臉的泡沫。她打算等自己洗漱完畢了,再回電話過去。

  在她出去的時候,鈴聲也已經停了。

  隻是她遠遠地看到,屏幕上似亮起奇怪的光,仿佛是什麽操作界麵,遠程控製。接著,她的手機發出誇張的金屬搖滾音,屏幕上出現一隻瘋狂跳動的貓頭鷹。

  ……她的手機被黑了。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幹的。

  就這擦手擦臉的功夫?

  慕涼煙大步走過去,幾乎是氣急敗壞地按下接聽鍵:“幹什麽?大清早的這麽好玩?”

  “你不接我電話……”薑年似乎被吼得有些懵,但他沒像往日那樣中二,隻是在停頓了一秒之後,正色繼續,“你不是讓我找藥味的杜鵑花嗎?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