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擊進人群。

  她有的，是盛怒之下的爆發力；而這群小弟有的，都隻是措手不及。

  她左右手並用，能用針劑的就用針劑，用完的就直接把人劈暈，要是想擋住她的，就直接把對方擋她的胳膊卸了……

  十幾秒鍾，驚人的爆發力之後，慕涼煙才能感覺到雙手的疼痛。

  她想把最後一個打暈。

  她也知道，她有能力將最後一個打暈。

  可是正當她揪住對方的胳膊，正準備用力的時候，她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由遠及近，不算是濃鬱，卻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臭味。

  這種味道讓她惡心虛脫，是真的虛脫，她在這一刻不由鬆手，反倒是讓小弟逮到機會，站起來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地上很滑，她挨的這一腳很重。她幾乎是被踢飛出去，在地上劃了長長一道線，最終滾落到放著酒架的角落裏。

  她吃痛地佝僂起身體，沒有叫出聲，卻也起不來。因為身體的疼痛，也因為那股臭味。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

  “二哥？”小弟見把她打趴下了，震驚了兩秒才回神，然後立馬轉向長發男的方向，一臉邀功的模樣，“接下來怎麽辦？”

  “找個繩子，把人綁了。 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換大哥！”長發男正製著秦睿，說話間手上的力道緊了緊，“你再動一下試試，死殘廢的！”

  “好！”小弟應了一聲，喜滋滋地從一扇小門跑出去，去搗鼓綁人用的繩子。

  “別動！”而長發男則繼續鉗製著秦睿。

  慕涼煙不知道剛剛那裏發生了什麽？她忙著對付其他人，都沒有注意秦睿的方向。

  現在她看到秦睿的臉色紅白相間，嘴角和鼻間還帶著少許的鮮血。他原本就處於弱勢，又挨了揍，現在還被長發男騎在身上……

  “住手！”慕涼煙想喊，卻沒辦法喊出來。因為那股臭味更近了，她的腦袋發脹，胃裏也似乎想排山倒海。

  “你牛啊，你不是挺牛的嗎？”長發男還在往下落拳頭，“你剛剛不是還……”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驟然一停，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

  他瞪大了眼，一雙眼睛再也沒有機會自行閉上。

  角落裏的慕涼煙同樣瞪大眼，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長發男是背對著正門的，而她的視角，又是對著正門的。

  她眼睜睜地看到有個人從長發男身後走出來，步伐很輕，就像憑空出現那般突兀。以至於隔得那麽近，長發男壓根沒有發現。

  下一秒，他化靜為動，左手陡然扯住長發男的頭發，右手上的匕首，從他的喉間劃過去。刀刃很鋒利，同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在喉間流下一條細長的血線。

  “碰！”

  屍體被甩到一邊，才發出一聲悶響。破裂的血管似在此時才反應過來，開始迅速飆血，讓屍體不能地抽搐著。

  “我親愛的弟弟，身為秦家人，你不能每次都這麽狼狽。”來人彎腰，輕而易舉地把人扶起來，放到了旁邊的沙發座上。

  慕涼煙一愣。

  她發誓，在這個人開口之前，就是打死她，她也猜不到他是秦霽然。

  他的變化極大：非常的瘦削，兩側的麵頰幾乎凹進去，眼窩也是深陷。他手上的皮膚是黃褐色的，就像老樹皮一樣，帶著樹狀的紋理。

  這……

  僅僅是兩天，為什麽一個人的變化能這麽快？

  臭味就是來自於他的，而且，他好像比在森林裏的時候，更臭了。

  “咳咳……”秦睿在沙發上咳嗽，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她的方向，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又默默地把視線撤了回去。

  唇角又滲出了點血，他便用手背擦了擦。

  “給他看看。”秦霽然抬手，往門口招呼了一下，又向秦睿示意了一下。

  慕涼煙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門口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身材矮小，身上穿著白袍，全身裹得嚴嚴實實。

  光從外形看，分不清這是個女人，還是男人？是老人，還是青年？

  那個白袍走進來，從袍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竹籃，從裏麵拿出一係列工具，大有異域的醫生，診斷病患的樣子。

  慕涼煙觀察了幾秒：所以一共才兩個人吧？這樣的陣勢，活捉這兩個，還是很有希望的。

  接下來，就是通知江特助了。

  她捏著鼻子，忍著腦袋的發痛發脹，悄悄地往窗口的方向挪了挪。她所在的角落，也有一扇對稱的小窗，而且這扇窗還虛掩著，有絲絲冷空氣和新鮮的氧氣湧進來。

  真的是……謝天謝地。

  她吸了幾口新鮮氧氣，總算是舒服了一點，才去口袋裏掏火機和煙花棒。但手指伸入口袋裏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涼了。

  剛剛滅火花灑打開的時候，把每個人都淋成落湯雞，自然也把她的衣服淋濕了。她口袋裏的針劑倒是不怕什麽，但煙花棒卻是徹底不能用了。

  該死！她在心裏低咒，猛地翻了個身，想另尋辦法。

  “誰！”才一動，不遠處便傳來秦霽然的低喝。

  她的心一沉，警惕地抬眸，卻發現對方的視線並不在這裏，而是看向小門那裏。那是跟班小弟剛才離開的地方，此刻，他又拎著一捆繩子，歡欣地跑回來。

  “二哥，我……”他的聲音突然一停，看著這陌生的人物，陡變的情勢，一時之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啪嗒！”

  那捆繩子，也掉在了地上。

  “你的人？”秦霽然收回目光，問得隨意。

  “不是。”秦睿搖了搖頭。白袍想看看他的臉，卻被他甩開了。

  “哦……”秦霽然拉長了音調，語氣有些冷，聲音聽起來卻似波瀾不驚，“那他為什麽叫你二哥呢？”

  “他叫的是地上的人。”

  “是嗎？”秦霽然轉頭，“你叫的是哪個？”

  跟班小弟嚇得瑟瑟發抖：“我二哥怎麽……怎麽……”他的指尖顫抖著，不敢去指認地上的屍體，“怎麽會……”

  “砰！”

  跟班小弟的話沒有說完，裝了消音的槍支，結束了他的生命。

  “是我誤會了。”秦霽然收回槍，“我還以為，你又和她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