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一臉懵逼的少年，葉善接著說道：“是我說的很難懂嗎？”

  “換句話說，我問你，你會飛嗎？”葉善問道。

  少年答道：“不會。”

  “但是我想會飛。”葉善說道。

  “我六歲前一直住在母親所在的院子之中，母親為了保護我，禁止我隨意外出，所以我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生活在那個小小的院子之中。”

  “院子周圍有四堵高牆，一扇鐵門幾乎每天封閉，我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話，因為貧窮，我也沒有任何讓我消磨時間的東西，我總是在品味孤獨。”

  “所以我平日裏，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躺在院子中的椅子上仰望天空。”

  “我總是望著天空中悠然自得的白雲，總是默默的看著鳥飛過。”

  “突然，有一天我想到，若是我可以飛翔能有多好，若是我能飛翔，我就可以飛過這四堵高牆，我就可以帶著我的母親遠走高飛，那是多麽自由，那是多麽幸福。”

  十一年前，葉家之中，李念心將葉善抱在懷裏，聽著葉善不斷地說著自己的夢想。

  李念心的雙手粗糙，她的眼角因為日夜操勞而出現了不少皺紋，她很辛苦，可是聽到葉善的想象卻是溫柔一笑。

  “善兒啊，我們有著相同的夢想呢，媽媽也時常想要變成一隻小鳥，從這高牆之中飛走。”

  “不可能的。”葉善年齡雖小，可是卻直接說道，“我們沒有翅膀，人是不可能飛起來的。”

  “誰說不能，那傳說中的劍仙不就能飛嗎？他們也沒有翅膀。”李念心說道。

  “那都是假的。”葉善說道，“我隻相信自己看到過的。”

  “人和鳥都是一樣的，鳥能夠在天上飛是因為它們生來就會飛，人無論怎麽做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人不可能變成鳥，所以人不能飛就是不能飛。”

  “.…..”李念心尷尬道，“你怎麽說話這麽現實呢？。”

  “那你的夢想是什麽？”李念心問道。

  “會飛。”葉善答道。

  李念心問道：“你都說了人不可能會飛，你又變不成一隻鳥，又怎麽飛得起來。”

  葉善堅決的答道：“因為人和鳥都是一樣的，鳥雖然會飛，可是它們卻沒有人的智慧，而且也不會遊泳，人生來不會飛，不會遊泳，可是人有著自己的智慧，人雖然沒有翅膀，但是卻並非無法看到更廣闊的天空。”

  葉善指著那四堵牆，說道：“我不需要變成鳥，也不需要會飛，我想要飛其實隻是因為我想去外邊看看罷了，我隻要長大了，自己走出去就可以了。”

  葉善望著這少年，淡淡的說道：“後來我走出了那個院子，我走出了那四堵高牆，但是我卻看到了更加高大的牆。”

  “那就是世間的種種規矩，這正是你們所說的將人分為三六九等的規則。人和人之間是相互統治的，每個人都是其他人的枷鎖。”

  “我為了活著，必須違背自己的本心，裝成另一幅樣子，那真是痛苦的往事。”葉善說道，“我時常思考，到底該如何衝破這些枷鎖，不再被他人束縛。”

  “沒過多久我就想通了。”

  葉善右手向上，指著上方：“我變成太陽不就好了嗎？”

  “這世間還有比太陽更加自由的存在嗎？每個人都依賴於太陽的照耀，若是太陽不在，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活下去，相反的，卻沒有人能夠限製太陽的自由。”

  “我若是和強大到和太陽一樣，我不就自由了嗎？”

  葉善嗬嗬一笑：“你對人族的不認可，我沒有絲毫意見，可是你對魔族的認可，我卻很是反對。”

  “魔族，不也隻是一個種族而已嗎？人族和魔族的差別與人和鳥的差別有多大？其實沒有多大，對你來說要加入魔族才能做到的事情，你作為人，也可以做到。”

  少年長大嘴巴，驚道：“怎麽……”

  “隻要你足夠強大就可以了，若是你足夠強大，你自然就可以站在這個階級的最頂端，隻要你肯放棄自己的利益，有的是方法重塑人的價值觀，這不比你說的加入魔族更加容易。”

  葉善冷冷的說道：“你們把話說的冠冕堂皇，本質不過是你們覺得人能夠勝過魔族的機會不大，是你們自認為人比起魔族弱小，什麽為了人族，其實隻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歸根結底，你們隻是群投機者罷了，你們忽視了人和魔的差異，而是將籌碼放在了勝算更高的一邊。”

  “這種行為還配得上你們那偉大的口號嗎？”

  這少年瞪著眼睛，心中掀起滔天波瀾。

  “可是，魔族太強大了，人族是不可能獲勝的，我們的方法才是最正確的方法。”少年說道。

  “你錯了。”葉善平靜的說道，“魔族會滅亡的。”

  少年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們阻擋了我通向自由的路了。”葉善冷冷說道。

  “我想要成為太陽，我問你，太陽有敵人嗎？”

  葉善蹲了下來，他朝著少年說道：“我是人，是魔族天生的敵人，我若是成長，魔族會安心嗎？他們自然會想要殺我。”

  “我不會忍讓的，若是有魔族要殺我，我就先宰了他，若是魔族對我有敵意，我就殺到魔邊，我必把魔族殺得天翻地覆，殺得魔族心驚膽戰。”

  “他們若是還敢恨我，我就把他們的魔界給毀了，他們要是敢複仇，我就把他們整個魔族給殺幹淨了。”

  少年望著葉善，驚懼道：“你……”

  “我懂了。”

  “你是想要這世間再沒有人可以束縛你，你要在這個世間自由，這行為和魔有什麽區別，其實你才是世間最大的魔王。”

  葉善冷冷一笑：“答對了。”

  一把劍直接穿透了少年的心髒，少年瞪著眼睛，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表情，瞬間咽氣了。

  藍色的火焰噴湧而出，很快就將他燒成了灰燼。

  “天賦：雷界骨王。”

  這是一個雷道的術法天賦，術法天賦極少，所以這算是極為稀有的一種天賦了，葉善自然不可能讓這少年被陽光灼燒成灰燼，所以在他要咽氣之前，提前出手殺死了他。

  嘭嘭嘭……

  幾個官兵突然闖了進來，他們一進門就四處查看，見到地上的灰燼，他們朝著葉善嗬斥道：“這是什麽？”

  葉善看著這一堆完全看不出是什麽的灰燼，露出了微笑：“沒什麽，隻是一些垃圾罷了。”

  “有沒有什麽人來過這裏？”官兵問道。

  葉善搖頭：“沒有，若是有，你們現在一定就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