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不小
作者:狐狸不歸      更新:2020-12-15 04:33      字數:3780
  因為事關靈石,果子失竊事件在靈植園引起軒然大波,大家都很想知道結果,防範這件事發生在自己看管的院子裏。

  謝長明隻好說捉到了隻無主的鳥,不知是從書院裏哪座山上飛來的,還是個幼崽,據說餓了許久,才偷偷摸摸來靈植園偷果子吃。因為是隻笨鳥,所以沒有偷靈力充沛的果子,而是吃了味道好的白廉和七竺。

  旁人恍然大悟,再問那鳥長什麽模樣,也好以後見到了驅趕得遠遠的,謝長明便說是天色太暗,沒有看清。

  這件事流傳了出去,不知怎麽被盛流玉知道了,兩人之間本來就不怎麽牢固的合作關係瞬間破裂,盛流玉陰沉了好幾天都沒搭理謝長明。

  終於,盛流玉在謝長明送了一籃子白廉,兩枝七竺,四袋鬆果後,願意寬宏大量地諒解說瞎話的討厭鬼。

  謝長明與盛流玉選的課有很多不同,即使是想要補習,也要首先弄清楚他到底上了什麽課才行。

  為了防止學生們偷懶,課外勞動還有定額的時間。譬如靈植園的規定,每到單數的日子,謝長明就必須待滿一個半時辰。

  這一天,正好輪到了周師兄也一同來了。

  他徑直朝謝長明來了,遲來地探聽八卦:“謝師弟,聽聞你放了那隻鳥?”

  謝長明倚在樹蔭下看書,見有人來,半合上書:“周師兄也知道嗎?”

  周師兄長歎一口氣:“你啊,怎麽不把鳥抓起來?”

  謝長明道:“師兄何出此言。”

  周師兄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似乎要好好教導這位後生師弟:“我在這靈植園已有三年了。三年來,蟲害、缺少靈力尚且是小事,損失最慘重的永遠是那些靈獸偷吃。”

  謝長明:“……”

  周師兄越發覺得這個小師弟不知人間險惡,勸道:“我們靈植園與靈獸園之間仇深似海,那些靈獸偷了果子,不抓到現行,靈獸園是不會承認的。普通四隻腿的、在地上跑的靈獸也就罷了,還能跑不過它們嗎?特別是鳥,都是些賊鳥,長著翅膀,不好抓,還容易反複回來偷果子。”

  最後,很惋惜似的道:“師弟,聽聞你是看那鳥可憐才放過它。這麽聰明,肯定是在騙你,等樹上的果子結好了,是一定又要來偷的。”

  謝長明比平日說話的聲音略大了些:“我倒是覺得那是隻很守信的鳥,不過一時誤入歧途,往後不會再來了。”

  周師兄看謝長明,仿佛他也誤入歧途了。

  他又長籲短歎了一會才離開。

  片刻的寂靜後,謝長明手中的那本書微微震動起來。

  掀開來,裏麵放了一塊靈石,上麵刻錄著謝長明改良過的陣法,增加了傳音的距離。

  不湊巧的是,方才謝長明正在問盛流玉要上哪些課。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也聽到了方才的那些話。

  其中包括了周師兄對偷果賊的所有刻板印象。

  對於盛流玉而言,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侮辱了。

  盛流玉聲音泠泠,自靈石裏傳來,聽上去還算冷靜。

  他問:“謝長明,方才說話的那人是誰,我的拳頭硬了。”

  謝長明:“……”

  情況不大妙。

  雖然小長明鳥在謝長明麵前已經自暴自棄,但說出如此粗俗的話實屬罕見,看來是真的生了大氣。

  前幾天要剝了陳意白的皮,今日要毆打周姓師兄,這小長明鳥的本事不大,脾氣卻不小。

  謝長明熟練地哄他:“周師兄一向與人為善,你要是真把人打了,他左思右想,隻能想到今天說了……說的胡話,追究起來,你豈不是自投羅網,不打自招?”

  靈石另一邊是長久的沉默,看來今日是要不到盛流玉上了哪些課了。

  謝長明抬眼看了看天,約莫是酉末,已經待夠了時辰。

  罷了,打道回府,順便寫寫補習資料。

  畢竟如果不用作弊的手段,將一個小聾瞎教到能通過考試的水平怎麽也不算容易。

  在別的課上,盛流玉隻要按時出席,安靜地當一個吉祥物即可。

  隻有許先生的課不同。前幾節課,盛流玉已經當了吉祥物,什麽圖都沒畫,許先生已經蓋棺定論不讓他通過年末的考試了。

  但,謝長明覺得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今日畫兩份不同的圖,一份充當盛流玉的交上去。

  也許許先生發現小長明鳥突然迷途知返,心中大喜,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也未嚐不可能。

  今日講的卻是魔界。

  許先生不至於喪心病狂至此,要他們連魔界的地形圖都畫出來。

  盛流玉一如往常坐在最後一排,旁邊放著閑人勿擾的字條。

  謝長明與陳意白坐在同一張桌子,剛上課的時候陳意白還很緊張,四洲的地形圖,還能靠課前預習,死記硬背地畫下來,若是今日要交魔界的地形圖,隻能瞎畫一通了。

  得知不用畫圖後,他便放下心,興致勃勃地聽起了課,像是在聽輕鬆的故事。

  許先生在藤椅上,沒有看著書,實際上也沒有轉寫魔界的書,僅憑個人的理解,大致將魔界分為內城和外林。外林的林與人間的含義不同,而是指魔界大多數地方烈火遍地,岩漿叢生的現狀,又講了內城裏有一百一十六座城池。

  許先生講的很輕鬆,似乎並未把魔界當成一個與人間、與修真界對立的地方,而是如同夷洲、雲洲那樣,屬於這個世界的某一個他們未去過的新奇之處。

  有人問:“先生,您說的也太隨意了。魔族成日想要入侵仙界,前些日子還捉到了魔族的奸細,不如說些他們的弱點,我們也好防範。”

  許先生不以為忤:“你們見到過多少魔族?”

  其中大多數隻是曾聽過,卻未真的見過。

  “大部分魔族終生都開不了靈智,隻能在外林的烈火中混混沌沌地度過一生。少數生出靈智的,才能進入內城。可即使在內城,也是一個永遠沒有太陽,隻有黑夜的地方。”

  許先生道:“即使遍地烈火,點滿蠟燭,堆滿夜明珠,也照不亮魔界的天。”

  又有人問:“許先生,你的意思是魔族很可憐嗎?你身為人族,難道與魔族沒有恨?”

  許先生從容道:“我隻是教地理與人土風情的,至於如何對付魔族,有別的先生教你們。”

  他又添了一句:“我隻是希望你們對待魔族可以警惕、防範,卻不必畏懼、害怕,為此搭上終身。人生苦短,這不值得。”

  那個學生忿忿,似乎還有話要說。

  許先生輕聲道:“至於你問我恨魔族嗎?”

  周圍人都屏住呼吸,想要聽到答案。

  他朝那個學生一笑,和平日裏不太正經的調笑不同,這是個很溫和的笑。

  他道:“我恨。”

  忽然一切鴉雀無聲。

  許先生說完後,又迅速轉移話題,他又坐回了椅子上,耷拉著頭,有氣無力道:“我知道你們年輕氣盛,有許多抱負。你們若是抱著殺光魔族的想法,我也不阻止,有理想是好事。但是從利弊來談,殺光另一樣東西,要有益的多。”

  他的話講到這裏,正好到了下課時間,學生還等著他講課,青姑已經迅速衝了進來,把大病秧子扶走了。

  屋內一片哀歎,竟難得有些期待下一節課。

  陳意白問:“謝兄見多識廣,可知道許先生說的是什麽?”

  謝長明大致能猜得出來,卻沒有說,推說有事,追著許先生去了。

  幸好,許先生和青姑走的不快,卻已經上了傳送陣,謝長明隻能等下一班,又追了一會,才趕上了許先生。。

  沒有在課堂上為盛流玉爭取到迷途知返、幡然悔悟的機會,隻能看能不能在課下賄賂先生了。

  是的。

  謝長明答應了要幫盛流玉通過考試,總不能現在就折戟。

  許先生饒有興致地看著謝長明,還未等到他開口,先一步問:“為了那隻小長明鳥的事?”

  謝長明道:“確實。”

  許先生凝視了他片刻:“你也有求於他嗎?”

  他像是將一切都看的很明白,又什麽都不說。

  謝長明道:“許先生不覺得對他太過苛刻了嗎?他畢竟與其餘人有些不同。”

  青姑看著他們倆打啞謎,一頭霧水。

  許先生道:“我知道。”

  又很從容地承認:“我是遷怒。誰讓他是隻長明鳥?”

  世上隻有兩隻長明鳥,一隻是盛流玉,另一隻是他的父親。

  是父債子償嗎?

  謝長明深思。

  無論是不是父債子償,小長明鳥卻是無辜的。最主要的是,如果許先生這門課注定不能通過,謝長明還怎麽讓盛流玉為他查族譜。

  謝長明準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未開口,地底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震動。

  地動山搖,路邊的青竹紛紛傾頹。

  許先生神情一凜,拿出玉牌,卻無法發出消息。

  謝長明順著響動的聲音,朝遠處望過去。

  麓林書院建在群山之上,此時遠處的三座山峰卻緩慢地向下塌陷,像是要被什麽淹沒了。

  每座山峰皆有峰主和護山陣法,自然的地動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結果。

  除非,有人、或是魔作祟。

  一個思戒堂的黑衣人匆匆趕來,對許先生道:“上霖真人,北邊尋昆、朝周、上始三座山峰出事了。長老說不像是自然塌陷,像是被拖拽某處,不知是不是魔界。”

  謝長明一怔。

  小長明鳥的這一節課就是去演武場上安安靜靜地做吉祥物。

  而演武場就在朝周峰。

  那座不是塌陷,而是要被拖拽去魔界的山峰。

  魔界要那三座山峰做什麽?

  謝長明知道,魔族——準確來說是第一魔天的那個上古的怪物要的是小長明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難不成還能真指望思戒堂的人將鳥救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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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大家的追文,周日也就是後天入v。因為廢物作者要攢稿,明天請假一天,後天三更!

  評論抽一百個紅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V=

  關於昨天的作話,可能是大家誤解了QAQ我的意思是小禿毛和盛流玉的原形不一樣,不會以看到原形的方式掉馬,看到評論搞起了替身論讓我有些許的迷茫……從第一世的小禿毛,第二世的大美人,第三世的盛流玉,都是長明鳥本鳥,不是尾羽。至於為什麽,涉及到劇透,會在後麵解釋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