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大勉強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他總不能告訴夥計，自己是被葉飛和金鏡虎給強行押到這裏來的。眼下他也不敢跟人家同桌坐下吃飯，所以就隻能十分惹眼地站在原地。

  “我今天不是來吃東西的，你去忙你的。”汪老大掩飾著說。

  那夥計也不是什麽好人，心裏覺得奇怪之餘就對葉飛和金鏡虎產生了好奇心。這汪老大時常會到這裏來，因此他是十分熟悉的，可這兩個人卻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跟汪老大是什麽關係。

  “嗯，這羊湯味道不錯，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葉飛也覺得的確是鮮香無比，絕對是羊湯中的佳品，沒想到在這樣一家館子裏，居然能夠做出這種好味道的羊湯，至於麵條和羊肉那也是在水準之上的。

  “這下有點麻煩，我好想找不出什麽茬來。”金鏡虎一邊大口吃著香嫩的羊肉，一邊說道。

  “看樣子人家也不光是欺行霸市，還是有一些真材實料的。但話又說回來，人家羊肉做的好吃，也不代表他就是個好人啊，我們還得找他好好聊聊。”

  金鏡虎對身後的汪老大說道：“你也別在這裏像杆子一樣杵著了，給我把這個大眼哥喊出來，就說有朋友要找他說話。至於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乖乖躲到一邊看著就行。”

  汪老大點點頭，嗯了一聲之後，就連忙跑去後廚找大眼哥去了。葉飛和金鏡虎繼續吃著東西，他家的羊肉果然是越吃越好吃，口感品質實在沒話說。

  就在兩人吃到七八分飽的時候，汪老大唯唯諾諾著走了回來，隻是並沒有見到那個叫大眼哥的男人。金鏡虎瞪了他一眼，正要準備開腔責備，但汪老大卻忙不迭地率先解釋起來。

  “兩位大哥，請你們少安毋躁。”

  “大眼哥正在後院宰羊呢，這個時候不太方便見客。但我剛才已經把事情跟他說清楚了，他說什麽事等他忙完手上的活之後再說。”

  金鏡虎一拍桌子，怒道：“架子還不小，信不信我把他這家破店給掀了。”

  葉飛伸手拿餐巾抹幹淨嘴，然後說：“你先吃著，我去後廚看看。這家夥不是號稱“大眼刀王”嗎？應該還是有一些本事的，我去瞧瞧他宰羊的手法怎麽樣。”

  “那好，我再來一盤羊肉填填肚子。”

  葉飛獨自往後廚方向走去，對於一家餐館來說後廚的環境可以說明很多問題。實際上有很多的館子，雖然口味受人歡迎並且價廉物美，但衛生狀況卻令人擔憂。

  隻是意外的是，這家“殺生羊肉館”卻並沒有這些問題，後廚非但很幹淨整潔，而且還散發著一些淡淡的幽香，這樣的結果讓葉飛感到十分驚奇。

  他對大眼哥這個人越來越有興趣，從目前他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人非但手藝了得，而且經營羊肉館也挺良心，並沒有缺斤少兩敷衍了事，簡直就是這條“垃圾街”上的良心商家。

  穿過光線有些暗淡的後廚，葉飛從另一道門來到了羊肉館後麵的小院子。此時正巧聽到一聲來自羊淒慘的哀嚎，看樣子刀王先生已經動手了。

  葉飛饒有興致地隱藏在昏暗光線下，看著汪老大口中的這位“大眼刀王”將手中的剔骨尖刀耍的上下翻飛，眼花繚亂，此等嫻熟的手法的確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此時葉飛隻看到這人低頭宰羊，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臉，因此也不知道這位仁兄究竟長得什麽樣，那對大眼睛究竟是有多大。

  但不出二十分鍾，那頭羊便在人家手裏被剝皮去骨，大卸八塊，每一塊細膩的羊肉都被切的工整均勻，毫不散亂，這樣的手法讓葉飛也覺得自愧不如。

  等這宰羊的工序進入尾聲之後，那大眼哥忽然說道：“你在這裏看了這麽久，就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葉飛答道：“你的刀法不錯，果然是專精一門，熟能生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像你一樣，將一頭活羊收拾得這麽幹淨利落。”

  “那麽，羊肉好吃嗎？”

  “鮮嫩無比，齒頰留香。”

  “可惜這麽好吃的羊肉，也阻止不了你的好奇心。”

  大眼哥終於直起身子，抬起頭，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上長著一對同樣普通的眼睛。

  他看上去可真沒有汪老大說的大眼睛，葉飛笑了起來：“都說你是大眼刀王，我當然要親眼見識一下，現在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實至名歸，至少刀法在這條街上的確如此。”

  大眼哥也笑了起來，他的年齡大概在40歲上下，兩鬢已經現出一些白色，整個人散發著質樸的氣息。葉飛覺得這樣一個人不太像是凶神惡煞的道上大佬，而更符合一個純粹的羊肉館老板形象。

  “刀法？不過就是營生的手段罷了，你要是想學的話，練個二三十年也有這樣的本事。”

  葉飛覺得跟眼前這人說話倒還挺有意思，但他也不忘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於是便說：“老板自然是好手段，不僅宰羊的手段高明，連其他方麵也是絲毫不手軟。”

  “外麵的汪老大已經跟我說了你們的來意，不過在我這裏隻管接待客人，但凡給我麵子願意嚐嚐我家羊肉的，那麽我就好酒好菜的招待，可要是衝著砸場子鬧事來的，那我就隻能說聲遺憾了。”

  “所以我奉勸你，還是回去坐下慢慢享用我家的羊肉，喜歡的話我可以將這整頭剛殺好的羊送給你，一些沒有必要管的閑事盡量就不要管了。”

  大眼哥說話間將手裏的剔骨刀往邊上一甩，直接釘在了厚重的原木砧板上。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葉飛的存在，反倒是將後背整個暴露出來，彎腰去一個水缸裏清洗雙手。

  葉飛也不趁機出手，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汪老大這樣的人欺軟怕硬，榨取不義之財，這件閑事我算是管定了。他說每個月都要往你這裏交錢，因此你才是這些亂象的罪魁禍首。”

  “沒錯，他的確每個月都要往我這裏交錢，而且金額還不算小。但你要知道，這件事情跟你本就沒有任何關係，還是少管閑事吧。”

  “那麽，如果我非要管一管呢？”

  大眼哥突然轉過身，一雙眼睛竟然暴漲起來衝葉飛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