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此時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他要是坦白自己根本不懂那些驅邪的事，這精神病院裏也沒有住著他的什麽師傅，那這瘋女人估計會手撕了他。

  他可不想在這裏又跟這個女人胡攪蠻纏浪費時間，於是隻能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幾句。

  他原意是今天實在有些不走運，倒不如找機會先開溜，等換個時間再進去找張德益。

  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了，瘋女人十分熱情地說：“為了感謝大師救了我們家寶貝，今天我特意買了不少禮品帶來送給他！正巧走到門口就碰上你了，那我們一起進去吧！”

  葉飛雖然推辭了一下，但架不住這個女人的我行我素，硬是拉著他往精神病院裏麵走。事到如今，葉飛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等見到張德益的時候隨機應變了。

  這家精神病院規模很大，聽說鄰近的城市也會把一些嚴重病患送到這裏來。讓葉飛覺得好笑的是，雖然說是精神病院但走到裏麵卻可以體會到猶如監獄一般的嚴密監管。

  看樣子也不是是個精神病患者，就能被送到這裏來。要知道很多精神病患者所需要被給予的是關心和照料，但這裏好像除了提供有些過了頭的安全保護外，多少顯得有些冰冰冷冷的，有一種肅穆的凜然之感。

  瘋女人駕輕就熟地往前走，葉飛為了不暴露自己壓根沒來過這裏不認識路的真相，隻好刻意走在她身旁稍稍滯後半個身位的位置。

  在這裏探訪病人還是需要通過很多道程序的，但是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來過一次，因此院方省去了不少繁瑣的程序，這種便利也同樣讓葉飛受益。

  大概是擔心來訪的客人通過隨身物品帶進來一些受到管製的東西，葉飛在跨過安檢門的時候被搜走了隨身攜帶的打火機和一串鑰匙，大概他們認為這類東西帶進去會存在安全隱患吧。

  不管怎麽樣，葉飛跟著瘋女人總算是進到病區了。不過他們第一時間並不是馬上就見到張德益，而是必須先去找這裏的負責醫生，隻有經過醫生的同意才行。

  因為在接觸病患之前，必須確認目前病患情緒穩定，被認為可以接受探視，滿足這個先決條件後才能夠允許進入病房。葉飛不由地覺得這裏越來越像是一座監獄了，然而這類精神病院大概都是如此吧。

  醫生是一位中年大叔，一眼看去更像是鄉下私人診所的江湖郎中。他的頭上已經沒剩下多少頭發了，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讓葉飛覺得在這裏工作肯定是一種煎熬。

  “張德益啊？”醫生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有些撓頭，“倒是可以去探視，不過昨天晚上他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後腦勺著的地。雖然事後經過檢查倒也不算嚴重，不過今天睡醒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葉飛好奇地問：“那這是變正常了還是變得更糟了？”

  醫生伸手拿起桌上泡著枸杞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上幾大口後才慢慢回答：“這也很難判斷，他是我們這裏的老病號了。從他的症狀上來看，一直都處於時好時壞的狀態。”

  “有時候你覺得他瘋瘋癲癲說話顛三倒四，有時候卻又看上去一本正經，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當然，你要指望他因為這次撞了腦袋就徹底恢複正常，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那瘋女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見：“我說大師他可一點毛病都沒有，他是世外高人總有些跟常人不同的地方，你們這種凡夫俗子怎麽能夠明白呢？”

  從剛才進門登記的時候，葉飛已經知道這個瘋女人名叫段月珍。

  沒想到她現在倒是成了張德益的鐵杆粉絲，其實她那條蝴蝶犬真的就是吃多了太撐而已，讓張德益恰巧撞上這個機會，誤以為是他給驅了邪才好的。

  由工作人員一路領著來到張德益的病房門口，葉飛這下倒是大開眼界了一回。這裏的條件和設施竟要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而且幾乎跟顧嫣然所住的VIP病房不相上下。

  怎麽精神病患者也有這麽多錢的嗎？葉飛覺得張德益即使不瘋那也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臭道士，哪來這麽多錢住這樣豪華的病房？

  門被段月珍緩緩推開，葉飛特意閃到了牆後打算先看看裏麵的情況再說。此時張德益就端坐在病床上，整個人看上去應該是在打坐休息。

  這架勢看上去還真有那麽些世外高人的感覺，要是葉飛不是之前就認識他的話，說不定就被唬住了，就像此時的段月珍一樣。

  “你來啦？”張德益並沒有睜開眼睛，不過光是聽聲音他就知道有人走進了他的病房。

  不過他這聲“你來啦”聽著有些蹊蹺，就好像他事先就知道有人要來看他似的。葉飛並沒有馬上走進病房，他覺得這次見到的張德益跟之前的模樣的確有些不同，但一時間卻說不上來不同之處。

  “是啊，大師！我來看你來了，還給你帶來了不少保健品，你記得按時吃！”段月珍笑嘻嘻著大獻殷勤。

  “我說的不是你，是躲在門外的那個。”張德益沒有睜開眼睛，卻準確的說出了葉飛此時的位置。

  這就有點開掛的意思了，葉飛確信自己躲在那裏應該沒有暴露才對，可是張德益光是閉著眼睛就猜到了他的一舉一動，這聽上去未免也太詭異了。

  “徒兒，進來吧！”張德益又繼續開口說。

  葉飛這次真被嚇了一跳，他還想著見了張德益該怎麽避免被穿幫的窘境，但那沒想到張德益竟然主動稱呼自己為徒兒，這樣不就恰好將自己偽造的身份遮掩並且坐實了嗎？

  事出突然，病房裏張德益都這樣說了，葉飛再躲在外麵那就顯得有些反常了。於是他隻好厚著臉皮走了進去，諒張德益也不至於會搗鬼捉弄自己。

  “徒兒，替為師給這位女賓客倒杯茶。”張德益眼睛半睜半閉地吩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