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了。”葉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群衣服上沾滿水泥、油漆的建築工人。他們說說笑笑，結伴而行，那臉上看似開心的笑容裏，卻充滿了疲倦。

  葉飛是在與蘇玥鬧離婚的那天晚上碰到他們的。

  看到他們時，葉飛心裏一酸。曾經有一次任務，老爺子就是讓他去建築工地偽裝成建築工人。在建築工地，他見識到了這些工人生活的不易與辛酸。

  這些建築工人大都來自農村，也就是人們口中的農民工。他們為了生活，為了家庭，奔波來到大城市，用自己的雙手去打拚。建設出了一棟又一棟高樓大廈。

  他們沒有違紀犯法，處處小心謹慎，可盡管這樣，還是被很多人瞧不起。平時吃飯，也隻敢去一些消費很便宜的店，至於那些稍微上檔次的，他們總是望而卻步。

  一方麵是因為骨子裏的自卑，懼怕別人看自己的眼光，另外一方麵，則是害怕把人家店弄髒，給店家添麻煩。

  葉飛今天晚上把酒店包下來的原因，除了想狠狠地打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的臉，也想請這群建築工人到酒店裏坐一坐，吃吃飯。

  在他們即將靠近自己的時候，葉飛主動迎了上去：“你們好啊，幹了一天的活，累了吧。”

  他們看到葉飛，臉上都有一些懼色，在看到他身後裝修豪華的酒店時，都搖了搖頭。

  在他們心中，葉飛做出這麽誠懇的模樣，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酒店招攬生意，但是他們這副模樣，又怎麽能夠消費得起這種高檔酒店呢？

  工人們還是衝著葉飛歉意地笑了笑

  “你們別誤會，我是真的想請你們吃飯，不用你們出錢。今天晚上我已經把這家酒店包下來了，你們進去，隨便找位置坐就好了。”

  工人們麵麵相覷地看著彼此，又看看酒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們就進來坐吧，不會有人嫌棄你們的，今天晚上，這酒店裏所有的空位都是給你們留的。”葉飛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一位老年工人的手，往裏麵走去。

  剩下的人，在外麵觀望著，他們依然不敢進去。

  不一會兒，老年工人出來了，笑著說道：“大家夥都進來吧，這小夥子心腸好，是真心實意想請我們吃飯，大家夥要是過意不去的話，等吃完了，咱們湊湊錢，再給小夥子，那不就完了。”

  “咱們聽老馬的。”

  二十幾號人，一起走了進去。但是他們隻是站在前台那個地方，誰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哎哎哎，我說，你們幹什麽呢，趕緊出去，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經理不知道從哪裏突然竄了出來，見到這麽一大幫身上髒兮兮的建築工人，嚇了一大跳，急忙開始驅逐。

  葉飛出現，冷冷地看著經理：“你幹什麽。他們就是我口中的朋友。”

  經理有些愕然：“葉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們能是你的朋友？”

  “你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隻是，我們這裏是高檔酒店，讓他們進來，是不是有點low啊……”

  葉飛一把揪住經理的衣領：“這酒店高檔在什麽地方？你又能比他們高檔到哪裏去？”

  經理有些害怕：“葉先生，對不起，我言語有點冒失，你見諒。他們坐在這裏吃飯行，但是不能夠把這裏弄髒了啊，農民工身上都髒兮兮的，素質又不好……”

  “啪”一巴掌打了過去。

  “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遍。你們這種人，天天說素質素質，可恐怕你們連素質是個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經理唯唯諾諾地說道：“是，是，葉先生，我注意，我這就去準備。”

  葉飛回頭一看，工人們都坐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幹什麽……”

  “我們幹完活，身上髒兮兮的，就坐地上好了，不能給人家添麻煩……”

  葉飛覺得鼻子酸酸的，他先把老馬扶了起來。在這群工人裏，老馬算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存在。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老馬，誰說你們髒的，衣服髒算什麽，你們比那些經常出入這家酒店，心理、靈魂髒的人要幹淨上一百倍、一千倍！你們盡管往椅子上坐，髒不了的。”

  “大家夥……都入座吧……”老馬的眼圈紅紅的。

  “唉，謝謝謝謝……”

  看著工人們坐了下來，葉飛無比欣慰地笑了。

  很多不公平的門檻都是人立下的，也應當由人拆去。

  “大家先等一會兒，他們準備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去把服務員喊下來。”

  葉飛上了樓，開了包廂的門。

  張德彪的臉上，寫滿了不服氣，但他的身子卻被錢坤和吳力按住了，壓根也不敢怎麽樣。陳大牛一見到葉飛，急忙笑臉相迎，太爺爺長太爺爺短地叫著。

  葉飛不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向張德彪。

  他陰險地笑了笑：“張總，現在該你上場了。”

  像是兩個被押解的囚犯，張德彪和陳大牛被送到了樓下，待看到滿屋子的建築工人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擔當酒店的服務生，給這些工人們端茶送水上菜。”

  “你說什麽？”這對於張德彪來說，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他一個堂堂的公司老總，怎麽可能放下麵子，去服務這些農民工？

  “絕對不可能，你殺了我也不會做的！服務他們，我還要不要個臉了！掉不掉價！”

  葉飛一巴掌打了過去：“你本來就不要臉！你認為這是掉價，嗬嗬，大家都是憑雙手掙錢，你又比他們高貴到哪兒去？你整天睡這個睡那個的，就你們倆，還恬不知恥地玩同一個女人，你特麽真以為自己很幹淨？嗬嗬，早就得了什麽毒了吧！你還真好意思啊！”

  一頓訓斥之後，葉飛左右開弓，呼呼呼在張德彪的臉上又扇了幾個巴掌。

  “你張德彪算是個什麽玩意兒？”

  起初，張德彪還表現出一副永不屈服的模樣，但到後來，隨著葉飛手上的力氣不斷加大，張德彪熬不住了，哇哇大叫起來。

  “我錯了……我不敢了……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還不行嗎……”

  “這才是乖孩子。”葉飛摸了摸張德彪稀疏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