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往事如水

  恍惚間，羿風的腦海中似乎閃現過很多畫麵，很奇怪的是，他最先想起的不是記憶中那張本應刻骨銘心的臉孔，也不是太空中那抹決絕而燦爛的笑，而是第一次在月神湖與新月相見，她淩亂著頭發，偏著腦袋，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明明還是未成年孩子的臉上卻帶著一抹隱約的悲傷，隻是……那時候他沒有察覺。

  羿風清楚地記得當他知道新月就是自己前世的戀人，卻在這一次轉世之後變得那樣陌生和遙遠的最初，雖然也曾經非常痛苦，但卻努力告訴自己：那個和自己一起患難過一起看過星星花一起追逐過晚風的女孩，已經在那次戰爭中永遠離開了！

  ——因為隻有這樣想著，他才會覺得自己能好受一些。

  但隨著接觸地多了，他卻還是會忍不住將注意力停留在那個有些任性有些招搖卻又偶然會讓自己覺得心痛的女孩身上。有時候他明明可以感覺到，那個女孩的目光也會帶著一種悲哀的憂傷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當他回頭，卻隻能看到新月挺直而驕傲的側影。而她也很奇怪，似乎隨時可以和任何人打得火熱，卻隻和自己那麽生疏地親近，那樣客套地微笑。

  他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前世的新月，在羿風的記憶裏簡單的就像綠海深處透明的星星花，晶瑩剔透，卻又堅強美好。她從來不會對自己說不，也絕不會讓自己為難或傷心，她會安靜而執著地陪伴在他身邊，有時候甚至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從這個世界剛剛誕生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佇立在一起的，而就算到了世界的末日，她也永遠不會離開。

  他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新月的，了解那個願意用生命保護自己、追隨自己的女孩，也一直相信自己愛著的就是那個簡單透明的如同星星花一般的女孩。可是當轉世之後，每個人都在用自己方式告訴自己，新月其實還是新月，不論記憶還是靈魂，或者——感情，隻是自己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她。

  而新月更是一再告訴他：那個曾經深愛他的那個女孩子已經不在了，對她而言，從前的那段記憶隻是她看過最無聊的一段肥皂劇。

  有一段時間，羿風甚至相信了這些話，並且痛苦而決絕地告訴自己，她不是她，所以自己也必須學會放下或者遺忘。隻是，為什麽，在某些安靜的時刻，不經意的轉身時，他卻會在那雙幽藍的眼睛中看到一抹令人心悸的悲哀呢，那麽深重，仿佛深邃的海，能將他淹沒。雖然那種感覺隻是瞬間，但是羿風卻還是無法克製地陷進去，直到在之後的那些戰鬥中，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和感情，他終於知道，不論眼前的這個新月是不是自己前世深愛的那個女孩，他都想能這樣安靜地陪伴在她身邊，一直一直，直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刻。

  可是，為什麽她卻總是在回避，她在躲避什麽？

  羿風不明白，隻是眼前，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和最迫切的事情了。從前的新月也就罷了，很多時間感覺像是一個在和大人慪氣的小孩子，雖然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惡作劇和古怪念頭，但是卻隻讓人感覺可愛——當然，前提是你不是她捉弄的對象。可是最近她卻仿佛突然一夜之間長大了，變得沉靜和冷漠。有些時候，羿風甚至會覺得害怕，害怕她的心在自己還沒能靠近之前，就被她似乎已經無法控製的寒冷凍結起來。所以很多時候，當新月異樣地安靜，他甚至會因為擔心內心湧起近乎窒息的恐懼感。因為在那一刻，他會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遙遠得讓自己再也不能觸及，那種將要失去她的痛苦使得他回想起在數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中，新月倒在自己懷中消逝的那一幕。

  不！我決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羿風將新月更緊地摟在懷中，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仿佛試圖要喚起她記憶中的什麽。

  ——葩米，葩米不肯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麽？

  ——安似乎一直深藏不露呢，我應該給他一個展現自己實力的機會吧。羿風很不負責地想。

  ——也或者，自己需要想辦法和魔幻石談談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羿風腦海中思緒萬千，仿佛隻有拚命思考，才能不去正視眼前的一切。

  而新月並沒有反抗，甚至也沒有一絲想要掙紮的意思，她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安靜地冷漠地望著羿風，而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一絲感情甚至情緒，她的嘴唇已經冰冷地仿佛——死去。

  羿風的吻不由自主慢慢地停滯，雖然他的唇還貼在新月的唇瓣上，可是那嬌嫩如玫瑰的嘴唇卻仿佛是用萬年玄冰雕琢出的，雖然柔軟嬌豔卻沒有溫度，一如她的表情。

  “新月……”羿風輕聲的呼喚著，小心翼翼而充滿期望或者是絕望。

  這樣的新月讓他感覺陌生還有——恐懼，他寧可她還是那個任飛揚跋扈、任性妄為的小霸王，寧可她還是那樣惡作劇和不停作弄自己，甚至寧可她那樣冷落或者疏遠自己，都不要她突然變成這樣，仿佛已經成為另外一個人，仿佛她的感情、她的靈魂甚至她的整個人都已經凍結成冰。

  “好像不大對勁！”一個略顯幼稚卻又仿佛少年處於青春期正在變聲的嗓音在一旁做出結論。

  沒有回頭，羿風也知道是神之源破天荒主動跑出來了，話說自打從自然女神那裏得知了創世神的全新傳奇版本之後，神之源就變得有些消沉，有時候即便羿風千呼萬喚也未必賞臉出現一次，甚至就連美食對他的誘惑也微乎其微。這一次主動跑出來，讓羿風意外之餘，總算也燃起了一點希望。

  “臭小子，白癡現在也能看出來新月不對勁，你倒是快點說清楚啊！”多多西茜是個急性子，再聯想到最近新月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現，小迷幻妖精急得險些哭出來。

  一段時間沒見，神之源的身形居然仿佛長大了幾分，要是被不良魔導師看到，一定會進行一番關於能量幻化體如何成長進化的研究論證，如果可能，他還會把神之源小心翼翼地做成無數切片來仔細研究。不過眼下大家可沒心思去琢磨這個現象，神之源也幾乎把小臉都趴到了新月身上，好像一隻小狗似的抽動著鼻子，模樣有些搞笑。要是平時，小迷幻妖精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嘲諷金發少年的機會，要知道，雖然都是居住在羿風的體內，神之源的待遇和派頭可都一向是多多西茜嫉妒到咬牙切齒的。隻是現在大家卻都屏息凝視著神之源的動作，甚至就連一旁辛苦遊走於那飛舞槍陣中的安，也忙裏偷閑投來關注的目光。

  羿風的手已經放開了新月，他的拳頭因為緊張握得太緊，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新月，雖然新月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自己，他卻無法忍受她不在自己的視線裏。

  時間如流水般在羿風腦海中回溯，那些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此時仿佛都那麽清晰，眼前的女子明明還是那樣冰冷而絕美的容顏，可是羿風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他記起多年前與與新月的第一次見麵，她穿著很簡樸的衣服，站在樹下，緊張拘謹地像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孩子。雖然後來的接觸證明，她身為安雅帝國的貴族後裔，就算家族再窮困落魄，骨子裏的優雅和高貴也是不容人小覷的，但是羿風的記憶中，新月投向自己的眼神，卻永遠充滿喜悅以及滿的隨時會溢出來的愛意——那感情那麽強烈卻那麽克製，讓他有時候會擔心自己的回應會不會太少。

  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她之間，開始疏遠呢？

  似乎並不是是這一生一世的事，他仿佛有些醒悟，恍惚中想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經發瘋一般隻記得要為那些死去的戰友複仇，卻全然不顧在自己身邊獨自黯然神傷的未婚妻。那時候——她似乎格外沉默，格外消瘦，他還記得，有一天深夜，美芙突然衝進作戰室，掀翻了一群人正在指指點點的投影平台，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還是新月衝進來把她強行拽出去的。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明明已經發現了新月的悲哀，卻沒有為她做什麽，真地是因為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東西要準備所以沒有時間和精力麽？

  或者，是習慣了她的守護吧。

  因為習慣，所以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所以，會理所當然地享受她的關注、她沉默的愛，而理所當然地疏忽了她的感受。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沒有給予她更多回應，她也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她一定會這樣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一直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刻。

  後來，世界真地毀滅了，而她，在世界毀滅的那一刻也離開了自己，帶著笑，仿佛那不是死亡，而是終於能安心地睡去，輕鬆，以及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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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原本是一個好日子，同事要結婚了，她一定是一個最美的新娘。

  可是，昨天，單位的一位老大哥卻離開了這個世界，雖然不算很熟悉的朋友，但是還是覺得很突然和傷感，不相信那麽樂觀的人會選擇放棄生命，也無法理解會是怎麽樣的痛苦使得一個七尺男兒選擇逃避。

  今天，和幾位同事一起拚命地為他辯解，堅持不相信所謂的官方結論，其實隻是想為他最後做一點什麽，可是……對於他，我們其實什麽也做不了。

  感情、生命……其實魔幻裏也會有這樣的一些思索，事實上，對於魔幻的最後結局早已在我腦海中定格，但是我還是希望我能通過我的文字，讓看這個故事的人，能有自己的一些感受或者領悟，也許這樣的魔幻，會更有意義吧。

  祝福我的朋友們，活著的要珍惜身邊的所有，離開的也希望真地有另外一個世界，讓我們將來都能坦然地放下，重新開始新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