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

  痛快。

  林言是真切感受到了龍隱成員這一身份帶來的便利，別的不說，就當下這種局麵，換作旁人指不定就是個“防衛過度”。

  這東西不好界定，概念有點模糊，極為相似的案情或許都將有截然不同的處理結果。

  但作為龍隱成員，林言當真是無需有半點顧慮，該殺就殺。

  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更不必擔心有什麽後續的麻煩。

  快意恩仇，殺伐果決，不必瞻前顧後。

  否則若是讓一個習慣弱肉強食的修真者，非要顧慮那麽些條條框框，那當真是憋屈。

  一個字，爽。

  “讓你活命倒是可以，但你得告訴我，關於阿修羅組織、關於沙迦，你所知道的一切情報。”林言閑庭信步，緩緩向著最後的殺手逼近。

  在死亡的恐懼下，這個殺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知情報說了出來。

  他並不知曉林言掌握“搜魂術”，根本無需向他詢問，所以並未發現事情的蹊蹺之處。

  “我什麽都說了，可以繞我一命，救救我嗎？”殺手跪在林言身前，卑微地乞求道。

  “當然可以。”林言微微一笑。

  殺手驚喜若狂，簡直都快激動得哭了：“多謝！多謝林爺爺！”

  然而就在下一瞬，林言一掌拍落。

  “砰——”

  這一掌直接將殺手打得七竅流血，連顱骨都“哢擦”碎裂開來。

  “為什…麽？”殺手滿臉驚恐絕望。

  “不好意思，我騙你的。”林言輕歎了一聲，失望地搖頭道，“你怎麽就蠢到相信了呢？”

  殺人誅心。

  “噗！”

  殺手吐出一大口鮮血，氣絕而亡，“咚”的一聲倒在了林言腳下。

  至死，那雙滲出鮮血的眼睛還圓瞪著，充斥著無盡的憋屈、絕望、不甘。

  林言先給他生的希望，再給他死的絕望。

  從天堂跌落地獄，如此落差，令他死得極其痛苦，受到了身心的雙重摧殘。

  “士別三日，還當刮目相待。”林言抽出一根香煙，“啪”的為自己點燃，同情地看向那一具具屍體，“怎麽就不懂這個道理？”

  而今我先天十一層，更有敗亡殘劍在手，就算是沙迦也未必能從我掌心逃命。

  還當我是先天四層的小修士，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落院子之中，鍍上一層橘紅的溫暖光澤。

  院子裏的屍體和血跡早已被清理幹淨，一副清靜祥和的模樣。

  林言直接躺在屋頂的琉璃瓦上，十指相扣枕於腦後，嘴裏還叼著一根草莖，欣賞著夕陽下的景色。

  鷹眼回家看到這一幕，頓時冷笑一聲道：“行啊你，都跑到我家屋頂了，懂不懂什麽叫賓客相敬？”

  早先他已經打電話確認過林言和尹雪的情況了，因此並不擔心兩人出事。

  林言“噗”地吐出嘴裏草莖，懶洋洋地說道：“我尋思你這當主人的，也沒怎麽敬重我這個客人。”

  比起這樣的閑聊調侃，他倒更願意談正事：“沙迦跑了？”

  “嗯。”鷹眼應了一聲，臉色不太好看，“這家夥不知哪學了一套輕功，速度快得有點離譜，比泥鰍還滑溜。不過我給他紮了幾個血窟窿，就算他僥幸活下來，隻怕也要消停一段時間了。”

  林言在屋頂坐了起來，渾身暖洋洋的，更有夕陽給他的身影輪廓鑲上一層橘紅微光：“受傷了？”

  鷹眼“嗯”了一聲。

  林言動若驚鴻，自屋頂一躍而下，扣指於其脈搏。

  “進去，我給你療傷。”話音落下，他便已走進室內。

  隻用短短片刻，林言便讓他的傷勢痊愈。

  鷹眼也不免心頭感慨，深深感受到了一個神醫的作用。若是龍隱曾經有這般隊友，那得少犧牲多少弟兄？

  眼見換了身黑色旗袍款款走來的尹雪，鷹眼頓時說了聲：“開飯吧。”

  林言也就和兩人一道坐在餐桌邊，吃上一頓晚餐。魚湯熬成了濃醇的奶白色，更燉有蘑菇、野菜、番茄，加以少許醪糟酒提味，鮮香可口，魚肉也是入口即化，格外爽口。

  “這兩天你們先出去走走，最好讓人看到你們走得很近，像是在約會一樣。”鷹眼沉聲開口，讓飯桌上的氣氛一度變得格外微妙。

  主動讓自家媳婦和朋友走近約會，怎麽聽都難免讓人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

  林言端著碗喝了口魚湯，無奈地歎息道：“有必要嗎？”

  鷹眼點頭，皺眉道：“有。而且你最好給自己偽裝出傷勢，讓人以為我對你百般欺辱。如此一來，你一個老色胚、又對我的行徑懷恨在心，為了報複我，和尹雪發生點什麽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林言夾了筷子蘑菇，送入嘴中，細細咀嚼著調侃道：“絕了，你不當去拍電影真是可惜。”

  鷹眼並不回應，隻是凝聲道：“和我老婆在外麵約會的時候，注意分寸。”

  “嗯。”林言以鼻音回應，心說我倒是能注意分寸，但你老婆…有點不好說。

  就這樣，他在鷹眼家待了兩天。

  再又一個鷹眼不在家的下午，

  林言和尹雪去了棲霞山。

  時已初秋，棲霞山楓葉漫天，層林盡染。

  放眼望去，滿山楓葉如紅色的海洋，翻湧著浪花，逶迤起伏。

  林言在山腳看到這一幕，便心中暗自讚歎，倒真是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

  可還不等他多欣賞兩眼，身穿高開衩旗袍的尹雪，便已經挽住他的胳膊，將溫暖柔軟的身子貼了上來。

  不等林言說點什麽，尹雪便輕輕咬他的耳朵，像情人般親密地低語道：“這是我老公說的，我們要假裝約會，你配合點，別把任務搞砸了。”

  林言心頭認命似的輕歎一聲，微微頷首。

  而手臂上傳來的微妙觸覺，更是讓他不知該作何言語，隻是清楚地知曉尹雪沒穿胸衣。

  這要換個小年輕，不得當場熱血蹭蹭往腦門上鑽？

  一直行到明鏡湖的亭子，尹雪更是一把抱住了林言，將溫香軟玉般的身子貼得死死的。

  她嫣然一笑，微微偏過皎若皓月的俏臉，吻向了林言的嘴唇。

  迎接尹雪的，是林言擋住兩人嘴唇的手掌。

  “夫人，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