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重逢是離別

  東若皇宮此刻一片大亂。

  後宮中所有的妃子，以及公主和皇子們都被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給莫名其妙的關進了朝天殿。

  這朝天殿是湯顯成幾乎耗空了國庫修建來尋歡作樂的一處奢華宮殿，別說這些人，就算整座皇宮裏的宮女太監也關進去，空間也足夠。

  除了湯渺渺。

  一個不認識的小宮女請她去冷宮，並告訴她，聞雅太子已經登基為帝了。

  “皇兄……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湯渺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誰？快告訴我，他究竟怎麽做到的！”

  小宮女隻是神秘一笑，“五公主，以你的心思，一想就透。”

  然後就加快了腳步，“待會兒，會有人護送你們母女離宮的，無論是錢還是地都不需擔心，你們可以有充足的條件過完安穩平靜的日子。”

  而湯渺渺這才想到什麽似的，驚訝道，“難道是……？”

  “噓。”

  小宮女回身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這時，冷宮大門也已經近在眼前。

  往日把守的禁軍已經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說起來他們也不過是花架子，畢竟在從前的赤月，習武的男子少之又少。

  小宮女一腳踹開了掛著鎖的大門，對湯渺渺說道，“五公主快隨我來吧，聽說你母妃最近狀態不好。”

  湯渺渺聽得頓時心裏一緊，提著裙角就往裏跑。

  冷宮中是與別處大不同的荒敗嘈雜，怪異的冰冷味道侵襲著鼻息，每靠近一步，湯渺渺心裏就更酸楚一分。

  是她一直太沒用了，害母妃受了這麽多的苦！

  等接了母妃出去，她一定要好好侍奉母妃，補償母妃！

  ‘哐啷’！

  門一推開就衝出來令人惡心的酸腐惡臭，湯渺渺也被頂的在門口怔了一下，但她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母妃！我來接你了！”

  但卻沒人回應她。

  “母妃！”

  湯渺渺心裏忍不住慌了起來，卻不小心踩到裙角摔倒在地上，而那小宮女也趕緊跟來將她扶起，“五公主小心點。”

  而湯渺渺搖搖頭更急的往裏走，而那種酸腐的惡臭也就更加濃重起來。

  一聲極其無力的呻丨吟傳來，像是油盡燈枯前的掙紮殘喘，而湯渺渺早已哭的淚流滿麵，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聲音傳來的角落，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母妃。

  隻不過——

  形銷骨立，幹瘦如柴，若非是皮還在，幾乎都要被誤認為是一副骷髏架了。

  “渺渺啊……”

  麵前這個女人已經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幹枯的頭發就隻剩下一小把，猶如爛草，醜陋的仿佛話本子裏描寫的賴皮鬼。

  湯渺渺心如刀絞，重重跪在她麵前，哭喊的撕心裂肺，“母妃啊！女兒不孝！女兒沒用！”

  “還……好……”

  女人的聲音輕的似乎能被一口氣吹散，也並不回應湯渺渺的話，隻是有些費力的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臉，也不知道是哭是笑，“見……你……好……”

  “母妃！”

  湯渺渺根本都不敢抱她，就輕輕拿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母妃你不要說話了，我找人救你！”

  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禁下，湯渺渺根本無法想象她究竟還遭受了什麽，隻是心中恨的不能自己，雙眼赤紅著，“我不會放過他的！”

  “不……”

  似乎生怕她去找湯顯成尋仇一般，女人竟拚力抓住了她的衣袖，艱難的搖搖頭，“走……”

  不知道是讓她不要走，還是讓她快走。

  “她不行了。”

  小宮女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五公主要是還有什麽話想說就趕緊吧。”

  “你放屁！”

  一向柔弱乖順的湯渺渺口中蹦出這種話，足以見得她此刻心情多麽悲痛和憤怒。

  然而，這卻改變不了現實。

  “對……死……”

  女人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了，但卻拚命看著小宮女幅度艱難的點頭，像是在認同她。

  湯渺渺不禁崩潰，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為什麽啊！為什麽要這樣子對我啊！”

  小宮女依舊很冷靜，“快說吧，不然就連這點時間也白白消耗了，她僅憑一口氣撐著應該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麵，不然以這副樣子早該離世了。”

  “你給我……閉嘴！”

  湯渺渺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抱住自己的母妃失聲大哭著，“母妃你可以放心的去！女兒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女人卻仍還是搖頭，微微扯開嘴角，“活……”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湯渺渺理解她的意思：不用為我報仇，你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可她身為唯一的親女兒，又怎可能任由母妃這樣慘死！

  那個人，他必須要付出代價！

  “渺啊……”

  女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長長地倒了一口氣卻久久的吐不出來，身子抽搐著看上去極為痛苦，但她的目光卻仍努力看向湯渺渺。

  湯渺渺知道她是真的大限已到了，不禁哭的更加慘烈，而小宮女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微微別過臉去不再看她們。

  她隻是沈家探子裏的其中一個，深藏在這皇宮中已久，雖從來不顯眼，卻將湯渺渺以及其他公主皇子們的遭遇看的極為清楚。

  那湯顯成，真的該死。

  良久。

  湯渺渺將懷裏的母妃輕輕放下，站起身來對小宮女說道，“可以幫我將母妃的遺體運出宮嗎？”

  小宮女皺眉，“五公主還是一起出宮，親自安葬你母妃的好。”

  她大概能猜到湯渺渺想做什麽，但如今的情況，不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以插手的了。

  “我隻是想見皇兄。”

  湯渺渺擦去眼角的淚水，語氣堅定道，“我一定會親手安葬母妃的。”

  “那好吧。”

  小宮女見她似乎情緒平靜下來了，不像是會去找罪魁禍首魚死網破的勁頭兒，便點點頭，“五公主快去吧，我找人幫你將遺體運出宮，一個時辰後我會再來接你的。”

  “多謝了。”

  湯渺渺感激的衝她微微躬身，然後提裙轉身便跑，眼淚又再一次滾落下來。

  這件事，絕不可能就那麽算了！

  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