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說到做到

  “其實，真正地偃師一族早就滅絕了。”

  夜良辰終究是傷勢太重，這會兒平心靜氣的說話反而看起來很是萎靡不振，千盞皺了皺眉，取了一粒藥丸拋過去，“穩心丸。”

  “多謝殿下。”

  夜良辰有些費力的伸手，但還是接住了，而夜泠楓微微動了一下的手邊重歸安靜，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吞咽了藥丸，夜良辰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有股暖流在腹內融化蔓延開來，渾身都舒服不已，他有些感激，卻沒再廢話又直接說道，“夜家先祖也並非偃師一族的血脈傳承，隻能勉強算的上弟子。”

  夜家先祖隻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之子，但卻天資聰穎，三歲就被選中進了宣武堂培養，這對於女尊國家的男子來說十分難得。

  某日他自宣武堂歸家，見一個傀儡翁賣力表演卻隻得到寥寥幾枚銅錢，便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送給他，老翁很感激，便送了他一本冊子，還問他想不想學傀儡，而先祖搖著頭驕傲的告訴老翁，自己以後是要競選女帝男衛的人，絕不可能街頭賣藝。

  老翁似乎失望，卻也沒說什麽，隻留下一句可以多看看冊子便離開，而先祖也並沒有將這冊子當回事，直到幾年後他才偶然發現這冊子上看似隻描繪了操縱傀儡的技法，實際上卻還暗藏玄機。

  而這冊子應該是分為上下兩本，一本是指法，另一本則是傀儡機巧術，隻可惜發現的太晚，而老翁也早已經無處可尋了。

  先祖後悔莫及，便隻能潛心研究冊子上的指法，最後根據冊子自創出了一套留仙飛刀術，並以此成功被選成了女帝男衛，後來又奉命組建了鬼靈衛傾力培養督導，專隱衛暗殺之職。

  “到臣這一代，已經傳了二十八代。”

  夜良辰看向隻留了背影給自己的女兒，愧疚的歎了口氣，“暗器是夜家和鬼靈衛最擅長的手段，也是學習留仙飛刀的基礎，可事發意外，辰兒隻學了四分之一，楓兒更是一點都沒來得及學。”

  “你看小爺稀罕嗎？”

  夜泠楓依然不給他好口氣，而千盞隻問道，“說完了嗎？”

  夜良辰急忙道，“殿下，臣絕對不敢有半絲隱瞞，若再有便是說——”

  “我對你們的指法沒興趣。”

  千盞淡淡打斷他，又看向夜泠楓，“出來吧，你可以走了。”

  “謝謝殿下！”

  夜良辰欣喜不已，而夜泠楓才終於慢慢回身，神色莫名的看著千盞，“你真的放小爺走？”

  “禍不及三代，一碼歸一碼，而且我向來說話算話。”

  千盞讓陸秋白把將牢房門打開，“當然了，要是願意吃牢飯的話，王府倒也養得起。”

  “嘖。”

  夜泠楓毫不客氣，也仍舊是一眼都沒有看夜良辰，捂著肩膀走了出去。

  陸秋白從善如流又將牢門鎖好，“大小姐去吧，這有屬下看著吧，不會出問題的。”

  “好。”

  千盞便點點頭將夜泠楓直接送出了地牢，“不會有人攔著你，也不會有人跟蹤你，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那可不行，盞盞你記著，小爺一定會再來把你搶走的。”

  夜泠楓有傷在身，一躍上了屋頂的動作便有些勉強，但她卻一刻也沒停，飛快地消失在視野之中。

  玉蘅從一旁走了出來，“王妃，真的就這樣放了她？”

  “嗯，殺她沒必要。”

  千盞點點頭說道，“就隻憑他們是絕對左右不了我的，但鬼靈衛殘部就算再少，對湯顯成來說也是一個威脅，所以，免費的保鏢不用白不用嘛。”

  “這倒是呢。”

  玉蘅點點頭，她覺得王妃這心態可真是好的出奇，而千盞便轉了身，“走吧，去看阿九。”

  ……

  夜泠楓一路走的很小心，但她卻發現身後真的沒有人跟蹤。

  有傷在身，再格外注意四周動靜對她消耗很大，幾經確認環境安全之後，她幹脆便卸下了所有防備，像普通人一樣走在路上。

  “誒~黑玉斷續膏了~才新鮮出爐的狗皮膏藥！”

  一個聽起來不著四六但卻又很熟悉的叫賣聲在不遠處傳來，便讓夜泠楓不禁一怔，視線看了過去：那個一身灰袍，發髻歪的快要散開的臭道士，這會兒手裏正攥著幾貼黑乎乎的膏藥揮舞著對過路人兜售！

  可他兩個時辰之前還在賣消食糖！

  “跌打損傷，斷骨愈合，腰間盤突出風濕老寒腿都能用！”

  蒙千山熱情的招呼著每一個從麵前經過的人，但所有人都像看神經病似的加快了步伐離開。

  前麵說的倒還能聽懂，後麵都是什麽玩意兒！

  夜泠楓皺起眉頭看著這個奇奇怪怪的道士，下意識便要掉轉方向，而這時蒙千山便看了過來，他的眼神明明很是溫和，卻仿佛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就被看穿了內心，“後悔了吧？”

  “你究竟是什麽人！”

  夜泠楓對他的戒備再次升級，手已經摸出了銀鏢，而蒙千山卻隻是笑著擺擺手，語調朗和平靜宛若午後泛不起漣漪的湖麵，“別害怕嘛小姐姐，貧道沒有惡意的，狗皮膏藥買一副嗎？”

  “……”

  夜泠楓突然有種被定身在原地的感覺，便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

  不過，蒙千山似乎並沒有真的將膏藥賣給她的打算，隨手往懷裏一揣便朝她走了過來，朗眉星目自帶一股風流，“小姐姐，怕貧道吃了你嗎？”

  “……滾。”

  夜泠楓緊忙後退了幾步，便引得蒙千山哈哈一笑，也後退了兩步跟她保持距離，“抱歉抱歉，玩笑到此為止，貧道隻是想提個醒的。”

  夜泠楓很想掉頭就走。

  但是，她卻心裏很清楚這道士絕對不簡單，加之他先前三言兩語就能猜出自己買的是趙家鋪子的烤乳豬，若是一般人定不可能有這樣細致的觀察力！

  “快回去吧，鬼靈衛有難。”

  蒙千山輕飄飄一句話就讓夜泠楓的心提了起來，她極力控製自己的神情，目光卻更是冰冷的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