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兄妹情深(五)
作者:一抹淡陽光      更新:2020-12-14 23:44      字數:2406
  齊琅直起身,將手伸過去,齊玥對上齊琅的目光,將手搭了上去,狗腿道:“兄長的手好漂亮,比我做的綠豆湯好看多了!”

  齊琅帶著她出了門,垂頭盯著她的圓腦袋,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期盼:“玥兒的綠豆湯很好喝,下次還會有嗎?”

  “不會有了不會有了,”齊玥頭遙的跟撥浪鼓似的,“煙可熏人了,我可不想再哭了!”

  兩人走在去飯堂的路上,齊玥也挺享受此刻兩人的歲月靜好,抬頭看向他冷峻的側臉,給人的感覺高傲孤離,也不曉得上輩子傅慧是喜歡他什麽,難不成女子都喜歡高嶺之花?

  齊琅曉得妹妹在看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皮囊不差,在外求學這些年,不知惹得多少女子眼紅,於是他便天天都擺著麵無表情,誰要是多看他的臉一眼,他一個眼神掃過去,冷寂如冰。

  隻不過玥兒是不同的,他樂意給她看,他倒希望她能對自己生出其他心思。

  “怎麽,哥哥這幅皮囊很好看?”

  “嗯嗯,好看呀!”齊玥點頭誇讚道:“兄長眉目如畫,清貴似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少年郎,將來也不知道便宜那家的少女。”

  “不會便宜誰,我無意娶妻。”齊琅眉眼閃過不快,直截了當道:“外麵的女子太浮誇,惹人厭煩。”

  齊玥從未見過齊琅流露過多的表情,在她麵前,齊琅隻有三個表情:溫和,淡漠,警告。

  今天,她竟然看到了厭煩,老天爺啊,她真的回他一句:凡夫俗子都配不上您老人家,您就適合無情無愛,孤獨終老!

  可是,她是齊琅最聽話、最狗腿的妹妹,齊玥一臉嚴肅,說教道:“外麵的鶯鶯燕燕都配不上兄長,鄉試放榜時,兄長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人榜下捉婿,更不要稀裏糊塗的答應與人的婚約。”

  話剛說完,飯堂就到了,袁榮已經在坐著等人了,一眼望過去,圓桌上的飯菜很豐盛,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

  有魚香肉絲,宮保雞丁,麻婆豆腐,開水白菜,肉沫茄子,還有糖包,糖餅,芝麻酥餅,反正清淡的,麻辣的都有。

  說句實話,齊玥覺得吃飯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雖然她上輩子不這樣覺得,可和親之路艱辛,吃的都不合胃口,於是她重生的這兩個月,吃嘛嘛香,從不挑食,身體力行的貫徹吃好喝好才是真的好。

  齊琅忽而手一空,看見胖乎乎的糯米團子眼睛放光,直衝衝的往飯桌跑去,隨後欣喜的往二夫人看去:“二嬸,廚房做了我最愛的糖醋裏脊!”

  袁榮對她這幅表情見怪不怪,習以為常,誰叫妹妹吃飯最積極,兩人每日紮馬步時,都不是聊詩(愛)詞(恨)歌(情)賦(仇),而是吃吃喝喝。

  比如:“東街新開了一家餛飩鋪子,姐姐想不想吃?”

  “今日天氣有些潮濕,應該吃些辣的排濕氣,姐姐想吃什麽辣,朝天椒可以嗎?”

  “姐姐,昨天下午門房小廝上街給我買了羊肉排骨,哇,吃起來味道可絕了,酸辣開胃,姐姐今天不如在我院子裏用飯,嚐一嚐味道,我已經叫門房去買了。”

  袁榮經過一個多月練武,力氣已經有所見長,雖然提不起胖團子,拉她的力氣還是有的,一把將她拉坐在椅子上,悄悄摸摸問道:“你給兄長送綠豆湯怎麽送那麽久,我午睡後去找你,你都不在院子,聽桑桑說你和兄長在書房裏待了一下午,怎麽樣,兄長沒給你洗腦吧?”

  “沒有呀,我和兄長在畫畫呢!”齊玥故意說的大聲,讓所有人都聽見,“兄長說科舉後帶我去玩,姐姐到時候去不去,聽說姬路城的螺螄粉可好吃了,我們到時候去嚐嚐?”

  齊琅夾菜的筷子一頓,下午不還說姬路城是為了看杏花嗎?怎麽現在又成了吃?

  總歸還是一個叛逆的小孩,齊琅下意識的得出了這個結論。

  二夫人慈愛的看著小姑娘,眉目彎彎:“琅哥兒帶你出去玩,玥兒是不是很高興?”

  “當然高興呀!”齊玥大咧咧道:“兄長自從去書院後,都沒有時間陪我玩,嘻嘻,這一次不同了,鄉試結束後,兄長就可以陪我逛街,猜燈謎,看皮影……”

  小姑娘說到興至處,露出兩個小酒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桌人都跟隨她簡單的開心樂嗬著。

  誰也沒注意二夫人笑容之下的不舍得,她依舊和藹道:“那玥兒這幾日可要認真練武,到時候有人唐突琅哥兒,你保護哥哥好不好?”

  “好啊,當然可以啦。”齊玥一口應承,反正都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當天晚上,二夫人和齊侍郎夜談,“夫君,總覺得玥兒走了,我的心裏空落落的,就跟油煎過一樣,她雖不是我親生,卻勝似我親生。”

  齊侍郎麵有愁容,一把攬過妻子的肩,嗓音低沉道:“她本就不屬於大周,不屬於安南候府,她生來高貴,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我們隻是讓她的人生回歸軌道。”

  “可……我怕琅哥兒受不住。”二夫人遲疑道,“若他鄉試回來,玥兒就不見了,他該多難過?”

  齊侍郎轉移話題道:“夫人,不如九月份遣人去蘇家繡樓請個繡娘來,再尋個琴藝師父,教禮儀的嬤嬤,還有鏢局夫子,全心全意教導榮姐兒。”

  “你……這?”二夫人一愣,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無語道:“我現在在說玥兒,你說榮兒作甚?”

  “榮姐兒我也在悉心教導,你這說的我好像偏心一樣,榮姐兒是我姐姐剩下的唯一血脈,我也算她的半個親娘,從小到大,我對她們都是一個秤砣端平,誰也不偏向誰。”

  “夫人,睡吧。”齊侍郎有些好笑:“我也沒說你偏心,隻是說玥兒走了,我們便全心全意教導榮姐兒,這些年我心裏早就將榮姐兒當做自己的親女兒看待。”

  二夫人還想反駁,就被齊侍郎眼疾手快的點了昏睡穴,隨後彈指滅燈,齊侍郎盯著黑暗裏的床板,無聲一笑。

  齊湛,這大周會由你兒子抗起,激揚濁清,朝綱穩定,就像你曾期盼過的盛景:天下之人皆相愛,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敖賤,詐不欺愚。

  若幹年前,他和陳嘉昱有這樣一場對話:“齊鳴,你和齊湛都是令人討厭的聰明人,但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你隻能隨波逐流,而他能掀風起浪。”

  齊鳴:“或許吧,但是風浪轉瞬即逝,逐浪而行才能靜水流深。”

  可他還是很感謝陳嘉昱,哪怕他是出於私心救了齊琅,是看在福康群主的麵子才出的手,可九天那時內亂,陳家尚且自顧不暇,卻能分出那麽多人手去救齊琅,實在是至幸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