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曇花一現終為空
作者:周越也ya      更新:2020-12-14 23:28      字數:2186
  黃昏之下倒是到了一片花海,這花海該是夏秋季的緣故,頗有些可惜,隻有綠綠的葉子沒有一朵漂亮的花兒。如此算不得花海,隻能算是一片草地,花海的中間有一片區域,倒是含著花苞,花朵嗷嗷待發。

  葉子有些長也有些粗,算不得根莖細的,且還含著白色的花苞。

  宋堯臣:“不知是誰將這曇花種在了這山穀裏,雖這山穀養著甚好的曇花,但是頗為的可惜,無人觀賞,就初初他開放的數個時辰,怕是隻有些鳥雀兒瞧見。”

  宋堯臣見顧晚娘不說話,而是轉盯著的那些花兒,“你喜歡?”

  顧晚娘搖頭,她素來不喜歡這曇花與煙花之類的,彈指一瞬的美麗,反倒是平白給了人期待,消了這期待又什麽也不剩下,有什麽美妙的。

  她瞧著那曇花,是在算著這處的方位,不知曉宋堯臣帶她到這裏意欲何為。這處雖是個郊外的山穀,但是往後退回去一些走上另外一條路,是去村莊的路,那個宋堯臣設伏抓走梅淮陵的村莊。

  顧晚娘的眉頭緊鎖,踩著地上的草喚了句“馬兒別吃了那些花。”

  “時辰快到了。”

  宋堯臣看著遠處,今日便接到密報,嶺南有人起兵了,借著清君側的名頭將南地的多地都給攻陷了。便是兵貴神速也沒有如此快的理,是他們籌謀已久,早在各地的城防中埋下了臥底,不用攻城城門便開了。

  今日的假範涇陽進城其實不是沒發覺,是攔不住了。

  多一個人進城,封城了可以多了解一個敵人的性命,這是秦王的算盤。

  滿盤皆輸,不管認還是不認,秦王從放顧晚娘離開長安城那日起就輸了。

  現在的長安反倒是個困獸之爭之地,曇花一現終為空,說的是秦王的新朝也是他自己。

  宋堯臣的手裏握緊了劍柄,他隻要提出來劍輕輕一抹顧晚娘的脖子,顧晚娘便算是替他陪葬了,是在這片花穀倒也是風流。

  可惜天公不作美,時候不到便下起來了雨,夏日的雨是驚雷暴雨嘩啦啦的打在人的臉上,衣裳與發髻片刻便濕透了。

  曇花被雨打的在地上搖曳,許是今夜裏開不了。

  顧晚娘動了動唇,低聲道:“許是時候還未到。”

  宋堯臣未曾拔出來的劍又被他壓回去了些,似是要將劍柄都塞進劍鞘裏。宋堯臣將顧晚娘丟在他的黑馬上,吹了一聲的哨兒,汗血寶馬便往回奔去。

  “你說的對,時候不到,便是時候到了也不可能輕易放棄,便如梅淮陵一般,可是?”

  宋堯臣看出來自己,顧晚娘沒有意外,總歸是些騙人的把戲,假作真時總還是假的。“宋小公子可知自己做的,便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顧家的落敗顧璟的死,到底能為你帶來什麽?宋尚書從白衣到六部尚書未曾見他錯過,許是最大的錯便是生出你這麽個偏執而又自私的兒,宋嬈也是一般,大概從未想她的哥哥,會要了她心愛之人的性命。”

  顧晚娘的聲音不大,甚至在這雨裏聽不清楚什麽,總歸她也不是想要與宋堯臣對峙。隻是有些惋惜,她還曾讓過顧璟與宋堯臣重歸於好,是自己從未曾猜過的,鮮衣怒馬的少年會有如此深的怨恨。

  “你們自以為的恩賜,以施舍的模樣落到旁人身上時便錯了。”

  落到宋堯臣手裏的顧晚娘是一張底牌,要挾梅淮陵的底牌,而梅淮陵又是謝淵的底牌。想來想去雖此要挾人的手筆不甚幹淨利落,但是往昔的少年已經離得宋堯臣遠去不知多少距離。

  沒有意外,是那個抓走梅淮陵的農家院子裏,顧晚娘被宋堯臣帶到了這院子裏,丟在床榻上。

  宋堯臣尋些農家女的衣裳丟在榻上,“濕透了,換些幹淨衣裳。”

  顧晚娘打了個噴嚏,沒有扭捏,在宋堯臣離開屋子之後便換上了衣裳,衣裳有些小,顧晚娘的手腳和脖子都露在外麵。換衣之後顧晚娘沒有更換易容的物品,一是一場雨之後那些東西都不大好用了,二是宋堯臣是個聰明人,沒有什麽好瞞他的,他都知曉。

  屋子裏還是顧晚娘與梅淮陵那日匆匆一別的狼藉,翻亂的衣櫃因為宋堯臣的翻找變得更加的亂了,衣服好幾件都散落在地上。

  傍晚的雨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屋子裏潮悶的厲害,顧晚娘推開窗呼吸了一口氣,發現農家的廚房裏生起來了炊煙,該是宋堯臣在做飯。

  出了房間的時候沒有人攔顧晚娘,但是伸手未來得及推開院門的時候,顧晚娘的手便被劍柄阻止了。

  一個布匹遮住眼睛的男人,手裏的劍輕而薄,眼前這隻握住劍的手讓人吃驚,顧晚娘第一次瞧見有人的手會有如此厚的陳年老繭。

  男人不年輕了,不如傳說的樣子,他的發鬢白了大半,身材不甚高大還有些單薄,第一眼都讓人生疑惑,是不是因為身子不好這才用這特殊的輕劍。

  左手握劍,是個左撇子。

  “是你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不知男人的目光是否凶戾,總歸是看不見他的眼的。

  範韶韶死在他的手裏,那個鋪子的老板死在他的手裏,這個原本院子的農家女死在他的手裏,甚至還有更多不知性命的人死在他的手裏。他是個職業的殺手,易安也曾在他的手裏負傷。

  “你每夜午時可會做夢?夢到過那些枉死的人嗎?”

  顧晚娘隻要不放那抬起來準備開門的手,這個男人便不會消失在顧晚娘的麵前,顧晚娘與他僵持著,一雙眸子裏的生冷看得人發炳,但是男人仍舊不為所動,仿佛真的瞧不見一般。

  “若不你今日殺了我,若不我日後殺了你的徒弟。”男人是宋堯臣的師父,自宋堯臣拜師開始便一直保護他的安全替他做事,宋堯臣便是他的逆鱗。

  寒光照在顧晚娘的臉上,寒劍出鞘必然取人性命。

  宋堯臣感覺到了動靜,“師父,我留著她還有用。”

  顧晚娘本沒有打算真的離開院子,她隻是想引這個她找了許久的人出來,試探一下此人,免得一直都是敵在暗我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