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義父的身份
作者:隱龍君      更新:2021-01-18 21:45      字數:2845
  “你說什麽?”顧輕染舌橋不下,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墨蕭璟卻是神色淡然:“聶狂不僅是盤虯暗衛,還是在天策之前的,盤虯暗衛的首領。盤虯暗衛,是本王的舅舅留給本王的,而聶狂,乃是舅舅最得力忠誠的部下,可惜多年前他在一次任務之後便一無所蹤,生死成謎,舅舅臨死都在念著他。本王答應過舅舅,要把他找回來。”

  說話間,墨蕭璟抬步走到了聶狂身旁,眼簾微垂,似是憶起了什麽傷心事:“本王救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當年本王的母妃被人毒害,含恨而終,他是為了調查母妃的死因才會失蹤,本王一直覺得,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麽重要的線索,遭到了那些人的追殺,因故無法歸隊。”

  歎了口氣,滿心傷懷:“隻可惜找到了他,他已經成了個活死人。”

  這樣的理由,確實說得過去,聽起來十分合理。為了調查母妃的死因、不負舅舅生前所托,他確該不惜一切代價救出聶狂。

  可即便如此,顧輕染仍然無法輕易信他。畢竟墨蕭璟此人,本身就是個危險的存在。他的城府和精明,令人不敢放鬆戒備。

  於是顧輕染警惕問道:“如何證明你的話是真的。”

  墨蕭璟側身看她:“這個容易。你即與聶狂一起生活過那麽多年,應該知道,他左後肩紋了個很特殊的圖騰。”

  顧輕染確實見過那個圖騰,像是虯龍的圖樣,張著尖利的爪牙,十分霸氣凶戾。於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墨蕭璟轉身看向陸天策。

  陸天策會意,背過身去,解開衣帶,將左後肩處的衣衫褪下,撥開遮擋在肩上的墨發。

  他的肩上,也有個那樣的虯龍圖騰,與聶狂身上的一模一樣!且圖騰上還橫著兩道疤痕,看起來應是多年前便紋在身上。

  “這個圖騰,乃是盤虯令首領的象征。”墨蕭璟淡淡道:“這回,你應該相信本王了吧?”

  顧輕染有些難以置信。事情轉變的太突然,她尚需要時間來消化。

  此時墨蕭璟又道:“如果你還是不信,不妨施展醫術,讓聶狂醒過來。到時他親口所言,你總該信吧?”

  聶狂是顧輕染的義父,顧輕染自然是要救醒他的。不過聶狂傷的如此嚴重,想救他醒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顧輕染看著聶狂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內心陣陣難受。

  不知他是受了多少苦,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觀他身上的新傷舊傷和縱橫交錯的疤痕,想必這些年,他每日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那種完全看不到希望,時刻承受著非人的折磨,痛苦之日漫長無期的生活,他一定有過無數次的絕望。是怎樣的堅強和信念,讓他撐了過來,熬到了現在呢?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顧輕染已經找到義父,她一定不會再讓義父受到傷害,哪怕,用命來護!

  顧輕染伸出手,觸了觸義父的眉眼。這張臉雖然醜陋猙獰,但在顧輕染眼中,他仍是昔日那個慈愛的,寵著她的義父。

  “義父,”顧輕染目中含淚,哽噎道:“一別八年,終於相見。染兒還想吃您煮的魚,您可不要睡太久啊!”

  ~

  回到帳篷,墨蕭璟經不起顧輕染的追問,說了很多聶狂從前的事。

  義父和師父,是顧輕染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顧輕染原以為,她是這個世上最了解義父的人。

  直到聽完墨蕭璟的話,她才知道,她對義父,還真是知之甚少。

  在無名村的那許多年,聶狂始終佝僂著腰,穿著一身粗布衣衫,要麽在田間勞作,要麽在家中的打鐵鋪給鄉親們打些農忙用具。空閑時候,便會去到河邊挽著褲腿拿著竹竿,捕幾條魚回家,燉給顧輕染吃。

  這些種種,表麵看來,聶狂根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夫、鐵匠,和父親。

  是她天真了,那個村子裏的人,哪個不是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奇人?她的義父,又怎會例外呢?

  隻是在今日之前,她從沒有細想過這件事。

  原來義父曾是盤虯暗衛的首領,在墨蕭璟的描述中,當年聶狂武力巔峰之時,比起現在的墨蕭璟,還要更有過之。

  可那般強悍的他,是怎麽會忽然離開盤虯暗衛,跑到了無名村,成了個默默無聞的農夫呢?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當年無名村的慘案,又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切,恐怕隻有等他醒來,才能知道答案。

  “你現在肯相信本王了?”墨蕭璟總算可以鬆上一口氣,不用再麵對顧輕染防備的眼神:“那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本王好好道個歉?”

  顧輕染低頭擺弄著手指。想起前一晚趴在他身上,將銀針抵在他胸口時的畫麵,羞的臉色通紅。

  此次確是顧輕染誤會了墨蕭璟。

  可他墨蕭璟也沒吃什麽虧不是?

  不過,她昨晚妄圖殺了墨蕭璟,被墨蕭璟反擊後,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墨蕭璟竟然絲毫沒有怪她的意思,還帶她去見義父,這還真讓人意外。

  到最後,竟會是她一直憎恨的盤虯暗衛救出了義父,是墨蕭璟,把義父重又帶回到她身邊。

  顧輕染心懷感激。

  抬眸看著墨蕭璟,真誠的說了句:“謝謝你,墨蕭璟。”

  墨蕭璟微怔。

  此時想起那些身受重傷的盤虯暗衛,顧輕染有些坐不住了。

  於是起身,準備去看看他們。

  墨蕭璟知道她要幹什麽,擔心道:“你的內傷?”

  顧輕染對他淺淺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時近傍晚,夕陽垂至天邊,火紅的雲彩連成一片,是刺目的鮮豔。

  顧輕染走出傷者所在的帳篷,活動了下酸疼的手臂。

  她已施展玄力,盡量為大家治傷。不過耗費了太多玄力,她現在也是筋疲力盡,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墨蕭璟跟在她身後走了出來。

  剛走到顧輕染身邊,就聽到顧輕染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幾聲。

  顧輕染摸了摸餓癟的肚子,這才想起,她竟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當下已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墨蕭璟寵溺的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朝一旁走去。

  此處林子之中,橫著一條清澈的河流,彎彎曲曲的流淌進密林深處。河岸邊搭著個不大的帳篷,帳篷外頭支著火堆和一口大黑鍋。鍋裏不知在燉著什麽,香噴噴的直冒蒸汽。火堆旁還烤著幾隻野味,瞧著外皮焦黃,頗有胃口。

  墨蕭璟拉著她的手走到火堆前,蹲下來看了眼這些野味,隨即拔起烤好的一條魚和一隻野兔起了身,拉著顧輕染去到河邊坐下,把插著野味的樹枝遞給她。

  香噴噴的食物擺在眼前,使得人胃口大開,顧輕染咽了口口水,接過那條烤魚吃了起來。

  此處河邊視線較為開闊,初冬的夕陽映得整片天空都透著溫暖的顏色,河對岸的林子裏偶有鳥兒飛出,清脆的啼叫聲悅耳動聽。水中不時有魚兒嬉戲,調皮的躍出水麵,將河麵濺起水花,蕩起片片漣漪。河水上遊應是開著什麽花兒,凋零的花瓣點綴在河麵上,使得流水生香。

  顧輕染吃著烤魚賞著美景,沐著夕陽嗅著花香,倒覺得頗有幾分愜意。不過身旁那人,就被她徹底給忽略了。

  墨蕭璟倒也沒在意,隻靜靜的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津津有味的吃東西。

  直到顧輕染吃完烤魚,想起那隻烤野兔,才跟著想起身旁那人來。

  伸手去抓墨蕭璟手中的烤野兔,墨蕭璟卻及時抬手避開,隨即將那香噴噴的野兔在顧輕染麵前晃了晃:“想吃嗎?”

  美食在他人手上,顧輕染總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於是乖乖點了點頭。

  墨蕭璟道:“那你先回答本王一個問題。”

  顧輕染又是點了點頭。

  墨蕭璟低頭朝她貼近了些,問道:“顧輕染,你現在還覺得,本王是在利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