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病不難治
作者:隱龍君      更新:2021-01-18 21:44      字數:2641
  到了平西將軍府,天剛剛黑下。將軍府上四處都點起燈籠,府院中明亮寬敞,打理有序。不過那些下人,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平西將軍戎馬一生,年過半百才得了這麽個寶貝兒子。如今這小公子不過才三四歲年紀,正是惹人疼的時候。

  若是熬不過這一關,便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引路的下人直接帶墨蕭璟與顧輕染去往將軍公子的臥房。

  顧輕染身子尚有些虛弱,一路上,墨蕭璟都將她護在懷裏。且顧輕染肩上,還披著墨蕭璟的披風。

  實在是夜晚轉寒,顧輕染在王府又沒有多餘的衣服。否則,她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穿上這件披風。

  引路的下人在一間敞開的房門前停住。房內燈火通明,淵政王與墨成賢都在,鎮國公還帶了凝玉前來,此外,還有幾個醫者模樣的男子,與平西將軍夫婦站在床榻前。

  見了墨蕭璟,平西將軍夫妻二人,與那幾個醫者,都連忙躬身行禮。墨蕭璟扶著顧輕染踏進屋內,示意免禮。

  “喲,九弟,你也來了!”淵政王迎了過來,麵帶訕笑。不經意瞥見墨蕭璟身側的顧輕染,微微一愣:“九弟是從哪兒找了這麽個美人出來?”

  他竟沒認出是顧輕染!

  也難怪,顧輕染當下卸掉了易容,與之前易容時的她相差甚遠,簡直判若兩人。便是墨蕭璟,在顧輕染的易容剛剛卸掉時,也有些難以置信。

  淵政王這些年在外征戰,各式各樣的美人他也算見過不少。家中的顧惜月,和在場的凝玉郡主,已是美人之中的極品。

  可麵前這女子,素麵朝天,不帶任何妝容,甚至麵色蒼白無血色,但便是如此,依然美的驚心。

  淵政王一臉驚豔,目光始終盯著顧輕染:“還以為九弟偏愛顧輕染那種貨色,如今看來,眼光不俗嘛!”

  墨成賢亦是感到稀奇,抬步朝顧輕染靠近了些,仔細端詳:“不過九弟,你才剛與顧輕染成親,今日更是在父皇麵前立下重誓,說此生隻娶顧輕染一人。這轉眼的功夫,就明目張膽的帶別的女子出來,恐怕不妥吧?”

  凝玉看著墨蕭璟,滿目受傷:“九哥哥,我究竟哪裏不好,你寧願娶顧輕染那樣的女人,也不肯娶我?現在這個女子又是何人?如此麵生,該不會是從哪個窯子裏贖出來的吧?”

  目光轉向顧輕染,見顧輕染竟披著墨蕭璟的披風,頓時一股火氣竄上來。大步上前,抬手便去扯顧輕染肩上披風:“你這個賤女人,憑什麽披著九哥哥的衣服,給我脫下來!”

  然而伸出的手還未等碰到顧輕染,便被墨蕭璟一把抓住了手腕。

  墨蕭璟甩開凝玉,將顧輕染擁得更緊了些,冷眉微蹙,目若冰鋒:“你們應是誤會了。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清楚,她是本王的王妃,顧輕染!”

  這話一出,麵前幾人都是驚訝得不輕。

  “九弟,你不是說笑的吧?”墨成賢訕笑道:“你說她就是那個醜女?”

  淵政王亦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顧輕染:“她就是顧輕染?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墨蕭璟十分平靜的說:“染兒不過是被顧惜月毒害,臉上才會生出那麽多毒疹。今日墜入蓮花池,也不知沾到了水裏的什麽東西,回去之後那毒疹很快便消退了。”

  說話間,得意的瞥了淵政王一眼:“說起來還要感謝大皇兄,若不是大皇兄退了與染兒的婚約,本王如何能娶到染兒這麽好的妻子?”

  淵政王整個人石化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顧輕染。

  顧輕染明明是個滿臉麻疹的醜八怪,怎麽可能忽然變得如此美貌?

  這不是真的!

  “兩位王爺,凝玉郡主,”顧輕染幽幽開口,語聲稍有些虛弱:“輕染之前確是因中毒而容顏盡毀,不過當下已經無礙。諸位今日來此,應是為將軍公子的病,莫要將注意力放在輕染身上。”

  她這一開口不要緊,麵前幾人聽了她的聲音,更是久久難以平靜。

  若說一個人容貌可以變,可聲音總不會變。他們都聽過顧輕染的聲音,眼前這女子雖容貌與之前相差極大,但這聲音,確是顧輕染無疑。

  這下,他們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其他人倒也還好,不過是震驚些罷了。然那淵政王,卻是實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早知道顧輕染如此美貌,他又怎會去退婚?陰差陽錯竟錯過了如此美人,當下他心中是懊惱不已。隻奈何這麽多人看著,無法發泄出來。

  於是看著顧輕染和墨蕭璟時,便滿目的憤懣不甘。

  不屑再與他們多做口舌,墨蕭璟抬眸看向平西將軍:“將軍,小公子當下如何了?”

  平西將軍歎著氣搖了搖頭。將軍夫人抹著眼淚,偎進將軍懷中。

  一旁,鎮國公拉過身邊的醫者:“張神醫,到底怎麽樣了?為什麽小公子還是沒有醒?”

  “這……”那張神醫愁眉苦臉道:“實在抱歉,草民醫術有限,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鎮國公凝重蹙眉:“你可是青城有名的神醫,各種疑難雜症都不在話下,這區區小兒脹腹之症,又怎會無計可施?”

  此時,令一位醫者搖著頭接下話來:“大人,將軍,非是我等不願醫治,小公子患的並非尋常的脹腹之症,古怪得很,棘手得很呐!”

  “連你都沒辦法?”墨成賢回身走到那醫者身前:“薛神醫,本王大老遠從江城把你請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種話!”

  那薛神醫嚇得不輕,連忙跪地磕頭:“王爺,草民實在是救不了啊!小公子腹中之物不斷生長,無法遏製,草民已經把能用的辦法都試過了!”

  “那你呢?”淵政王一把揪起那剩下一位醫者的衣襟:“別告訴本王,你也無計可施!”

  淩厲的殺氣,嚇得那醫者立時便丟了魂兒。渾身顫抖,大聲哭了出來:“殿下饒命啊!洛某人的醫術本就不及兩位神醫,他們都沒辦法,洛某人也實在無能為力啊!”

  淵政王怒火上湧,猛地將那姓洛的丟向一旁的柱子!姓洛的醫者撞到柱子摔在地上,吐了口鮮血,隨即便咽了氣。

  這可把那兩個神醫給嚇壞了。兩人連忙跪地叩首,大聲哭喊求饒,磕的額頭血流不止。

  “殿下,鎮國公,你們別為難他們了!”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平西將軍發了聲。擁著不斷抽泣的將軍夫人,眼眶通紅,哽咽著說道:“自犬子得了這怪病,夫人帶著犬子尋了不少的名醫,幾乎走遍了大半片江山。現在,連這幾位神醫都說沒有辦法,可能我兒,命該如此吧!”

  說完,再也忍不住淚水。堂堂鐵骨男兒,潸然落下淚來。

  “不,將軍,”淵政王道:“你為我南靖犬馬一生,立下多少戰功?你是南靖的英雄,本王絕不會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

  隨即,對跪在地上那兩個神醫厲聲一喝:“你們,趕快起來救治小公子,若是小公子有個什麽閃失,本王要了你們的命!”

  “殿下,殿下饒命啊!”

  那兩個神醫又是一頓磕頭:“草民實在是有心無力,無計可施了!求殿下高抬貴手,放過草民吧!”

  “其實,這病不難治。”

  門口處忽然傳來顧輕染虛弱的聲音。

  話音落下,房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