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道長好人啊，實在太下飯了，就連茶樓老板都忍不住要了十幾個菜在樓上包廂美美地吃著。

  “包打聽最新消息！仙道秘境疑似被不明勢力圍困，符宗多處產業被襲擊留守力量都被牽製住，已然無力救援齊仙長！”

  “怎麽說話呢？齊仙長還需要救援？來多少殺多少！”

  店小二倍感委屈，辛苦帶來的消息沒得到半點讚揚，還被臭罵一頓。顧客是大爺，你們開心就好！

  “最、最新消息、還有...”

  “還有？還有哪些？”

  不管這個暴躁的顧客如何呼喊，店小二已經光榮地癱倒在地，再也說不出話語。

  “都讓開，吃下去就好了。”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修士拿出一粒丹藥喂這名店小二吃，沒多大功夫，店小二悠悠轉醒被一堆熱切的眼睛嚇的崩了起來。

  “小夥子，還有什麽？”

  “還有...還有齊仙長不會有支援，難免身隕一次。”

  店小二捋一捋思緒，想起昏迷前的話，繼續說道。

  茶樓頓時安靜下來，然後是壓抑之後的爆發，誰還管在哪兒，打打砸砸才能發泄他們的情緒。

  “諸位客官冷靜，還有，後麵還有！”

  店小二高聲阻止，他不敢背這個鍋，非被老板扒掉層皮不可。

  “還有？沙包大的拳頭見過沒有？磨磨唧唧的找死啊！”

  “豬肉張，放下他，我們都等消息呢。”

  店小二揉了揉被勒痛的脖子，不敢耽擱，一口氣把剩下的消息全說了出來。

  “大家不必太傷心，齊仙長還有個什麽傳承令牌可以躲過這一劫。回到仙道秘境後，就看那些看守秘境的大宗門做到什麽地步，如果他們不怕撕破臉皮，齊仙長在劫難逃。”

  說完的店小二想要彎腰逃走，卻被一群大漢圍攏在中間，可憐、弱小又無助。

  “各位大爺，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也不怪我啊，求放過。”

  所有顧客都不再談論，剛剛點的菜也不吃，隻是喝著悶酒，不時想起砸桌子的聲音。

  他們都認為齊銘真的在劫難逃，哪還有說話吹牛的心情。

  能活到現在，沒幾個傻子，異族怎麽進入內陸的？山海宗、大自在魔宗已經旗幟鮮明的加入圍殺大軍，其他的也不用提，顯然他們已經決定撕破臉皮。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可悲可歎！”

  “你這窮酸，總算吟出幾句像樣的話。”

  張屠夫甕聲甕氣地說道。沒想到這個嘴拙的窮酸，還能說出應景的話。

  “也不是全沒希望，仙器就一件，他們絕不會精誠合作！”

  “就算勉強合作，為了爭奪仙器，最後也剩不下幾個人。有三十多個出竅強者為齊仙長陪葬，不虧！”

  “人總有一死，修仙，萬年來也沒聽說誰成仙了。大丈夫死就要死的轟轟烈烈，如果有這陣勢為俺送葬，俺老張就算死也值了。”

  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漸漸悲壯起來。

  所以人都沒有離開，不等到這一戰的結果，他們就守在這兒不回去。

  剛出了鶴城的齊銘還不知道有那麽多人擔心他的安危，不過這些人將來攔截他的消息滿天飛，齊銘自然知道。

  花精的話語，激起一片嘲笑聲。

  “誰是為自己？本大王也是為了漫山兒郎，這才忍受良心的譴責到此。”

  首先開口的就是存在感很強的虎頭大王，本來就有仇，它不介意再多添幾筆恩怨。

  “俺牛族才是真的慘，幹的全是重活，吃的卻是草。尤其是奶牛一族，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還有天理嗎？！還有道德嗎？！”

  “我們貓族...”

  “貓族？滾！”“滾！”“貓族湊什麽熱鬧，滾去當你的貓主子。”“不能放走，它們絕對會當叛徒！”

  一石驚起千層浪，在人類世界有‘貓主子’之稱的貓族竟然混進了隊伍。

  隻要不傻，它們就不會明目張膽地和人族作對，一定有陰謀！剛剛商量的計劃或許已經擺在人族的桌案上，沒錯，大家就是這麽不信任貓族。

  剛剛的集火對象草木一族，已經被遺忘到角落。草木一族的行為那都不叫事兒，貓族才可恨！

  “貓族絕對是奸細，它們就是靠出賣妖族向人族邀寵！無數被玩弄死的老鼠就是鐵證，人族最初就是因為貓會抓老鼠，才大範圍養殖的。”

  見貓族已經陷入人人喊打的局麵，鼠大王這才敢現身說法。微微顫動的身體可以證明貓族把它們欺負的有多麽慘，真是聞者流淚（熏的），聽者傷心（裝的）。

  ‘天天吃老鼠那麽髒的東西，人族竟然會喜歡這樣的貓族，真是變態！老虎多威猛，帶出去倍有麵子，養什麽貓？！’

  嫉妒使虎頭質壁分離，今天不狠狠噴它們，就對不起自己靈活的頭腦。

  “停下喵！憑什麽這麽說？！狐狸精爬上不知道多少人族高層的床，我們這些隻在平民中吃香的貓咪哪有它們和人族的利益牽扯大。”

  喵大王見勢不妙，為了自己的安全，把火力轉移到狐狸精身上。

  ‘不僅可以保存有用之身，還可以打擊競爭對手，最近火熱的貓娘就是很有前途的業務嘛。’

  喵大王得意地想到。高端市場就在眼前，隻要借這些蟲貨的手搞定狐狸精，貓咪一族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有人族供養，誰TM願意和你們這些撲街去搞事。

  狐狸精的大名誰沒聽過，人族傳來的關於書生狐狸，官員狐狸，狐狸精魅惑皇帝之類的傳記數不甚數。聽喵大王這麽一說，還真是這樣。

  貓隻在平民中盛行，就像是自己手下小弟們喜歡某個動物，能影響到自己的想法嗎？肯定不能啊。但自己喜歡的，咳咳，絕對關係到整個領地對豹族的態度。現在一想，手下那群軟骨頭都快給豹族當苦力用了。

  想到這一點的大王不是一個兩個，畢竟妖王收的姨太太都不少，手下的態度轉變還是很明顯的。平時不在意，被喵大王一點出，它們當然知道誰更可能當奸細。

  ‘如果自己族群的待遇這麽好，奸細也不是不能接受。’

  當然這個沒節操的想法是決不能宣之於口的，憤怒的情緒所占比例已經不多，更多的是嫉妒。

  “停下！牛、馬兩族才是真的內奸！”

  不管牛族、馬族是不是，狐狸大王都敢一口咬定。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狐狸精的基本技能，穩的很。

  “人族的法律規定：故意殺死他人馬牛的，杖七十，徒一年半；私宰自己馬牛的，杖一百。耕牛傷病死亡的，不報官府，私自開剝，笞四十。”

  “為什麽殺自家的牛馬還觸犯法律？各位大王，你們的小弟殺幾隻領地內的山雞、野兔，你們會訓斥嗎？不會吧。”

  “小女子隻是靠姿色換一點棲身空間，於人族無益，甚至有幾個王朝因為狐狸精入宮而亡。各位大王怎麽可以懷疑我？嚶嚶嚶...”

  說完狐狸大王就低頭嚶嚶哭泣，不管其他妖王抓耳撈腮地等她說出牛族、馬族的罪證。

  “別哭了，快說牛族、馬族又做了什麽！”

  “冤枉，我們和人族有血海深仇！”

  “冤枉，我們和人族有胯下之辱！”

  虎頭大王很煩躁，隻感覺是個種族都從人族哪裏得到很多好處。特別是在一陣陣的嚶嚶聲中，更是煩躁，總想對準狐狸精的臉狠捶，捶到她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雖然它平時自詡為智者，但終究是老虎。此刻也隻以為自己野性被激發了，沒有在意。

  “就和我們妖族各位大王多是從小妖往上爬的一樣，平民才是人族的根基。修仙者、官吏都是從普通人中挑選出來的，而牛馬兩族的存在讓人族平民有足夠的食物繁衍。”

  “牛族幫人類耕地，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才能收獲那麽多糧食；某地遭遇天災，馬族幫他們轉運食物，不知救活了多少人類。而且，兩族和修仙者的關係更為親密，是大多數修仙者的坐騎來源。”

  “坐騎的作用不用小女子多說，狐狸精以姿色娛人，對他們不僅無利還有害，牛馬兩族卻實打實地為人族增強實力。”

  ‘忽悠這些滿腦子肌肉的家夥，隨便一隻野狐狸都能做到，何況本大王親自出手。’狐狸大王很自信地想到。

  “豬、雞、鴨、鵝、羊、草木等族群怎麽說？！”

  死道友不死貧道，說到人族食物問題，豬族最直接了，塊頭又大，草木一族更是主食。牛、馬兩族隻是間接幫助，它們可是元凶。

  這麽一鬧，別說聯盟，不內鬥就不錯了。幾千年的影響，大部分妖族已經適應和人族的關係，想當家做主至少要有壓倒性的實力才有可能。

  它們這些妖族高層，大多數還是有野心的，沒落的妖族不符合它們的要求。

  族群氣運不足，它們想迅速突破根本不可能。這對中下層的妖族影響卻不大，人族這邊已經有很多天驕不弱於老一輩，妖族肯定也會出現不少。做慣了老大當然會想辦法維持自己的統治，實力就是最好的保證。

  它們想繼續突破，而不是原地踏步等著被新崛起的妖怪超過。

  妖族各種族對待人族的態度，不僅是因為食物鏈敵對關係導致的矛盾，在妖族中的地位落差，更是基於與人族的親疏遠近。

  比如說，《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羅天大醮上品妙經》中十二元辰的描述，以及曾經在人族認可度很高的十二生肖。再考慮人類生活的方方麵麵，很多種族已經完美地在人類生活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它們巴不得人族繼續強勢。

  反而是妖族崛起後，它們這些弱勢種族不僅失去人族提供的庇護，還會被妖族中其他強勢種族欺壓。

  這點完全可以肯定，即使是被圈養的六畜，人家人族至少提供食物、安逸環境把它們養大。在妖族中呢，稍有價值就殺妖吞食，再正常不過了，哪個願意活在隨時被捕殺的恐懼中。

  妖族是什麽？太古流傳下來的說法。哪怕在上古文獻中，所謂的妖族也一樣是被欺負的群體，它們對這個稱呼沒什麽驕傲的感覺。

  說了這麽多，它們的選擇之所以不同，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很多族群從人族那裏獲得的氣運更多，反而是在妖族這邊一直被剝削。

  如何選擇，一目了然。

  和妖族的同床異夢不同，準備參與截殺的修士之間則是吃果果的互相戒備，最多也隻是三、五人的小團夥。

  即將到來的這一戰是爭鋒大陸幾千年來最高端的戰鬥了，出動了相當於兩個聖地之和的高端戰力。

  神力宗與妖族、山海宗的戰鬥在戰力方麵都遠不如這一次小小的截殺。他們之間的戰鬥，出竅強者隻是壓陣，很難見到他們出手。

  朗朗乾坤之下搶奪符宗的寶物，聖地都不會明目張膽，大自在魔宗的瘋子除外。參與的修士不是惡名昭彰的邪魔，就是各聖地掩藏身形的封號長老，混到這地步誰不是踏著滿地白骨走上來的。

  一旦暴露，不用等齊銘出現，他們之間非得先打出狗腦子不可。

  隱藏身形、易容、改變氣息等等手段都是必備的，但大多數是欺人欺己，隻是裝作沒看出來。這些修士默契地遵循“不揭穿、不接觸、不探尋”的三不原則，有什麽仇怨，亂戰、撤退的時候都是解決的好時間。

  優哉遊哉前行的風暴中心人物齊銘，在琢磨自己家底的時候，也陷入幸福的煩惱之中。

  倒不是因為一點點收獲，齊銘怎麽會那麽淺薄！

  “玩大了，牛鬼蛇神被一網打盡後，想找個裝B打臉的對象都難。修為太高不好，做的太絕也不好，這樣玩下去這個世界很快就不適合自己了。”

  “喂，大光球。玩家們玩的很嗨，我這個主神反而沒激情了，是不是搞反了什麽？”

  “本主神很久沒作弊了...”

  過了半天，齊銘隻能弱弱地象征性反駁一下。

  策略的轉變不夠自然，難免給人不靠譜的感覺，事實上也確實不是很靠譜。

  難得地思考一段時間正事，注意到隱身窺視的修士，齊銘已經把發散出去的思維收了回來，這場大戲才是現階段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