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外，首戰失利的怒氣和接近死亡的驚恐充斥著鹿角大王的心靈，對於兩妖王的問話不理不睬。

  不在壓抑中死亡，就在壓抑中爆發！

  積年宿怨之下，鹿角大王和崖城城主早就互相看不順眼，質問、爭吵隨之而來。

  “鹿角，是你自告奮勇，我們沒有強求。此番失敗而歸，本城主還沒問你首戰失利的罪責，你倒怪起我了。”

  崖城城主冷笑道。

  豬腦子，活該被本城主算計。

  “少擺你的城主架子，探路用的著我們親自進去你不驅趕他們走，不就是留著送死的嗎！”

  鹿角大王一指遠處圍觀的妖王，把崖城城主的險惡用心直接點明。

  那些妖王之中看熱鬧的居多，還抱有僥幸心裏的少，鹿角大王的話卻扯掉了遮羞布。看熱鬧的妖王醒悟過來，慌忙離開。渾水才好摸魚，就剩自己幾個妖王妥妥的送死，風緊扯呼！

  “你瘋了！現在可好，它們全跑了，你進去探路”

  崖城城主氣得眼急脖子歪，鹿角這蟲貨，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承認了吧。呸！想弄死本大王直接開打啊，用什麽下三濫手段。”

  “進去前，允諾那麽多好處，一點風險都不想承擔你當寶器是野山參，隨便哪個山頭都能挖一籮筐。再說，誰知道那小子的實力這麽強。絕生穀本身沒什麽危險，這點我可以肯定，坑你的話從何說起！”

  兩人都認為自己占理，黃老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一心跑路，兩妖王掐起來他都不帶阻止的。

  “鹿角，你想戰，我奉陪。但是，現在還是先處理裏麵那小子。不說那些寶物，我們追殺他一路，等他出來，你願意時時刻刻防備他的暗殺”

  “這話在理，鹿角老弟，有什麽仇怨以後再解決。先一致對外！”

  黃鼠妖王想到自己也是參與者之一，鹿角大王才吃過虧，真對上裏麵的老虎，他未必會好到哪去。他還想繼續過安穩日子，仇敵還是死的好。

  “我給黃老一個麵子，不過，這次不會又是我自己進去送死吧。”

  鹿角大王依舊耿耿於懷，抓住機會就對著崖城城主一通嘲諷。

  “鹿角，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

  “既然大家都有顧慮，一起進去吧，先拿下那小子再說。”

  鹿角大王和崖城城主臉色雖臭，卻沒有再爭執，默認黃鼠大王的意見。

  “這麽快就和好了，黃鼠狼壞我大事。黃鼠狼要殺，崖城城主稍強必須重傷，鹿角繼續放任。如果他們殺進這裏，全都會留下。”

  “鬧事可以，隨便殺死一城之主會給接下來的行動增添麻煩，還是讓他們自相殘殺吧。我已經如此忍辱負重，希望萬妖山的收藏能夠彌合我的心靈創傷。”

  有鹿角大王的前車之鑒，三妖王以穩為主。萬一受傷太重，即使不死在齊銘手中，也會死於其餘兩妖王之手。

  黃鼠妖王一路心驚膽戰，它不喜歡這種氣氛。大戰不可避免，希望他們倆能理智一點，不要生死相搏，把老夫也牽扯進去。

  黃鼠妖王能夠看出，隱身在附近的齊銘當然也知道他們三妖王之間矛盾已經不可調和。

  “穩住，不能浪！塑造出一個好運的老虎形象，打打殺殺不是智者所為。”

  從這個想法，能看出齊銘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一點數，智者什麽的根本不靠邊。再說，九泉之下的虎頭大王早就打造出智者形象，然後，它死了。既然叫虎力，應該有點莽夫的樣子。

  這次妖族之旅也稱不上什麽智慧，一切都建立在絕對實力之上，完全沒有智者博弈的心跳之感。

  嗖！

  鹿角最莽，飛奔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兩件寶器。

  鹿角大王的行為嚇的兩妖王拔出武器，準備開始內訌。

  “原來不是偷襲我們。”

  剛放鬆的黃鼠大王，在看到鹿角大王的目標後，它就明白這場戰鬥一定會打起來。

  “冷靜！兩位冷靜！！”

  黃鼠大王在後麵高聲提醒，生怕他們真的不顧一切開打。打打殺殺真的不是智者所為啊，這不是要它黃鼠大王的老命嘛。

  鹿角大王先出手，搶到了齊銘的寶刀，崖城城主麵色陰沉地撿起鎧甲。當然，他們撿起來的不是齊銘的斷水流和補天，而是戰利品中的兩件。兩件用來探路的時候，已經被此地腐蝕一部分的寶器。

  “兩位大王，注意看手中寶器！此地凶險，咱們有話回城再說。”

  黃鼠大王眼中閃過得意的光芒，情況危險又如何，還不是被老夫翻手破局。

  兩妖王倒吸一口涼氣，透心涼那種！

  臥槽，明知道周圍的霧氣很可能是腐蝕寶器的元凶，自己竟然還狠吸了一大口。

  兩人臉色鐵青，動作意外地一致，都狠狠地瞪了黃鼠大王一眼。哪怕此刻沒有絲毫不舒服的感覺，寶器上的傷痕和消失的小老虎總不會是假的，此地一定有大恐怖！

  他們沒膽量再去搜尋齊銘的蹤跡，慌忙推出絕生穀，生怕晚一步就和手中寶器一樣淒慘。

  不對！

  出了絕生穀後，三個妖王冷靜下來後，才想到兩件寶器的受損程度不同。

  崖城城主手中鎧甲必須盡快修複，修複前不能再使用，否則有徹底報廢的風險。而鹿角大王搶到的寶刀，還在它手中，一眼就看出幾乎沒有損傷，根本不影響正常使用。

  這情況更和黃鼠大王的心意，原本兩人收起寶器後，再和他沒半毛錢關係。現在，自己一無所獲，城主拿到的是雞肋的鎧甲。

  平時好說，花費大代價請精通此道的山海宗幫忙修複。可是他們已經撕破臉，鹿角大王戰力大增，崖城城主近乎沒有提升。穩勝的局麵變成劣勢，黃鼠大王不信城主心裏沒有別的想法。幫城主不，是幫自己。

  撈了好處，立刻離開崖城，誰管他們誰勝誰負！

  他隻想快點回到崖城，趁著鹿角大王還沒完全掌握寶器，自己的實力依舊占據優勢，快刀斬亂麻滅掉狂妄的鹿角。

  為什麽不在絕生穀內動手，崖城城主有自己的考慮。穀內有大恐怖，他不認為自己的肉身比寶器堅硬，優勢一方沒有弄險的道理。

  不僅不能出手，還要防備鹿角鋌而走險，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黃老，穀內有大凶險，回去準備充足後再來探查。”

  崖城城主誠懇地邀請黃鼠大王同行。

  有黃鼠大王在，鹿角沒有確定它的立場前就不敢輕舉妄動。城主相信這隻黃皮子是個聰明妖，不會枉顧姓名隨便戰隊。它也不是非要黃鼠大王立場鮮明地支持自己，鹿角自始至終都隻是崖城城主眼中的跳梁小醜。

  黃鼠大王膽戰心驚地和兩個炸藥桶一起回去，為了讓兩人不至於那麽快火並，真是使出全身解數。它拉偏架的行為也激怒了鹿角大王，但崖城城主很滿意它識相的舉動，望向鹿角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死屍。

  齊銘在仙器絕生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已經是十日之後。

  “也不知道崖城內的情況如何，我的寶器不是那麽好拿的，該去收租了。”

  集雷不在身上，全靠水火雙劍總感覺不得勁，這下自己的手段又豐富很多。

  稍稍掩飾自己的樣貌，齊銘大搖大擺地走進崖城。

  妖族之行已經耗費太多時間，齊銘也不打算再慢慢打聽消息，直接擄走回家歇息的城門妖將。

  “本王問，你答，懂就吱一聲”

  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城門妖將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明明是隻鼠妖來著。

  “讓你吱，你點頭”

  啪！啪！被封口的鼠妖委屈不已，豆大的淚水嘩嘩地流。碰到不講理的綁匪，挨打事小，它就會玩完。

  “還不老實！”

  可憐的鼠妖被大耳刮子打的眼冒金星，下定決心，逃過這一劫後就去好好洗個澡，去去黴運。

  “這點小要求都做不到，留你何用！”

  鼠妖哭的更可憐了，直覺告訴它，小命即將不保。祈求的眼神那麽真誠、可憐，即使是鐵石心腸的齊銘也決定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齊銘手指對著鼠妖一點，封印解除。

  終於能說話了，謝天謝地！不是感慨的時候，麵前的殺星不講理、耐心差，必須抓住自己活命的最後機會。

  “大王，小妖什麽都聽您的，求您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撲通一聲，鼠妖毫無節操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饒。

  “讓本王怎麽相信你！吱一聲的小事都拒絕，鐵了心要落本王的麵子嘍。”

  “無間道是吧，告密是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妖來救你的。”

  小樹不修不直溜，上來就問，它一定謊話連篇。甭管它是不是一隻老實的妖怪，狠狠修理過後，有什麽要求，它都會拚命完成。

  “醒悟沒有”

  “大王，小妖是真的服了。您要小妖做什麽盡管說，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齊銘是一個善良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鼠妖應該慶幸今天遇到的是這樣一個高尚的人，才得以保住性命和財產。

  入夜，城主府突然喧囂起來，嘩然、叫嚷聲震動全城。

  最近，崖城的氣氛尤其沉重，城主和鹿角大王之間的矛盾被傳的有模有樣，沒有哪個好奇心比命重要的妖怪敢出家門去圍觀。

  第二天，就連往日的大嘴巴妖怪也不敢亂說，實在憋不住，就用眼色代替。崖城各個公共場合因此出現一個奇怪的景象，街道上隻有討價還價、敲定買賣的聲音，酒樓裏隻有偶爾想起的點菜聲音。

  妖怪們隻說該說的話，能不說話就閉口不言。與之相反的是，它們眼球轉動的頻率遠超往日，一個個妖怪都好像掌握了用眼睛說話的能力。

  “老板，好酒好菜都擺上來，爺幾天沒吃飽了。”

  齊銘豪放地跨坐在一個木凳子上，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各位，今天是怎麽了，整個崖城都死氣沉沉。”

  “聽說，昨晚有賊人潛入城主府，打傷了城主大人。有沒有消息靈通的老哥詳細說說，酒菜錢我胖虎包了。”

  先是杯盞掉落的聲音，隨後是桌椅挪動的聲音，齊銘假裝驚訝地看著滿滿當當的酒樓跑掉三層顧客，還要五層妖怪都掏出武器，麵目猙獰地盯著自己。

  “怎麽城主大人真的身受重傷！”

  一道驚喜的聲音想起，隨後剩下的妖怪也都對得意地哈哈大笑。

  “螟蛉小賊怎麽可能傷到城主大人，死羊，我勸你早日棄暗投明！”

  野狗將軍憤怒地說道。連家門都看不好，獒敗將軍真是丟盡了狗族的臉麵！

  “你這麽一說，我確信胖虎老弟說的是真事。鹿角大王還沒發力，城主已經深受重傷。仇人太多，必敗無疑啊！”

  “野狗妖將何不加入鹿角大王麾下共謀大業，我們化幹戈為玉帛，共同效力於明主麾下，也是一段佳話。”

  羊將軍口吐蓮花，雖然沒說動野狗妖將，但其他小妖明顯有些異動。這些小妖隻是混口飯吃，無所謂忠誠與背叛，誰強就跟誰混。

  “休得放肆！竟然當著本將軍的麵惑我軍心，實在罪該萬死！記住，崖城是城主大人的崖城！我們走。”

  野狗將軍走前狠狠地看了齊銘一眼，如果不是羊妖將在側，它非斬了這個妖言惑眾的胖虎。等城主大人鎮壓鹿角大王後，這些妖怪都必須狠狠清算！

  “看什麽看，是你飄了，還是我胖虎提不動刀了！”

  隻見一道刀光閃過，野狗將軍身首分離。

  “禍事了，禍事了”

  酒樓老板，心如死灰地喃喃自語。野狗將軍在自家的酒樓被斬殺，難保城主府的妖怪不會遷怒自己。

  “好，好的狠啊，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撩本王的虎須！”

  強裝無事的崖城城主的肺都快氣炸了。

  妖族很少有忠誠可言，為了穩定部下的情緒不讓他們胡思亂想，城主不顧傷勢宴請眾將。沒想到，不僅沒有振奮士氣，又傳來這個噩耗。

  “城主大人，您氣糊塗了吧。殺死野狗將軍是胖虎妖王，不是阿貓阿狗，您嘴邊的也不是虎須，是狼須。”

  沒錯這個傳話的小妖就屬於比較常見的智障型小妖，智商正常的誰敢在這時候過來通報消息。本就被同僚坑慘，又瞎說大實話，這個小妖的命運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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