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彼此彼此ii.
作者:烏雲無雨      更新:2021-09-03 02:20      字數:2087
  八爺那頭兒兵變就兵變吧,甭管誰做皇帝他都是愛新覺家的人,誰也影響不到他裕郡王府上,可誰知八爺辦事不牢便罷,平白又將他郡王府這個無辜的牽連了進去。

  中秋節裏甫一知八爺兵變謀反了,他和福晉嚇得差點兒沒丟了魂兒,而後好不容易將八福晉這個燙手山芋送出去了,原以為萬歲爺不會同他裕郡王府算什麽帳了,可瞧著萬歲爺的臉色,隻怕今兒這一關難過了。

  裕郡王麵上還似往常,可心裏著實嚇得不輕,且琢磨著一會兒如何將自己撇清楚呢。

  四爺不隨人往正堂走,隻管往後頭拘禁老八老九幾個的院子裏去,他原含著氣兒呢,本不想同裕郡王說什麽,可這會子猛然想到八福晉曾在裕郡王府小住,當即駐了足,偏頭問了身邊兒的裕郡王去。

  “八福晉曾在你府上住了七八日,可曾見過她或是跟前兒奴才養過一隻小黑貓?”

  裕郡王愣了一愣,倒也沒想到萬歲爺會忽得問這個去,倒是將他問住了,一隻貓他哪裏注意得到。

  “回萬歲爺,臣同八福晉男女有別,雖是叫人住在府上了,可臣隻是在人頭一天住進來的時候見了一麵罷了,不曾注意到有什麽黑貓,之後盡是福晉給八福晉安排住處和用度,臣這便叫人回府一趟,好好問問福晉去。”

  四爺稍點頭便罷,沒再多問人什麽旁的:“那便去辦差吧,朕叫粘杆處的人隨你的人一並過去,許是要搜一搜,還請堂兄勿怪朕唐突,朕並非針對於你。”

  “自當如此、自當如此,萬歲爺隻管叫人去搜了去,臣這便叫福晉配合著,一處都不能放過的,不瞞萬歲爺,臣自中秋那日之後便沒睡過一次安穩覺了,日日提著心,隻怕受了牽連,如今能有叫臣證了清白的法子,臣是一萬個肯的。”

  裕郡王連連朝萬歲爺拜著,哪兒消得萬歲爺特意給他解釋一句,便是直接叫人闖進府上去搜也沒問題,但凡能將他裕郡王府同八爺一黨撇淨了幹係,他是什麽都肯的。

  眼下得了萬歲爺這般話,裕親王倒也是徹底將心放在肚子裏了,知道萬歲爺不疑他呢,眼下伺候便越發妥帖了。

  知道萬歲爺要去見八爺呢,裕郡王親自帶了路不說,還將近來八爺九爺過得如何慘一一說了,就怕他們不夠慘不能解了萬歲爺心頭的恨呢。

  因著時間緊迫,四爺也沒功夫一一審了人去,他這頭兒帶人見了八爺,九爺、十爺便叫巴彥帶著粘杆處人的問去,不拘手段,且留得人一命便是。

  待到了拘禁八爺的院子,四爺也沒叫裕郡王避開了,隻管帶著人和一幫子奴才進去,且別看八爺一個人便住一個小院兒,聽著是待遇不差,實則那院子不過是巴掌大的一塊兒地兒罷了,一進大門的院子且還不如四爺盥洗的耳房大呢,四爺一行剛一進來便將這地方填滿了的。

  四周圍牆高聳,原就有一二丈高的,四爺又叫人加高了一倍去,如此方寸之地盡顯黑暗,便是一個屋子開了三麵的窗也不成,白日都得點了燈。

  可八爺如今是戴罪之身,哪兒還有什麽燈可用,四爺先前吩咐了,任何用度不許有,裕郡王推了門請四爺進去,屋裏幹淨的很,唯地上一片雜亂的枯草麥稈給四爺作床罷了,連被子都是沒有的。

  八爺中秋第二日曾被四爺拿鞭子狠抽了一通,前胸後背、脖頸甚至於臉側都有一道道皮開肉綻的血紅印子,傷勢著實重,偏四爺連罐子金瘡藥也不給八爺用,日日又隻能以餿粥泔水果腹,亦無什麽軟和幹淨的被褥可以躺,隻兩日的功夫八爺便燒起來了,傷口也化了膿。

  因著得了四爺的吩咐,裕郡王不敢給八爺用了什麽好東西或是藥,更是不敢叫人現下死了,便隻得隔個一兩日給八爺灌下一碗淡藥去,且叫人熬著日子便是。

  平日裏這活兒且都由下頭人去做,裕郡王哪兒消得親自來,今兒倒也是跟著萬歲爺是頭一回瞧人呢,八爺的樣子著實叫他嚇了一跳呢。

  八爺整個人髒兮兮的裹著一身的血汙不說,許是那傷口化膿過後慢慢壞死了的,便是屋裏通著風呢也難掩一股子惡臭,裕郡王忍著惡心上前推了把似是昏死過去的八爺,萬歲爺要見人呢,八爺便是死了也得即刻還魂來!

  “八爺、八爺醒醒,萬歲爺來了,要見你呢。”

  八爺好似真真不成了,任裕郡王怎得晃這人都沒個反應,倒也沒覺得八爺還燒著,到底是身子底子不差,眼下脈象竟也還算得上是穩妥,裕郡王這頭鬆了八爺的腕子,正準備請萬歲爺示下呢。

  說時遲那時快,八爺忽得朝裕郡王猛出了一爪來,久久未修剪過的又髒又長的指甲眨眼間的功夫便衝著裕郡王的眼珠子去了。

  裕郡王瞪大了眼睛,且還來不及反應,忽覺脖子猛然一緊,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竟是被人從後頭拽著領子拖倒了去,如此才勉強算是得救。

  裕親王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值喘,一張臉都憋的通紅,脖子更是出現了一道深紅勒痕,可見剛剛拽他那人用力之大,若是再大力些,他裕郡王便不是被人挖了眼睛便是被勒斷了脖子呢,總歸是小命兒不保了。

  待反應過來了定睛一瞧,剛剛救他的人竟是萬歲爺,裕郡王心下感激感動得厲害,剛想謝了去呢,隻一對上萬歲爺那含著火的眼神兒,雖不是衝著他來的,可裕郡王仍舊覺得自個兒又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連跪帶爬的一邊兒去,莫礙了萬歲爺的事兒了。

  “且都如此了還敢害人,你果然是真真該死的。”

  四爺居高臨下看著八爺,怒過了頭,四爺對著八爺倒是難得平靜了會子。

  “彼此彼此。”八爺不甘示弱,饒是手腳銬的限製隻能讓他坐著蜷著,八爺對上四爺仍不甘示弱,且稍稍挪了挪背靠著牆去,竟還有幾分閑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