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告禦狀
作者:烏雲無雨      更新:2021-04-06 20:18      字數:2122
  天兒太熱了,年甜恬一行便打算著早間走一陣子,晚間再走一陣子,熱的的時候便尋了地方歇歇,這般路上便也不難挨了。

  更何況再走不到二百裏,便該到了四爺的京郊的莊子了,到了莊子離府上也就不多遠了,隻再坐馬車走一上午便是了。

  屆時想在莊子上玩玩鬆快鬆快也使得,再住個十天半個月的秋老虎便也該過去了,權當避暑了。

  四個人商議的好,兆佳氏自是沒什麽意見,左右府裏也無事,便想著跟年甜恬一並玩個幾天也使得。

  瓜爾佳氏和哈達那拉氏也沒什麽意見,直接差人回京給自家爺報了信兒去,什麽時候涼快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幾位爺知道自家福晉、側福晉都住四爺京郊莊子上玩兒呢,便也沒什麽不放心的,隻又多送去些個奴才便是了。

  京中都忙著,因著戰事緊迫再加之康熙爺的身子越發的不好,現下京中也暫時設立了夜禁,如今家家戶戶也都不敢太隨意走動了,京城著實不熱鬧,且讓她們置身事外的輕鬆些個也好。

  都一個個的要不懷著身孕要不帶著孩子,便不叫她們跟著憂心了。

  這般說定了,年甜恬幾個也輕鬆了下來,趕路變成郊遊,原本三四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六天還沒走完,一路上吃吃喝喝的真真是極快活了。

  幾個人的性子都合,一路上那笑聲兒都沒停過,因著趕路的時間少,玩玩歇歇的時間多,下頭孩子們的狀態也好了很多。

  佛拉娜和七爺家的大格格都不怎的難受了,吉布哈也適應了不少,這些天一直跟著景顧勒東跑西躥的,還總喜歡頂著大太陽讓侍衛抱著他們騎馬。

  且沒幾天的功夫,倆小孩兒曬得小臉兒黑紅黑紅的,要不是達春手巧,給兩個小主子用草杆兒編了兩頂草帽戴著,怕是都能比得上銀霜炭了。

  這天眼瞧著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路便該到,兩個小孩兒又一門心思的想跟著侍衛騎大馬了,年甜恬給兩個小孩兒帶好草帽,大手一揮且讓他們隨意玩兒去。

  這會子跟兆佳氏她們打葉子牌呢,手氣好得不得了,麵前的金葉子且都快堆成小山了,著實顧不得管小孩兒了。

  可這才剛把景顧勒和吉布哈打發了一小會兒,年甜恬隻打完了手頭兒上的一局,下一句還沒開始呢,兩個小孩兒就又回來了,且吵吵嚷嚷的一臉的慌。

  偏兩個孩子不大,一慌起來便有些語無倫次的,年甜恬聽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出來個所以然來,隻得先讓景顧勒和吉布哈坐在一旁冷靜些個,年甜恬讓圖克坦來回話。

  圖克坦趕緊的一五一十的回了:“回年主子的話,剛剛奴才和額勒登抱著小主子們騎馬走在最前,且還沒跑多遠呢,路邊兒上邊忽地躥出來一個乞丐打扮的人,隻大喊一聲求貴人作主便暈了過去。”

  “剛剛下頭的人瞧過人,這人是熱暈過去了,倒也不是一般的乞丐,他身上有一塊兒三尺長的血書,奴才瞧了,上頭盡是告發江浙一帶的大小官兒官官相護、搜刮民脂民膏、逼死窮苦百姓的言語。”

  “奴才不敢擅作主張,便先叫人將他抬到的陰涼的地方,給了些水,旁的還得您來定奪著。”

  說著,圖克坦將那疊得整齊的布遞了上去,因著那布且不知跟著那人輾轉多久了,上頭且都快看不出具體的顏色了,怕主子汙了手,珍珠和小德子便在年甜恬及其他三位主子麵前展開了去。

  且都是頭一回遇見這般伸冤的事兒,眾人且都好奇著,事關朝廷命官,眾人也都不敢大意了,且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這一瞧不打緊,上頭少說竟涉及了大大小小二十餘名官員。

  位子最高的那位還正是萬歲爺近些年來寵信的那位,高士奇高大人,此人年紀不多大,可位子不低,又是當年扳倒索額圖的人物,隻怕是這血書不好往上遞的。

  便是遞了,萬歲爺也不一定將高士奇處置了去,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想來頂多便是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最後高大人連個皮毛也沒有傷著。

  可這不往上遞又不成,此人告發高士奇及一眾官員,正是拿去年年底四爺提出來的朝廷幫扶貧苦百姓一事來說的。

  說是江浙一帶雖是富饒,可貧富差距過大了些,以至於貧的比放的地方更貧些,朝廷撥下來銀子幫著養孩子,幫著老人著實是天大的好事。

  可偏此地的官員一個比一個黑,且將下頭貧苦老百姓的銀子扣下來不說,還敢虛報人數,一個村子裏可能隻是不足十戶無所給養,可上頭一層一層的報,一層一層的往上加,就成了數百戶貧困的了。

  朝廷撥給江浙一帶的銀子便萬兩餘,下頭的百姓還是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沒見著一分銀子,盡是落到了那些個狗官的手中。

  這來告狀的人倒也不是什麽平頭老百姓,是康熙二十四年考出來的三甲第二名張璽。

  原也當了好些年的官了,隻是後來家中老母過世,他難過著,隻覺得子欲養而親不待,他虧欠家裏良多,便辭官回鄉,做了個教書先生,日子也算是過得去。

  雖是不當官了,可心中仍是掛念著國之大事,年前聽說朝廷幫扶之義舉是雍郡王提出來的,他還做了詩大肆褒獎著,可誰知道等來等去,住在一條巷子裏的老翁和他的小孫兒還是沒得了一分銀子。

  張璽且驚疑著,便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接連走訪了好些地方,且都是這般情況,他這才知道上頭的官兒心有多黑,便是朝廷派來的巡撫大人也不聽不管,且聽他們同流合汙著。

  張璽一惱,便想著直接來京城告禦狀,隻是一路幸苦跋涉,本來盤纏就不多,路上還病了一回,且走到這兒便徹底走不動了。

  聽說這幾日會有貴人娘娘們路過此地,他便強撐著等著,且能跑出來,能喊句冤已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