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術業有專攻
作者:林抒澤      更新:2020-12-14 22:07      字數:2270
  第81章:術業有專攻

  花繾綣自當了花魁之後,身價漸漲,這些年,便是那些恩客,對她也都是捧著寵著,已經許久沒有客人對她這副態度了。

  花繾綣一時不禁有些氣悶,又覺得自己麵子上掛不住,神色也有些僵。

  牧晚秋說著硬氣的話,實際上心裏也有點暗暗打鼓。

  萬一雙方撕破了臉麵,自己被扔出去怎麽辦?那之後再想來就有點難了。

  正打算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把這位花魁娘子哄住,不想,她倒是先服了軟。

  “是繾綣的不對,公子您請息息怒。

  隻是,繾綣這裏並無陶塤,倉促之間派人去買,隻怕也買不到上乘的,到時候隻怕也會敗了公子的興致。”

  花繾綣今日這麽伏低做小,不過全因為媽媽之前對她的囑咐,讓她務必伺候好這位貴客,絕對不能得罪。

  花繾綣雖然不知道這位貴客究竟是什麽來路,但她這個行當的,對誰人都得三分笑,就算使小性子,那也要量力而行,得看爺們兒的臉色。

  她以往的體麵和高傲,說到底也都是恩客們捧出來的。

  要是自己今兒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自己之後的好日子說不定都要沒了。

  她給牧晚秋倒了一杯茶,又試探性地道:“公子若不想聽琴,繾綣給您彈一曲琵琶怎麽樣?”

  牧晚秋依舊板著臉,“誰說你這裏沒上好的陶塤的,你休要唬我。

  早年你不是得了一位貴人送了一隻陶塤嗎?

  那位贈塤的貴人與我家有舊,我可是親耳聽他所說。

  據他之言,那隻陶塤做工精湛,是乃上品。

  繾綣姑娘莫非是瞧不起人,把那隻陶塤扔了?

  那我可得要跟那位貴人說道說道了。”

  牧晚秋如此一番真真假假,威壓帶著要挾,把謊話說得麵不改色,倒是真把花繾綣唬住了。

  其實牧晚秋自己也是在試探花繾綣,試探她是否真的曾收到過這麽一隻陶塤。

  花繾綣愣怔半晌,似在認真地回想當初的舊事。

  慢慢的,她麵上露出一絲恍悟之色。

  隱隱約約間,總算是讓她想起來了。

  多年以前,自己似乎真的得贈過一隻陶塤。

  隻是時間過得太久,究竟是誰送的,她是半點都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貴人,她誰都得罪不起。

  她急忙解釋,含著幾分嬌嗔的意味。

  “公子,您這可就誤會繾綣了。

  貴人們送的物件兒,繾綣一樣樣都好好地保留著,怎會隨意丟棄?

  方才也隻是一時沒想起來罷了,既然公子想聽,那繾綣這就去尋來便是。”

  牧晚秋心中一陣暗喜,表麵上卻半點不顯,隻有些不耐地催促。

  “那你快些,本公子晚些還得回家。”

  花繾綣心中一陣無言,她掛牌接客這麽多年,真真是第一回遇到這麽一個怪人,還要急著回家?沒斷奶是怎麽的?

  心中腹誹,麵上隻能掛上滿臉的笑,又溫聲安撫了一句,匆匆離去。

  花繾綣走後,屋中就隻剩下了牧晚秋一人。

  牧晚秋原本繃緊的後背一下就放鬆了下去,她裝得好累。

  不過,心中卻也升起了希望,隻等著花繾綣把那陶塤尋來。

  離開了房間的花繾綣,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去尋那早就壓箱底的陶塤,而是先去尋了老鴇。

  老鴇就在不遠處候著,專門盯著這邊的動靜呢。

  畢竟是關涉到自己的生死,她能不緊張嗎?

  看到花繾綣突然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老鴇當即就迎了上去。

  還不等她問話,花繾綣就抱怨了起來,“媽媽,這位客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啊?

  他怎的這般奇怪,不讓我伺候,非要聽什麽陶塤!

  還要尋好幾年前客人送的那一個!

  那個陶塤就算找出來,我也吹不好啊!”

  老鴇聞言,心中越發覺得對方來頭不小,一般隻有身份越貴重的貴人,才會有越多常人沒有的怪癖。

  她又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越發殷切地交代,“就算吹不好也要盡力,實在不行,你就用其他法子討他歡心。

  總之,這位是貴客,你可千萬不要得罪了!”

  花繾綣見老鴇這麽一副緊張的模樣,心中方才的不滿與抱怨也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股愈發的緊張與忐忑。

  她不敢再耽擱,急急忙忙就去後院,自己住的地方尋那壓箱底的陶塤去了。

  支使著丫鬟一番努力翻找,總算是在一個匣子裏尋到了那隻久不見天日的陶塤。

  幸好陶塤十分完好,沒有破損。

  隻是想到待會兒要用這陶塤吹奏一曲,她的眉頭就禁不住蹙了起來。

  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牧晚秋這才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臉上的神色。

  花繾綣笑著走了進來,“讓公子久等了。”

  牧晚秋看向她,“尋到了嗎?”

  “自然。那可是貴人送給繾綣的禮物,繾綣自然會好生保管。”

  她不忘賣乖,“這隻陶塤繾綣一直都小心珍藏著,寶貝得很呢。”

  牧晚秋強壓著心頭的激動與興奮,語氣如常地開口,“拿來讓我看看。”

  花繾綣笑著把那匣子遞了上去。

  牧晚秋伸手接過,打開,看到了靜靜躺在裏麵的那隻陶塤。

  這隻陶塤十分小巧,形如秤錘,做工十分精巧。

  牧晚秋把它拿了起來,摸索在外壁上,手感細滑。

  牧晚秋沒有見過柔妃給蕭君離做的陶塤究竟長什麽樣,一時之間也沒法辨認這究竟是不是那隻。

  她狀似無意地問,“真是此物嗎?你該不會隨便尋了一個來糊弄我吧?”

  花繾綣聽她這般懷疑的語氣,幾乎恨不得指天發誓以證清白。

  但她卻把自己的急切掩藏在了嬌嗔之中,一般男人都很吃她這一套。

  “公子可真是要冤枉死繾綣了,繾綣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糊弄公子啊!”

  說著,她就伸出粉拳,在牧晚秋的肩頭捶了一下,又朝她投去了一記微微委屈的眼神。

  牧晚秋:……

  難怪她能穩坐花魁之位這麽多年,除了這張臉的確生得嬌媚動人以外,也跟她這爐火純青的撒嬌媚術脫不開幹係。

  果然術業有專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