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第一女官四 破繭成蝶 三激李太後 下 八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1-19 20:06      字數:2537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三節三激李太後下

  八

  秋銑得令,應聲正要去辦,皇後卻端肅的正麵對君,行君臣大禮,跪拜扣,伏地再請求道:“皇上,前朝大事臣妾不敢幹涉,但此事牽連後宮,臣妾覺得有蹊蹺,不敢不說。請皇上恕臣妾罪。”

  “恕你無罪。講!”

  “謝皇上。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臣妾要害甄貴妃,卻斷然沒有隻在一個果兒裏動手腳的理。畢竟貴妃要吃哪個,不吃哪個,可絕不是臣妾能做主的。查來查去,若端端正正隻合了送給皇上吃的這一盤子有毒的話,皇上,這其中就大有蹊蹺了。臣妾鬥膽,請您下令,將這些鳳梨都檢驗過,包括臣妾宮中現存的。”

  皇帝眯了眯眼,指著皇後,肅然點頭,“說得好!準!秋銑,宣駱思恭!這事兒讓他去辦!”李鴻英在查那倆太監的死,不能再查此事。

  “是,陛下!”

  皇後的話到了這裏,皇帝哪裏還看不明白整件事。

  ——這事的關鍵壓根不在鳳梨,而在葉夢熊。隻要是和葉夢熊有關的,是他送往王家的,那麽,沒有鳳梨,也會有貓梨狗梨其他梨。

  首先,可以斷定,今兒這事兒,是甄氏先挑起的,她想在葉夢熊的事兒上參皇後一本,卻沒想到,皇後早在送禮之前已經對她有所防備。

  然而,其次,兩人這番你來我往,卻恰恰說明了,王家不但早已和貴州巡撫葉夢熊有結交,而且,恐怕交往甚密,關係匪淺;或者,是不是能夠這麽說——這從側麵,實則反映的,是王家與朝臣勾連交接的活動情況。

  永年伯王家,他們早就在拉攏朝廷大員。隻是今年愈發頻繁而已。為的是什麽?在他對謝家動手之前——顯而易見!嗬嗬,皇後無子,她為此焦心熱中,非止一日,非止一時,非止一年。

  而第三,甄家。以往他們不提此事,不過因為還不到時候。哼哼,若不同樣私交官員,對王家的這些秘底暗事,他們又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借著婦人的小手段,作勢不經意間,實則反應的是他們五十步與百步的惡劣嘴臉。

  所以,都一樣。無論母儀天下,風度從容的皇後,還是單純天真,簡單愚蠢的甄氏,都一樣。都是為的太子之位。

  甄氏蠢不可及,自然煩人。但皇後這樣自作聰明,處處留一手,卻也不見得多討人喜歡。兩個愚婦,魚與鱉,狼與獾。女人,嗬!

  想著,陡然間厭惡煩躁的感覺更重。

  不過,第四。就像他並不相信皇後會在送給貴妃的果子裏下毒一樣,他同樣也不相信,甄氏敢將這下了毒的鳳梨拿來給他吃,以此陷害皇後。

  所以,這其實是她們倆,或者說,他們兩家,都被人利用了啊!

  隻是第五麽——

  這下毒的人,會是“暗鬼”嗎?李懷玖死了,但那個和劉惠“有奸情”的人,還沒有找出來呢!不是嗎?所以,會是他嗎?

  這樣的話,可有意思了。他既然要下毒,為何要弄個不傷根本的毒物呢?若衝著刺王殺駕而來,他冒著暴露的危險,如此雷聲大雨點兒小,他究竟在想什麽呢?他潛伏宮中這麽多年,究竟為的什麽?

  再看一步,第六——

  葉夢熊啊!貴州巡撫葉夢熊。

  國之重臣。可掌兵出鎮。可跨馬守邊。

  安天下之臣。

  為什麽還有他的事兒!

  不該呀!

  啊——

  換了個禦馬監掌印,立刻就牽連了大帥大將,這可不是好玩兒的!楊曹介,楊曹介,難道不該動他嗎?

  還是——

  皇後口說的蹊蹺二字,太後自然也想到了。緊張的拉著皇帝左瞧又看,焦急的喊了太醫過來,要求重新仔細的檢查皇帝的身體。

  李曉忠三人雖見慣了這種爭鬥,但如此直接將毒得下到皇帝身上的,卻並不多見。再聽得耳中的話,稍微往深處一細思,立刻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駱思恭就在乾清宮外守著,聽到秋銑傳下的命令,立刻帶人去了王家。回來的很快,帶回的結果十分簡單肯定:王琅曾將鳳梨送過一些給甄國泰,綠皮黃皮都有。此事人證(雙方送禮手裏的管家),也有物證(當時大家戶之間彼此送禮,都有禮單。賬房一式兩份,一份記賬交割,另一份燙金做帖,送到收禮的人家。)

  這並不出皇帝的意料。遂又吩咐往甄家查問。

  甄國泰一聽完駱思恭的話,臉色騰地就陰了,滿臉火氣,指著王家的方向大罵:“他媽的,真陰險!還以為好心給老子送禮,原來是一坨屎!”

  又掃著門前的錦衣校尉,對駱思恭冷笑道:“緹帥大人來我這裏好不威風,到底是因為那王家的門檻高一些,不好邁進去吧!”

  駱思恭拱手,謙恭有禮,不急不躁,道:“在下奉天子之命,奉公守法,有章可循。門檻高低都一樣的。”

  “哈哈哈!”甄國泰大笑,“奉公守法。這話從緹帥口裏說出來,特別地有分量,一點都不誇張!”特別和誇張兩個詞加重了音,用他那涎皮賴臉流裏流氣的聲音吐出來,諷刺之意三歲頑童都瞞不住。

  “哎呀,你們北司啊,前雕狻猊,後刻狄公斷虎,百姓命曰:百世流芳!百世流芳,確實啊!”嘿笑著湊過去,翹了個大拇指,低聲道:“你那些番役在外頭搜羅人家的罪行,敲詐勒索,人稱‘官匪官霸’,你自然是懂法的,才會在大街上就公然欺負良家女子麽!招搖過市,毫不擔憂會被治罪!這樣,你再告訴告訴我,聽說,有個人差點舉劍宰了自家娘子。這樣公然殺妻,算什麽罪啊?還有,如今你老丈人那一筆糊塗賬,又該怎麽算啊?他和楊曹介勾搭連環,當年究竟是什麽把柄叫人家捏了,才那麽老實呢?這樣的閣老,他的罪,奉公守法的緹帥大人,打算怎麽治啊?還有啊,你家老丈母娘在幹什麽呢,你知道嗎?那老婆子可不老實啊,一個兒子許兩家,她是耍誰呢?老子的閨女愁嫁的嗎?草!”

  駱思恭一愣,“此事,我並不知道。您指的是?”

  “少他媽跟我裝蒜!你差點殺了的那位夫人,她和她娘,把許國家的門檻都快踏破了!你他媽不知道?”說著一頓,嗤笑一聲,又轉而道:“不過,你還興許真不知道!”不壞好意的笑了起來,再湊近過去,附耳嘲笑道:“你那娘子和許劭十幾年的交情了,你知道嗎?”

  “略有耳聞。”其實不知道。

  “嘿嘿嘿,他心中有個成了他人婦的心上人,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

  “想知道嗎?”

  “不想。”

  甄國泰朗聲大笑,十分惡意,覷迷眼兒掃著四周,低低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可知道,許國和王璜是老交情。許多當年調離京師之前,兩家關係甚密。你那娘子和許國的公子許劭,他們差一點就定了娃娃親咧!若非石星的事兒,你能不能免了牢獄之災,能不能做了王璜的女婿,那可真沒準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