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破冰(五)將計就計四 掀開啟祥宮夜變的真相(七)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938
  第一百九十章破冰(五)將計就計四(第七節)

  掀開啟祥宮夜變的真相(七)

  “那是重要的證據……”駱思恭想到什麽,眼定著蘩卿,“難道那針有什麽特別?可是,我特意請教過針灸科的太醫。而且,是分別請了三位太醫,他們的說法都是一樣的。”

  皇帝蹙眉,“《黃帝內經》載明九針,朕那日回來後也特意查閱過,那三根針一般無二,是毫針,長三寸六分。”

  蘩卿思忖著問駱思恭:“緹帥能確定,他們檢查清楚了嗎?他們都說,三根針是一樣的?”

  駱思恭不明白,沒有正麵回答,“有生鏽的算不算分別?”

  “嗬嗬,”頁問虛微笑著微微搖頭,“皇上,可否拿那針來給草民瞧瞧?”

  針很快就取了來,一排三根,頁問虛並不問哪根是刺殺謝林的——自然也沒人主動告訴他。

  頁問虛認真檢查過,隻叫用盆取水。秋銑端了銀盆清水來,頁問虛又叫取了皇帝禦筆批答的朱砂,融了些在水中,使之變色。

  然後才將其中一根毫針放入水中浸泡。一羅預後取出,用手帕擦拭幹淨,才將之刺入禦案上的一塊牙白點心上。少頃拔下,指著那針刺的空洞示意皇帝和駱思恭:“皇上,緹帥,你們看。這是殺死謝林的針。”二人細細看,那孔已經變成紅色,不由蹙眉對視一眼,皇帝道:“秋銑,弄一套普通的九針來!”

  這不是什麽難事,未幾取來,皇帝親自從中取了毫針放入銀盆朱砂水中,同樣浸泡、擦拭,再刺入同一塊點心中,拔下後觀瞧,那孔中並沒有紅色,隻黑簌簌一點。

  “嗬嗬!有趣!”皇帝想了想,又親自取了駱思恭拿來的剩餘那兩根針仔細看——未見鏽跡斑斑,他瞧了駱思恭一眼,駱思恭正待說話,頁問虛道:“皇上放入水中試試。”

  皇帝點頭,待融入水中片刻,取出時候,果然才見針身有了鏽跡。擦拭,針身竟然剝落了一層細皮。皇上不由愕然,“這是怎麽回事?”

  頁問虛道:“回皇上,阿蘩這針是別人送的。她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受人嘲笑。有個波斯的老先生是煉丹製藥和冶金的行家,他是我爹和大伯的朋友。那年在我家做客,回國之前就贈了她這盒針做紀念。”

  “這針很特別的。”蘩卿笑了,餘光掃了眼駱思恭,補充道:“他說,這針是特殊玄鐵做的,我可以拿來嚇唬人。我當時膽子很小,看見這針好長時間,就嚇得不敢拿。他就告訴我,誤傷了小朋友也不要緊,因為這針上有藥,可以消炎鎮痛,不會真的傷人血脈。但隻有一點,一枚針隻能用一次。這種玄鐵沾血則鈍,打磨掉屑,就廢了。”

  駱思恭這才恍悟,蘩卿當日刺完李化龍後,為何要丟棄那針不要。“原來如此!這老先生好生厲害!”

  蘩卿抿著嘴笑的眉眼彎彎,“不然,緹帥大人以為,青天白日的,真的能隨便撿到寶貝?!”

  皇上無聲一笑,解開了心中疑惑,遂也不必問了,顯出激賞之態,讚賞道:“波斯國居然有這樣的能人!這是將製藥與冶金相融合了!可不知他現在何處?能否招來一見?”

  蘩卿道:“回皇上,老人家已經駕鶴多年了!”

  “是嗎!”皇上悵然,“真是太可惜了!”又問他可有傳人,興致勃勃的問了頁問虛幾個問題方歇。

  蘩卿的視力其實已經恢複了八成,在皇帝說話的時候隻默默注意著駱思恭,見他眼底忽而戾色一閃,轉又凝住,眯縫的流光中隱隱都是深邃和思考,似乎想到了什麽,在思索判斷。

  明知道他不可能發現水的秘密,她還是覺得這人實在心思多,什麽事要瞞他委實不容易!……簡直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好吧!王璜給自己選這麽個女婿,非得是迫不得已吧!王璜的女兒據說……很直爽——看來這天下,果真什麽鍋配什麽蓋兒?

  一時也不知道是不忿還是不服,真討厭還是假膩歪,管不住的低低哼了一聲出來。這聲音正踩著皇帝的問話音兒落盡之時,三人都齊刷刷扭頭瞧過來,皇帝問她:“看來刺殺謝林的針絕對不是你的,毋庸置疑了!”停了下,又道:“朕來問你,想找那養蛇人,你卻先問這針。究竟是何意?”

  蘩卿垂了頭,“皇上和緹帥大人麵前,奴婢不敢班門弄斧。”

  “嗬嗬!”皇帝笑了,“慈寧宮一出事,你們甥舅就來了。你舅舅從一開始進門就小心翼翼地,連回答朕毒蛇的毒性都要繞個大彎子,長篇大論。若朕猜的不錯,他現在怕連後背都濕透了!”

  頁問虛有些尷尬,伏地請罪,“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一句欺瞞不實之言!皇上明鑒!”

  “駱卿,扶頁問虛起來吧!”皇帝擺了擺手,眼瞧著蘩卿冷笑,“你這丫頭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既然成竹在胸,自然是因為前後聯係有了判斷的,那麽,還說什麽班門弄斧不班門弄斧呢?”

  蘩卿下意識伸小舌舔了舔嘴唇,叩頭道:“奴婢死罪,嗬嗬,是……奴婢聽說了有人對太後下毒……”在皇上生氣出聲之前,蘩卿趕忙又道:“宮門口打聽的!大家都很關心太後的……請陛下恕罪!”

  頁問虛也趕緊道罪,皇帝嗬嗬兩聲,“罷了!朕現在沒工夫跟你們掰扯這些!這麽說吧,看來,你是認為宮中養蛇的人和殺謝林的人,與對太後下手的人是同一個?”

  “回皇上,正是。蛇是謝嘉林帶走的,他,他是劉惠……謝二夫人的兒子……這個皇上也知道,所以,皇上是不是也和奴婢一樣認為?”

  “朕是讓你說!”

  蘩卿略沉了一下,“蛇是謝家帶走的,高成和謝林都是劉惠的忠實擁躉。如果能證明對太後下手的人和殺謝林的為同一人,那麽……”那麽,當年啟祥宮夜變的真相才能真的清楚,“究竟誰在利用慧妃才能摸到邊兒。”皇帝肯定要吃虧,“結不解不開。世間事就怕個清楚明白!敢於麵對真實的,才是勇者。”

  “哼!”皇帝被她這些話氣笑了,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乜了她一眼,“能證明當然有意義!但怎麽能證明!”

  “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對手收到逼迫,難免風聲鶴唳,自然就會出手!我們隻要守在慈寧宮太後身邊,等著他就是了!”

  “大言不慚!先說,你如何判斷養蛇的不是謝林?”

  “首先,可以肯定,高成死的那晚,皇上去東廠是臨時起意,皇上的行蹤,事先並沒有通知任何人。”

  皇帝讚同,“不錯!連朕自己都是臨時確定的,別人絕對沒有理由知道。”

  “那就證明,那條王蛇大扁頭風出現在謝林的刑訊室,絕非為刺駕而來。”

  “正是如此!”駱思恭點頭,“本來,之前勘察現場,根據已有證據已經初步斷定謝林是設局自殺了。那條扁頭風也是他飼養,帶入宮中的。根據之前的線索,他的動機很明確。但現在既然已經證明這條蛇九月中旬左右才離開謝家,那就是說,除去從蘇州運輸往京城的路途所費時,這條蛇最多能和謝林一起呆了一個半月。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算謝林慣於養毒豗蛇蟲,也不夠徹底馴化一條毒蛇之王。而無論是想把它帶入宮,還是悄無聲息的潛入東廠暴室,和它沒有默契的人是不可能不留下線索的……既然蛇不是謝林的,那麽,設計通過蛇的爬動來拉動機關射出銀針的,就一定是想滅口之人。”

  “緹帥僅憑時間來判斷養毒蛇的人不是謝林,我覺得,並不嚴謹。”蘩卿道:“若這條蛇從進京之後就一直養在宮中呢?那麽,以食物或藥物等來控製它的活動路線,從而達到目的,就是可能的。不需要和它十分熟悉,默契十足!”

  “你的意思是,仍然不能排除謝林養蛇做局?”

  “原則上是這樣!那要看,我們打草驚蛇後,對方的反應了!”

  “我認為,加上針的線索,完全可以肯定……”

  駱思恭的話被皇帝打斷,“在宮裏養蛇?”皇帝想到那晚毒蛇出沒乾清宮,臉色十分難看起來,“宮裏可以養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