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兩清或者注定

  蘩卿一站起身，扭頭疾步而走。大事不妙了，玩笑開大了！駱思恭趕緊伸手去抓，隨即又撤回來，追著走，“那個，你聽我解釋，一句！”

  與巷口的侍衛擦身而過，侍衛朝駱思恭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不能走遠了，還有事。他心中生急，一邊朝侍衛的方向訕笑，回了個微不可見的點頭，一邊道：“一句，一句就好。”

  想起自己還有東西在他那裏，蘩卿停下。駱思恭繞到她身前，神色不定，是心虛訕訕的樣子，蘩卿見狀欲走，駱思恭咬咬牙，“你自己蹲下去的，……”“咳咳！”後麵不遠處的侍衛被這話嗆了一嘴口水，差點笑一句不要臉。

  最開始的憤怒過後，已經隻餘下了冰冷和厭煩，蘩卿冷冰冰道：“行。那蘇舜才呢？他來的這麽巧，該赫赫揚揚的人，偏偏形單影隻。你怎麽解釋？”

  駱思恭想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能掐會算，想了想，蘇舜才出現的這麽蹊蹺，一定是有什麽打算，而這結果本身對自己並不是壞事，心中遂沉下來，“他是想跟我談施厚德的事吧！”

  這麽說比解釋的力量大，“好。那這算幫了你吧？”

  “是。”

  蘩卿憋出一口歎聲，“你的情我受不起。我以後不是青燈古佛，也隻會自梳度日，不用勞煩誰納我。李化龍是你的下屬，所以他救我那次，我也感激你一份。”駱思恭心下一緊，麵無表情，這姑娘是要劃清界限了？“你救了我兩次。我對你心存感激，因此，凡知道的、想到的，與你有用的，都告訴你了。你別去四川，就不會有事。至於這個，”蘩卿指了指腰間的黑玉，“盧侍郎說它值一千兩，我會讓我哥照價給你。那個項圈，我既然給了李懷玖，就當它是個棄物了，與我無關。我哥的事不用你管。咱們兩清了。以後見麵繞道吧！”

  蘩卿決絕的撂下這番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駱思恭臉色發青，腳步重的追不起。若沒想過會被拒絕，他就不會先拿甄國泰來試探。這姑娘話說到這份上，可見也並非僅僅動怒那麽簡單。她也是借題發揮，想以此為端做個了結吧！嗬嗬，他望著遠去的背影笑了一聲，說不清的感覺，自然是丟臉的，更多的還是澀澀。原來，自己對她如何，這姑娘心裏明白的很呐！

  罷了，何必為難她呢！由著她先想想清楚也好，想劃清界限哪是那麽容易的事。道兒已經被別人劃得很清楚了，結果就在那裏，怎麽走還不都是差不多。譬如今天。

  “哎！”他歎了口氣。命運這個東西真是玄妙，當年，父親從東廠大獄抱回那個不足三斤的醜丫頭時，自己剛滿十六歲，正在議親。那時候王璜還是詹士府詹士，正在待查，父親那天和他約好了談事，就把送這個小丫頭的差事派給了自己。仿佛是八月二十幾的樣子，下著大雨。他拎著一個食盒敲開了沈家的大門，頁茜挺著個大肚子，身後跟著六七歲的沈存知。那小子力氣挺大，一手打傘，一隻手拎著食盒，大模大樣的看著他道了聲謝。

  轉眼十三年了，誰又能想到還能再攪到一起呢？真是世事無常呐，轉來轉去的，有時候就像一場玩笑。注定糾纏不清的，或者幡不動，風已起。或者，與風無關，幡心自亂。都說不清。

  想著，神思飄得有些遠。“緹帥？走吧？”駱思恭回神，看看湊過來的侍衛那張欠揍的揶揄笑臉，淡淡道了聲：“走吧，”抹頭而去。“喲”侍衛暗暗一挑眉，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對？駱三爺處理女人是常事，可今兒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