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爭端再起楊恒遭報複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5      字數:3103
  第二十章爭端再起楊恒遭報複

  楊恒兄妹離開時已經酉時正,天近昏黃,蘩卿目送著馬車遠去,想著接下來便是退親的事了,邊琢磨著邊欲回去,才轉身,卻頓覺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若非跟著的芍藥及時扶住她,她竟好懸站立不穩。

  “小姐?您怎麽樣?”芍藥焦急的問。

  蘩卿搖了搖頭,索性倚著芍藥,不想讓她感到自己有氣無力,故意撒嬌著道:“姐姐肩膀好寬,好舒服的。”

  芍藥是個溫柔的性子,笑歎一聲,邊扶著她慢慢往回走,邊小聲念叨:“您今天太累了!”有半句沒說的是:本來就落了病根,應該好生養著啊。“老夫人也是太忙了。”否則怎麽平常嚴厲,現在倒不管了?

  “外祖母知道我憋壞了。”

  回到屋裏的時候,丁香早已鋪好了床,正在解床邊的帷幔。回頭看見蘩卿麵白如紙的被扶了回來,唬了一跳,“怎麽了這是?”說著,丟開手便過來,從另一麵扶住蘩卿,“姑奶奶,您就不能先多歇息兩天嗎!一幫子擾精~!”她從來有話直說,不像芍藥那樣說話藏半句。

  初蕊打簾子進來,一邊將手裏端著的熱水往架上放,一邊道:“遠遠瞧著像是老太太過來了。”芍藥看了眼蘩卿,見丁香已經扶著她坐到床上,麻利的解衣寬裙,這才轉身出去迎孫氏。在大門外果然迎上了孫氏,她趕緊攙著老太太,兩人一邊說著蘩卿的情況,一麵就掀簾進了屋。

  蘩卿正半倚在靠枕上等孫氏。一見她便笑著喊了聲“外祖母。”她有些不舒服,聲音一出來就帶著軟糯。

  孫氏心頭一軟,在床邊坐下,見她眼下一片青黑,伸手搭了搭她的脈,果然跳的又弱又急。忍不住抬手撫著蘩卿的額頭,道:“你就是個淘精!發散的夠了,明兒可好好歇著吧!”

  蘩卿眯眼,笑的沒心沒肺,手卻撫在孫氏蒼老的雙手上,“這些日子,您太勞累了,該早些歇著的。”

  孫氏反手將她瘦弱的手緊攏在手心,“我老了,沒那麽多覺了。倒是你,皮了一天了,吃點兒東西,早點兒睡吧。”

  “我不累呢。”蘩卿搖頭,想了想又道:“楊恒說他繼母要來,您說她來幹什麽的?”

  “還能幹什麽,不理她就是了。”丁香擰了熱毛巾要替蘩卿擦臉,孫氏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來,親自細細的替她擦了手臉。“今日外祖母見你不似以往那樣看重那個楊恒,這很好。楊四你看著怎麽樣?”

  “她說那天是有人讓她帶我去四方亭的。”

  丁香端著髒水出去,芍藥見二人要說話,也跟著退了出去,孫氏看著她反身輕輕的帶上了門,道:“哦?楊家這事亂的很,你舅舅也看不準。也不知道他們今日談的怎麽樣。”

  “橫豎要抓住人總是不容易的。現在先讓楊家吃些小虧罷了,慢慢走著瞧。日子長著了,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孫氏聽她這麽說,放下心來。她這幾天既擔心她會鬧著要嫁楊恒,又擔心她不嫁楊恒,就非要揪著害她的人出來。現在見她小小年紀,心裏竟然都明白,又不由得心疼不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細細的摩挲著,“好囡囡,楊家這事連著張家、嚴家,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鬼。那張家背後是當今內閣首輔申萬年。嚴家祖上是海盜,現在,整個大明朝的生意恐怕得有他四分。這都不是隨便誰能招惹的主兒。咱們頁家雖算不了什麽,但好歹是傳奉官。要說是誰幹的這事啊,哎,你還小不知道。我給你講啊,這五六十年來,朝廷裏前有功勳重起,後有列班新貴。左有閹寺為虎,右有小人得誌。真是滿街盡為銅錢臭,人人皆為銀子忙。江南重地,出銀子的地方太多啊,可楊家那塊牌匾,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財路!你說,這惦記他們的人得有多少?到底是誰,這個就得慢慢走著看啦!哎,外婆知道你受苦了,你說得對,這事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到那時候,我和你舅舅總要讓害你的人血債血償!”

  她並沒有說的咬牙切齒,蘩卿卻能聽出裏麵所包含的切齒仇恨。她心裏悲傷的緊,心疼的伸手摟緊了外祖母,“恩,我們總要讓那些人都還回來的。”還有害死外祖父和大舅二舅他們的人,蘩卿在心裏暗暗加了一句。

  初蕊敲了敲門,端了熱熱的**並幾碟子素包子和一碗白米粥上來。蘩卿立刻從外祖母的懷裏出來,這是她點的吃食,哪知道她聞著的時候香,真拿到手邊,卻又沒了胃口。左挑右撿的,才選了一個黃瓜餡兒的下了嘴,也隻吃了兩口,就嫌棄的搖頭放下了。

  孫氏心疼,卻點著她罵道:“沒挨過餓的崽子!多咱讓你餓兩天,你看見豬食都是香的!”說著,親手喂她喝粥,她不想喝,孫氏就執著勺子不動,蘩卿無奈,隻得堅持吃了半碗。孫氏又把牛奶放到她嘴邊,一邊看著她一口口的喝,一邊隨口道:“今日,聽說朝廷下來查謝家的欽差到了蘇州,說是姓駱的。京城的駱家,也就是你姑太外祖母那家的駱了。”

  蘩卿這才想起來這事,前世外祖母提的時候她並未往心裏去,後來再想起這個姑太祖母,卻是聽說那個駱思恭因公死在了播州時了。

  姑曾外祖母的兄長曾外祖,便是給本朝的名醫頁久聲。

  曾外祖頁久聲正德末年為太醫院院判,嘉靖初升任院使。曾外祖母嘉靖四年禦賜錦衣千戶駱萬裏幼子駱恩九為妻。據說,夫婦二人琴瑟和合,一生唯一的遺憾便是膝下無後。

  蘩卿想著,頁家恐怕還是原先在京城的時候和駱家有過些走動,回鄉後早斷了。就沒接這話。

  孫氏看蘩卿喝光了奶,將空杯子轉手遞給初蕊,揮手叫她出去,轉又問起了楊恒,“你是怎麽想的?可跟外祖母說說不?”

  蘩卿看著孫氏,認真的說:“我以前不懂事,總覺得楊恒那樣俊逸的男子才是好的,可這次經了事,才覺得什麽最要緊呢,自然是身體。他長得再怎麽好,也終究不是良人。”頓了頓,又道:“外祖母,我想好了,若有一天我要嫁人,那我一定要一個能白頭到老的。楊家若以這次的事乘機提親,我不同意。”

  孫氏看著她,點頭道:“這麽想就對了。人這一生實在太長也太苦啦,雖說一個人也能過,但總是兩人共白首才更好。”

  蘩卿知道外祖母的苦,笑著逗她開心,“外祖母心裏要隻有我才行呀,是我陪著外祖母到白頭了呢!”

  孫氏點著她的鼻子,“這麽厚的臉皮,得扯下來兩層吧!”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天到戌時了,孫氏便催她睡覺,蘩卿打了個嗬欠,正待躺下,卻聽門吱嘎一聲開了。

  卻是丁香急急的進了來,孫氏皺了粥眉頭,“什麽事如此慌張!”

  “回老夫人,”丁香行禮,“不好了,出事了!”

  孫氏神色未動,“你慢慢說。”

  丁香道:“兩件事。頭一件,裏正家的來報,說下午抓的那漢子跑了。殺了看後門的張大爺。”

  “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還沒送走?”

  “一刻鍾以前跑的。去縣衙通知官差了,說這兩日新來了欽差,忙的緊,得明日才能派人來。”

  孫氏不悅的冷哼一聲,“一幫拿錢不管事兒的東西!派人追了嗎?”

  “裏正說叫兩個年輕的跟著下去了,但恐怕追不上,那漢子看來是個練家子。有點兒真本事。無聲無息的,誰都沒聽到。”

  孫氏想了想,“這個時候跑路,也是個定不住的。你叫藥鋪的掌櫃給張大爺的兒子送十兩銀子過去。就說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第二件呢?”

  丁香這才又道:“裏正家的剛走,後腳青山寺的惠山師傅就來了。他說,楊公子在黑虎嶺那塊被一群劫道的打劫了,他的丫頭韻瑟被搶走了,楊公子傷的不輕,又犯了病。方丈讓您趕緊去瞧瞧。”

  蘩卿著急的坐起來,抓著丁香的胳膊問:“阿四姐姐呢?她怎樣?”

  丁香道:“說四姑娘沒事。那些人隻搶了她的釵環首飾。人無大礙。”蘩卿這才放了心。

  孫氏神色微動,“劫道的?這些日子宵禁查的嚴,連野狗都收緊尾巴不敢出來了。”

  丁香道:“奴婢問了,惠山師傅也不清楚。隻聽說有幾個抓了韻瑟姑娘就先跑了。楊公子要追,那些人截著不讓,就動起了手。”

  這事蹊蹺,前世卻沒有發生過。蘩卿皺眉尋思著。孫氏囑咐了她幾句,要她安心休息,旋往外走,邊走邊問:“通知楊家人了嗎?”

  “方丈已經派人去楊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