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有話要說？”楚皇淡淡的問。

  慕容澈抬眼看向身側的大理寺少卿，俊逸的臉上雖帶傷，但那眉眼卻桀驁不馴，仿佛一瞬間又變回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父皇，兒臣有話想問大理寺少卿。”他先朝楚皇行了一禮，複又問大理寺少卿，“請問大人認為本王殺德公公的動機是什麽？”

  大理寺少卿身體一僵，整個人都愣住了。

  寒意從腳底一直蔓延至全身，慕容澈的語氣雖然平淡尋常，卻提出了最致命的一點。

  是啊，慕容澈殺害德公公的動機是什麽？

  雖然慕容澈與楚皇關係不合是在場諸位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此前沒有任何人敢把這層關係挑破。

  因為一旦撕破臉皮，整個朝堂的局勢都會發生改變，楚皇不會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他要的是兵不血刃的處理掉慕容澈這個肉中刺。

  大理寺少卿敢把慕容澈與楚皇的關係挑明嗎？

  他不敢，一旦惹怒楚皇，就不隻是他死這麽簡單的事了。

  他的家人，都會死。

  “微臣……微臣……”

  大理寺少卿臉色一白，支支吾吾怎麽也說不出理由。

  慕容澈輕輕笑了笑：“大人為何說不出話來了？本王瞧著大人半柱香之前可不是這副姿態呢。”

  大理寺少卿匍匐在地上低垂著頭，眼底滿是恨意，那眼神宛若刀子一般，恨不得能將慕容澈千刀萬剮。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皇也沒著急開口，一旁有婢女姿態恭敬的為他沏了一杯茶，杯中煙霧嫋嫋，朦朧不清，一如眾人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大理寺少卿恨上了慕容澈，也恨上了那個指使他對慕容澈動用私刑，在最緊要的關頭不僅不救他，反而急迫的逼自己認罪的人。

  “微臣有罪！”大理寺少卿忽然磕起了頭，與之前的他判若兩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微臣犯了欺君之罪！懇請陛下賜死！”

  他深知，得罪他們中任何一個人，他都無法活下去，倒不如用自己的命換來家人的平安，也希望他身後那人能看在他的份上，庇護他的家人。

  楚皇聞言眯了眯眼睛，聲音冷酷：“欺君之罪？”

  大理寺少卿咬牙，大聲承認：“是！微臣犯了欺君之罪！微臣看不慣燕王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會在獄中對他動用私刑，並不是為了調查德公公的死因。微臣欺騙了陛下，請陛下——賜死！”

  最後一句的時候，大理寺少卿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後悔了，後悔因為自己的貪婪和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室合作，後悔參與到皇室的鬥爭裏麵去。

  這些年來，他幫助那位做了不少掩人耳目的壞事，漸漸的他也迷失了自己的本心，一心隻想爬的更高，卻忘了站的越高摔得越慘。

  若是能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與那人合作。

  他一定……會選擇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官。

  楚皇放下手中的茶盞，倒是沒有急著處置他，反而看向慕容澈，冷淡道：“燕王認為該如何處置他？”

  慕容澈不卑不亢道：“大楚律法第三十條，欺君者，誅其九族。”

  慕容澈的話一落下，大理寺少卿的臉都白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身側的慕容澈，不是說燕王做事一向不牽扯無辜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