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同昔日一般的，唐雪兒習慣性挽住我的胳膊，我們緊貼著逛在街上，看上去就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誰也看不透我背後的故事。往時我還蠻怕唐雪兒拉著我出來逛的，那個時候過得是窮苦日子，哪怕是一件簡單的上衣我都買不起。

  現在兜裏有了錢，膽子也壯實了許多，不過唐雪兒卻偏偏沒有要買的意思，拉著我逛的同時看見自己喜歡的衣服都要試一下，但是等到我即將要掏腰包的時候，唐雪兒又拉著我匆匆的離開了。

  說實話，唐雪兒人長得漂亮，什麽衣服穿到她的身上，都被她襯托的格外好看。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咱現在也算是財大氣粗的土豪，手裏雖說沒有什麽大錢，幾件衣服卻也花不窮我。奈何，唐雪兒始終不同意我掏腰包。

  她告訴我，逛街的目的不一定是買，而是享受這個逛街的過程。我不知道唐雪兒從何處得來的結論，反正我是沒辦法享受逛街的過程。修習八極拳的同時，孟飛也指點了我一下對戰中的技巧，我自詡我的體力足夠好。

  但是碰上陪著女人逛街這種事情，我依舊不得不告饒，整整一個下午，直至最終我的雙腿都要失去知覺，再看唐雪兒，即便人家穿著高跟鞋，卻依舊樂此不疲。我現在才發覺自己並不了解女人這種生物，不僅僅是她們的思想我理解不了，她們的身體構造，我依舊理解無能。

  臨近傍晚，我的五髒廟三番兩次跟我抗議，或是觀察到我的窘態，唐雪兒也停下了繼續逛下去的腳步，要我帶她去吃東西。我知道她一定是聽到了我肚子發出的聲音，所以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我何德何能。

  對於吃什麽，我自然是征求唐雪兒的意見，或是女孩子更希望自己男朋友有主見一些，她們希望做那個被動的人。要說葉術相爭爾虞我詐我略懂一些，但是如何對付女孩子，我始終都摸不到頭緒。

  好在，唐雪兒是個比較有主見的女孩子。

  “麻辣燙。”

  不過任是我做好了所有準備，卻依舊沒料到唐雪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麻辣燙？廉價便宜又簡單的東西，我本以為，唐雪兒會要我帶她去吃燭光晚餐，還要到那種盡是西裝革履偽君子的店裏麵去吃。

  不過提起這麻辣燙，前段時間李爽給我講了一個段子，就是關於這麻辣燙的。這小子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喜歡上上網，所以對網上的一些事情也了解的透徹。具體怎麽回事兒我也沒有太聽明白。

  大概的故事，就是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孩兒去見一個頗有好感的網友，她的網友請她吃了六塊錢的麻辣燙，然後一晚上玩了她十三次。

  這樣的故事讓我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魏琰幾個人聽了，倒是全都笑得前仰後翻的。

  自從聽到了這個故事，李爽的口頭禪都變了，每逢與女孩兒相處時候，他總是嘴賤說上一句，妹子，哥哥帶你去吃麻辣燙。因為此時李爽沒少遭人白眼，不過這小子依舊樂此不疲，真不愧對他活寶的稱號。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間會想起這樣一個段子，或是唐雪兒突然間提起麻辣燙？見我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怪異，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的唐雪兒麵上紅霞，掄起自己的手提包便輕輕抽打向我，我幹什麽了你就打我？

  “不許瞎想！你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似嬌嗲又似撒嬌，唐雪兒賭氣般將腦袋扭到一旁，留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想什麽了你就說我不是好東西，我這比竇娥都冤枉！眼見著唐雪兒嗲怒般的走開，我趕忙加快步伐追上唐雪兒的腳步，剛開始，唐雪兒說什麽都不肯搭理我。

  不過幾分鍾，我們兩個人有說有笑坐在一間麻辣燙的小店裏，就坐在我們隔壁，一對長相秀氣的年輕情侶在那裏坐著，男生手裏捏著一瓶啤酒自顧自喝著，女生麵前擺著都是各種肉類。

  “你會不會嫌棄我吃的好多，你看我都吃了五十多塊錢的東西了。”

  忽的，女孩兒意識到了什麽，停下吃東西的動作，有些怯生生的問道。

  “吃你的飯，沒事兒瞎扯什麽淡？我這都窮的隻能帶你來吃麻辣燙了你都不嫌棄我，我有什麽資格去嫌棄你？”

  聞聲，男孩兒往嘴巴裏麵灌了一口酒，裝作不耐煩模樣擺了擺手。

  我清楚的看到，女孩兒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男孩兒同樣如此。而後男孩兒跟女孩兒保證，往後等他賺了大錢，一定帶著女孩兒去經常路過的那家西餐廳，吃最貴的牛排，喝最貴的紅酒。女孩兒沒有回應，默默低著頭輕輕點著。

  我猜，女孩兒一定再壓抑不住自己的淚水。

  我看看唐雪兒，唐雪兒同樣眼裏閃著淚光在看著我，我伸出手臂將她摟進自己懷裏，輕輕撫摸著唐雪兒的頭發。這多像是久前我們兩個人的寫照，那個時候我也窮困潦倒，窮到隻能請唐雪兒吃一份麻辣燙了。

  “你別這樣寵我，會把我寵壞的。”

  女孩兒又開口了，她帶著哭腔，始終不願意抬起腦袋。

  男孩笑了，伸出手學著我的樣子輕輕撫摸女孩兒的毛發，道：“遇見你我挺知足的。十六歲開始你就跟了我，那個時候我沒出息，我就是學校裏一個小混混，所有人都認為我無藥可救，但是你卻站出來告訴他們，我是個善良的人。”

  “十七歲那年，我順應家裏的意思去當兵，臨走的時候你說你會等我回來。我一走就是五年，五年裏麵我從不聯係你，因為我害怕知道，你會跟我說你再沒有耐心等下去。五年後的今天我回來了，你還在這裏。”

  “退役回來我一無所有，就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你不嫌棄我，你告訴我一切都會好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不是一無所有，至少我還有你。你說像你這樣一個女孩兒，我有什麽理由不寵你？”

  我感受得到唐雪兒趴在我的懷裏，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自始至終我們兩個，包括小攤的攤主誰都沒有插嘴，靜靜聽著眼前男孩兒訴說他口中的故事。不過我同他們不一樣，我能夠從男孩兒的口中，捕捉到一絲對我有用的信息。

  例如學校裏的混混，善良的人，剛剛退役這一類的字眼。

  “抽支煙？”

  我掏出口袋裏麵的香煙，輕輕碰了碰男孩兒的胳膊，遞給他一支。

  男孩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接下，但是就在指尖即將碰觸到香煙的一瞬間，男孩兒動作突然僵住了，隨即男孩兒笑著跟我說不抽了，她不喜歡。搖了搖頭，男孩兒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女孩兒。

  女孩兒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姑娘，連道沒事兒，你抽吧。我看著男孩兒臉上兩難的模樣微微一笑，說就一支。最終，男孩兒點了點頭，接過我手裏的香煙。我了解男人，這個時候他確實需要一支香煙。

  “我叫唐竺豫。”

  男孩兒向我伸出手。

  “葉凡，冒昧問一下，兄弟當過兵？”

  我微微笑著伸出手。

  唐竺豫告訴我他確實當過兵，而且前不久剛剛退役，我點了點頭，應該是跟皺寒一批回來的退伍兵。我又問他在哪裏高就，他自嘲般的笑了笑說談何高就，現在連一份正式工作都沒有，全靠自己出去打些零工維持生活。

  唐竺豫告訴我，五年帶回來的安家費都交到家裏老父親的手裏了，他現在可謂是身無分文。而且當兵期間各項成績不錯，但是回來發現一點用處都沒有，除了做些力氣活，在部隊裏學的那些本事，沒辦法讓他在如今社會中生存下去。

  不免，我起了愛才之心，眼前男孩兒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從他的故事，還有他的言論中我便不難推測出來。我有意把他招募到我的麾下，我感覺眼前人在不久的未來，一定能給予我很多的幫助。

  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談事情，兩個女孩兒也都沒閑著，坐到一塊一邊吃著，一邊笑談著不知道什麽東西。女孩子之間的話題很多，兩個人聊著聊著便聊到了一起，絲毫看不出方才結識的生疏感覺。

  我問唐竺豫，有沒有興趣到我這邊來做事，雖說薪資也說不上太高，但是至少要比他這樣出去打零工強得多。唐竺豫問我，我爸的公司？我告訴他是我自己的產業。是我不依靠任何人，完全憑借自己的本事，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的！

  考慮一下，這是唐竺豫給予我的答複。

  唐竺豫並沒有第一時間給予我答複，但是我卻並不在意，我有把握，不過多久他就會聯係我了。

  我猜他心中對我存有質疑，生怕我是某家的紈絝子弟，拿著家裏的錢出來玩票，這有可能導致他白白努力很久，卻得不到任何的回報。

  我留給唐竺豫我的手機號碼，便叫上唐雪兒先一步離開了。我問唐雪兒今天晚上有沒有住處，唐雪兒告訴我，還沒到這邊之前，她母親便已經在上海給她訂好了酒店。我點了點頭隨著唐雪兒向著酒店出發。

  漫步在夜裏，氣氛是那樣的浪漫，但是唐雪兒卻總是嬉笑著，打破這一份有些浪漫與溫馨的氣氛。她問我總跟著她做什麽，天不早了，要我趕緊回家洗洗睡。我一聽就不樂意了，開玩笑般的回應，麻辣燙都吃了，你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