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這人是……

  牛頭梗看著我，手裏的棍子無意識的掉了下去，發出哐啷的聲音。

  “東，凡哥。”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跟在他後麵的人，也全部愣住了，不少人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眼中露出濃鬱的愧疚和懼意。

  他們每一個人，我都認識，甚至比向東升帶來的這群老兄弟，來的更加親切一點。

  這是他們都是高二的，魏琰那幫兄弟初三畢業之後，帶走的都是初三的兄弟，而我剛剛升到初三的時候，培養了一批親信。

  還記得張蠻當初約我去幹架，我當時看著通訊錄，選了我最信任的三十個人，可是，這三十個人最後都沒來，在張蠻的威逼之下，他們選擇了背叛。

  之後這三十個人有幾個不上高中了，有幾個去了其他學校，大多數人還是去了十八中學。

  以前的兄弟進了高中，魏琰他們會派人去接待，理所當然的把人收了，但牛頭梗領著的這二十來號人不一樣，他們都是曾經背叛過我的，在對我非常忠誠的魏琰和向東升眼裏，全部當成是卑鄙無恥的叛徒，當成他們剛入校的時候，魏琰就帶人挨個揍了一頓，之後更是見一次打一次！

  那段時間找不到我，就連魏琰都不再淡定，默許了向東升的這種行為，這就導致了牛頭梗無處容身，最後沒辦法，他帶著人投靠了龍兄虎弟，一群人抱成團，在龍虎幫的勢力裏也不能算是太弱，逐漸的，也就打開了局麵。之後向東升再想打他們，也隻能是放棄了打算，因為牛頭梗他們能惹得起，但是龍虎幫卻是惹不起！

  牛頭梗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我，他不太敢看我的眼睛，目光稍微偏了下去。

  我就站在這，看著他們所有人，情緒波動起伏，非常複雜，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怨恨他們的，但事情過去了這麽久，又經曆了許多事情，我以為自己已經將這件事情放下了。然而，現在直麵牛頭梗他們，我才發現我並沒有釋然，也許我能夠從失敗裏走出來，也許我能夠報仇雪恨，但是這種因為背叛而帶來的傷痕，卻不是那麽好愈合的。

  心中錯綜複雜的情緒四處奔湧，我再次掏出一根煙，緩緩點上。

  “牛頭梗，你還叫我凡哥？我有點不敢相信，這兩個字你還能叫出口。”

  他牛頭梗的嘴巴動了動，說不出話來。好，既然你不說，那我繼續說，我就像是從前那樣，毫無防備的朝著他們走去，一部分人下意識的退後，一部分人尷尬的看著我，也不閃躲。

  我端詳著每一個的人臉，似乎要將他們的樣子死死的刻在心裏。

  “怎麽，今天你們不是來幫白少飛打我的麽？現在我就一個人站在這，動手啊！”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我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就在這一瞬間，我都沒有想過我會如此暴怒，我眼裏滿是悲傷與怒火交織著的神色，揪著一個人的衣領，吼道。

  “我葉凡哪一點虧待了你，你TM的告訴我！”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一個個的都低下了頭，說實話，我親手培養的人，我們之間沒感情是不可能的，我不好受，他們也不好受。牛頭梗嘴唇囁喏了兩下，說道。

  “凡哥，我不知道你在這。”

  我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爆發點，一步跨過來瞪著牛頭梗。

  “是麽？你不知道我在這？那你知不知道向東升在這？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們一起挨過打，下過跪的兄弟們也在這！哦對，我忘記了，反正你已經背叛了我，投靠了龍虎幫，在那邊吃香喝辣，恐怕早就忘記了這一切吧，沒關係，你盡管動手就行了。你們這些人是我一手培養的，我清楚你們的能耐。”

  我指著後麵的戰局，說道。

  “你們隻要加入，絕對能過幫白少飛反敗為勝，當然，在這之前，你要先幹掉我，我就站在這，來，我眼睛睜大，我注視你們每一個人，想過去，打倒我，從我身上跨過去！”

  沒有人動，隻有人抹了把眼淚，我聽到嗚咽的聲音。

  “凡哥，對不起，我錯了……”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聽得我心如刀絞，牛頭梗眼睛也是紅紅的，他說凡哥，那天之後我一直在後悔，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李爽哥！

  聽到這話，我上去就是一腳將牛頭梗踢翻，你麻痹的沒有資格說李爽哥三個字！艸你大爺的，你還知道小爽他？

  李爽是我葉凡心中永遠的痛，不允許這些背叛我的人提他的名字，雖然牛頭梗是李爽親自帶出來的人。

  那頭的向東升發出一聲爆吼，帶著幾個人衝了過來。

  “牛頭梗，你個狗雜-種，你要是動凡哥一下試試？”

  看見向東升如同瘋了一般衝來，牛頭梗嚇得不輕，爬起來就說，凡哥，我不會跟你動手的，過幾天我會聯係你，跟你道歉，兄弟們的錯，我一個人扛，現在，我先走了。

  看來向東升都給他們留下了陰影了，既然不想動手，又害怕向東升，這群人半句話都沒說，跟著牛頭梗就匆匆的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非常複雜，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向東升跑過來喘著粗氣，凡哥，怎麽樣？牛頭梗這雜-種沒冒犯你吧。

  我搖了搖頭，心裏麵很不是滋味，如果他們是一副死不悔改，性格大變的樣子，那麽我還會好受點，我會對他們徹底死心，以後形同陌路，當成敵人處理，但是他們並沒有，一個個的滿懷愧疚，而且我能夠感覺的到，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在他們的心中，我還是有著很高的地位的。

  這就讓我感覺到了痛苦，明明彼此之間的感情還在，但是無形之中卻是有一道巨大的裂痕將我們分隔開，這種感覺讓我尤其悲痛。

  然而現在最悲痛的不該是我，因為牛頭梗前來支援瞬間爆發衝進戰團的白少飛徹底傻了，他怔怔的望著牛頭梗來了又走，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猴子，今天一直被人耍！

  “你麻痹的牛頭梗，就是一隻狗，老子艸你十八代祖宗！”

  白少飛無語凝噎，三撥啊，老子連續叫了三撥幫手啊，兩撥幹脆不來，另一撥來了又走，TM的還不如不來！

  他鬱悶，憤怒，悲痛，各種情緒交織，但他的小弟們就隻有一個情緒，恐懼！

  媽蛋，說好的幫手呢？別告訴我剛才那群散步一樣的人就是……我冷嘲熱諷道。

  後麵就是一麵倒的碾壓，向東升帶著人又殺了回來，摧枯拉朽一般就把白少飛這夥人解決了。關鍵不是我們這邊戰鬥力多強，而是那邊基本沒了戰意，張淮銘牛頭梗帶著人走後，不少人就開始逃跑了，但在這種混亂而密集的陣勢中，跑掉的都是少數，大多被按在地上暴揍。

  差不多十分鍾左右，我們這邊宣告勝利，白少飛的小弟們全部趴在地上，有的人是被打的疼痛站不起來，大多數人是不敢站起來，因為他們周圍都站著拿著棍子的人，誰敢動一下就要挨打。

  白少飛可憐的被宋唐按住肩膀，跪在我麵前，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倒是不錯，瞅瞅他的模樣，小臉依然白淨，身上也沒受什麽傷。

  “剛牛頭梗那孫子走了之後，這小子就一直往後縮，基本沒露麵，他還想跑，可老子早就盯著他，硬是把他逮回來了。”

  向東升低聲告訴我，白少飛之所以衝入戰團是因為牛頭梗的支援到了，這是信心的支柱，牛頭梗走了以後，支柱倒塌，他也就沒有勇氣了。

  這就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白少飛的小弟們鼻青臉腫，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來，而白少飛呢？基本上沒受什麽傷，這個現象，又給了我新的啟發。

  “葉凡，你到底想幹什麽？”

  白少飛回頭看了看自己趴了一片的小弟，再看看我們這邊，嚇得一哆嗦，但卻仍然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