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再等等

  “名號？”老嫗微微一笑，第一次露出笑意，顫巍巍道：“我記得當年別人都稱我如煙仙子，如今老了，不敢再當仙子之名，你便稱我一聲道友吧，你是劍皇，不可喚我前輩。”

  “如煙仙子？前輩是如煙仙子？”夢晚習大吃一驚，道：“我曾在夢家祖宅中見到一幅古畫，畫上畫的是一尊傾國傾城的仙子，那仙子便是如煙仙子！那幅畫，是夢家先祖留下的！”

  “這是一尊神通廣大之輩！難怪讓我稱她為道友，不願讓我稱她前輩！”武仙彎身將地上的魔殿撿起，魔殿中一尊神聖強者躺在地上，早已氣息全無，死的透心涼，奇怪的是這尊強者身上看不到一絲血跡。

  武仙能夠清晰感知到，這尊神聖強者已經抵達玄元第六魄，是萬魔宗中老牌的強者，可惜在老嫗手中死的無聲無息。

  “前輩為何出現在夢家附近？難不成是與夢家有舊，知道夢家落難，前來搭救？”武仙問道。

  老嫗緩緩向山下走去，顫巍巍的隨時都會摔在地上，夢家的長老跟隨在老嫗身後，畢恭畢敬。

  “我的確與夢家有舊，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了。至於從前舊事，我已經忘了，不要再提了。”老嫗道。

  武仙默然，知道老嫗與夢家先祖之間多半有一段難以忘懷的事跡，以老嫗的修為怎麽可能會遺忘過去，隻是心傷不願再提罷了。

  “道友既然決定出手相助，何不早些出手，這樣夢家也不會遭受這麽沉重的打擊，險些被滅族。”武仙道。

  老嫗輕輕搖頭，道：“不是我不願，而是不能，我們在做一件大事，我得知消息後便急匆匆從域外趕來，沒想到卻晚了一步。”

  “我們？”武仙心中一動，難道還有與老嫗一個級數的存在？

  “定然是那些極為古老的存在，說不定在人間大地建立前便存在了。他們要做一件大事，什麽樣的事才會被他們稱為大事？”武仙心道。

  老嫗突然停下腳步，似乎看破武仙心中所想，對武仙道：“未來將有大變發生，命中注定的大劫依然會來臨，無法阻攔，那件大事還要落在你的身上，需要借你的手來做。”

  武仙默默點頭，他並不知道老嫗所說的大事是什麽，但是若需要他出手，他絕不會退縮。

  很快三人便回到夢家，近百的萬魔宗弟子已經全被打殺，屍體被扔到群山深處，飼養虎狼去了。

  夢晚習見到夢家如此慘狀，昌盛繁華的夢家隻剩下寥寥數十人，難免老淚縱橫，夢昀見夢晚習歸來，再也忍不住心痛苦楚，二人抱在一起抱頭痛哭，他們是夢家僅存的兩位長老，也是現如今夢家最強戰力。

  老嫗緩緩行走在夢家廢墟中，輕車熟路般來到一座已經被燒的坍塌的殿宇前，老嫗手中拐杖輕輕一頓，坍塌的殿宇哄的一聲崩開。

  一幅畫卷橫陳在地上，被塵土掩埋，奇怪的是這副畫卷依然完好，雖然充斥著濃厚的歲月氣息，但卻與夢家被毀前一般無二，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老嫗輕輕看了一眼，便將畫卷收了起來，她走到夢小薇身前，輕聲問道：“夢家遭逢大難，我難辭其咎，無論如何也要為夢家做出補償，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夢小薇呆了呆，道：“前輩與夢家有什麽關係？你並不欠夢家什麽。”

  老嫗微微沉默，從懷中取出一麵明鏡，道：“你認得這件武器嗎？”

  明鏡上有先天神威彌漫，顯然這是一件先天神器，更為了夢小薇迷茫的是，這件先天神器的氣息與夢家功法如出一轍，甚至與比夢家眾人的氣息更加純正，應當是夢家先祖留下的武器。

  夢小薇甚至猜測，這就是夢家先祖的親手祭煉的武器！

  “先天夢鏡？”夢昀走了過來，疑惑道：“這似乎是夢家古老相傳的先天神器，是我夢家先祖留下的，早在夢家建立之出便不見了，為何會在前輩手中？”

  “這並不是夢家先祖的武器，準確的是，這是夢無痕父親的武器。”老嫗道。

  “夢無痕？”夢小薇臉頰陡然蒼白，夢家曆史中有不少人都叫做夢無痕，但他知道老嫗口中的那個夢無痕並不是其他人，而是夢家先祖，夢家的開創者。

  “夢無痕心緒不寧，以致修為不濟，無法煉成先天神器，這是他父親留下的武器，本來這件武器是要留給夢家的，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將這件神器交給了我，致使夢家沒有自己的先天神器。”

  這已經是很古老的事情了，老嫗草草說了幾句，眾人聽的一頭霧水，不知道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夢無痕為何不將先天神器留給後世子孫，反而將它交給了老嫗。

  “你可願意拜我為師？”老嫗再次問道。

  “願意。”夢小薇跪在老嫗身前，道：“夢小薇拜見師尊。”

  老嫗將夢小薇扶了起來，將先天夢鏡交到夢小薇手上，道：“現在物歸原主，你夢家的完整功法就在先天夢鏡之中，夢家之人可以祭煉先天夢鏡，得到無缺功法。”

  “等夢家安定下來，我便帶你去人間走走，這樣對心境有益。”老嫗道。

  因為老嫗的關係，武仙便對夢家放下心來，他看了看夢小薇腳下的火魔獸，取出幾顆蓮子交給夢小薇，道：“這是我得到的蓮子，能夠讓火魔獸盡快成熟，這樣夢家也能多些護佑。”

  老嫗看了一眼蓮子，淡然道：“兩顆便足夠了，這是先天神域結出的蓮子，珍貴的很，一顆蓮子便堪比一株藥王，兩顆便可以讓火魔獸晉入淩虛境巔峰。”

  “都拿著，我這裏還有幾顆，或許三顆蓮子能讓火魔獸進入神聖領域也說不定。”武仙笑道。

  三顆蓮子自然不可能打造出一尊神聖強者，武仙隻是玩笑罷了。

  夢小薇接下三顆蓮子，隻聽老嫗道：“你在人間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盡快去做吧，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話是對武仙說的。

  “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麽？”武仙皺眉，老嫗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提醒他，仿佛實在催促他一般。

  “劍主神兵你帶在身上吧，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需要帶上劍主神兵，不然沒有把握。”老嫗道。

  “原來是看上了劍主神兵。”武仙苦笑，老嫗修為深不可測，他不過玄元境修為，怎麽可能用的上他，用的自然是他身上武器。

  “你們，去過冥界了嗎。”武仙問道。

  “沒有，有酆都帝君在，不需要我們過去。”老嫗道。

  “你們還能等多久。”武仙問道。

  “等到你要去域外的時候。”老嫗看了武仙一眼，淡然道：“等你安心離開人間大地，去往其他世界的時候，就是他們等待的盡頭。”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去看一看吧，等到你離開人間，再次歸來時已經不知是何時了。”老嫗道。

  “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辭了。”武仙微微躬身，打算離開夢家。

  夢小薇心中一顫，想要說話卻被老嫗攔住老嫗打出一縷勁氣將夢小薇定住，等到武仙離去這次將她放開，夢小薇疑惑看向老嫗，不知老嫗是何意。

  老嫗看著武仙破空而去的背影，低聲道：“不多了啊，時間真的不多了。”

  “帶著你的火魔獸隨我走吧，將夢家交給他們即可。”老嫗轉身對夢小薇說道。

  夢小薇輕輕點頭，準備將先天夢鏡留在夢家，卻被老嫗攔住，老嫗指了指萬魔宗的魔殿，道：“劍皇不是將這件神器留下了嗎？他已經洗去這件神器中的烙印，算是無主之物，你將這件神器留下就可以了，先天夢鏡另有他用。”

  夢小薇將魔殿交給夢晚習，細心囑托一番，有對龍雀幾人說了幾句，便跟著老嫗離去了。

  一切都是那麽匆匆，眾人甚至不知道老嫗為什麽如此急促，甚至不給夢家留下喘息的時間。

  老嫗抬頭看向空中，目光深邃幽怨，夢小薇看向老嫗，卻在老嫗眼中看到混沌星空的景象，她甚至看到星空深處，幾道蒼老佝僂的身影盤坐星空中，麵帶愁容。

  星空深處，兩座巨大的世界被混沌包裹，兩座世界上有一座神境，神境中停靠著兩口水晶棺，依稀可以看到水晶棺中橫躺著兩道人影。

  若是武仙在這裏，一定會驚訝的認出這裏，這裏正是武域與仙域，一手將冥界鎮壓，摧毀冥界輪回的地方。

  距離兩座世界很遠的星空中，幾道蒼老的老者愁容滿麵，其中一人道：“他要撐不住了，他即將要被耗盡生命了。”

  “再等等，再等一等吧，劍皇大人還沒有趕來，大人一定會來，拯救大帝…”

  “可是大人還需要多久才能來到這裏，大帝還能撐下去嗎…”

  武仙已經來到蜀山腳下，即將登上蜀山，蜀山大弟子流雲已經從山上走了過來。

  “師弟…”流雲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武仙，尷尬道：“師伯在後山等你，你隨我來吧來吧。”

  武仙微微一笑，與流雲一同向山上走去，突然間他仿佛心有所感，他仿佛福至心靈看向虛空深處，眉心豎眼張開，三隻眼睛光芒大放，齊齊看向虛空深處，恍惚間他看到幾道蒼老的身影，聽到他們的呼喚。

  “再等一等吧，大人一定會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