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舍不得

  “你是如何知道我們的破綻的？自從我們誕生以來，還沒有人能看的出來！”老者震驚道。

  “如何知道？自然是看出來的！”武仙哈哈大笑，道：“今天你們也要走到頭了，可還有什麽遺言要說？”

  老者與妙齡女子呆了呆，突然失笑，琴兒道：“你不過看破了我們的身份而已，便因為勝券在握了？你破的了三生石嗎，吃得下我們嗎？”

  老者惡恨恨道：“不要與他說這麽多，打死他！打死他就沒人知道我們的秘密了。”

  二人呼嘯而上，不過卻再也不敢催動冥海萬妖圖，被武仙那隻豎眼克製了。

  “我很想知道，一個人練出三具分身，你們誰才是本體！”武仙嗬嗬一笑，與風雲不滅體齊齊撲來上去，對著老者與琴兒便是一陣暴打，武仙隻是境界不如老者與琴兒，實力卻是半點也不差，簡直可以說是吊打。

  老者與琴兒被打的節節敗退，二人怒喝一聲，身上閃起三色神光，赫然是動用了三生石的神通！

  唰！

  武仙眼前一花，頓時從冥海上空消失不見，等他再次出現時，已經身在一片三色迷蒙，波雲詭譎的世界中。

  這裏隻有三種顏色，空氣陰沉，隱隱間令人的呼吸也有些苦難，武仙被困在一方隻有數丈大小的空間中，看不到出路。

  “定天！”武仙輕輕呼喚，卻失去了定天老人的蹤跡，顯，三生石將他與定天老人分離開了。

  武仙探手抹向三色牆壁，牆壁泛起波瀾，一股大力傳來，武仙來不及抵扛，直接被吸入牆壁中。

  武仙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三色神光不斷閃過，等到他睜開眼時，他已經變一個耄耋老人，正拄著拐杖在院中追逐一個孩童。

  “小雲兒不要跑，爺爺追不上你了！”武仙笑嗬嗬正追的開心，突然間他身軀頓住，臉上笑意也消失不見。

  他猛地挺起腰杆，丟掉手裏的拐杖，冷笑道：“三生石，你的手段隻有這些嗎？”

  轟隆——

  空中雲團翻卷，白花花的雲團刹那間變成三色神雲，一道雷霆落下，武仙消失不見。

  武仙昏昏沉沉中，再次出現時已經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在正廳中走來走去，心焦如焚。

  一個婦人從後堂跑了出去，梨花帶雨，哭訴道：“老爺，聽說清兒打死人了，你可一定要救他，他是我們唯一的孩子！”

  武仙腦袋依然昏沉沉的，他下意識拍了拍婦人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對清兒有信心，我相信他絕對不會故意打死人的，就算是真的，被他打死的那個人也必定是大奸大惡之徒！”

  “武老頭，你這次可說錯了！”衙門差役拎著鎖鏈走了過來，冷聲道：“武老頭你教子無方，你兒子因為一女子在街頭上與人爭奪一副字畫，爭不過，一怒之下便將人打死了！”

  “你教的好兒子！你兒子打死了人，你也要連坐，跟我們走吧！”另一名差役怒斥一聲，將鎖鏈掛在武仙身上。

  “放肆！區區詫異也敢鎖我這神聖強者，不知死活！”武仙怒喝一句，正要將二人打開，但是他根本沒有神力，於是仰天大吼道：“三生石，你以為化去我一身神力便能吃下我了，妄想！”

  武仙將兩名差役踢開，探手捏住鎖鏈，對著兩名差役抽了過去，將差役活活打死。

  轟隆！

  三色劫雲憑空出現在正廳中，對著武仙當頭劈下！

  武仙睜開眼睛，發現他已經成為少年，一身灰色武衣，此刻的他正在劍宗，是外門弟子。

  “武仙，執法殿已經將這次大比流程貼了出來，我們這一屆，果然是最難的！”楊絕麵色凝重，沉聲道：“據說這一次會有不該出現在的人出現，他們雖說也是外門弟子，但卻一直在內宗長大，要麽來自那些古老的世家氏族，要麽便是某位長老的弟子，早已經得到了強大傳承！”

  “就是！”百裏挑一很是不忿，大怒道：“那些長老們的意思是，那那些人雖然在內宗長大，但卻沒有經曆殺伐，所以讓他們曆練一番！”

  “這簡直是把我們當做了磨刀石，要以我們的命給他們的劍開封！”江山怒道。

  眾人憤恨不平，最後紛紛看向武仙，道：“你可以什麽辦法？我們在外門受盡磨難，就這樣死去我可不甘心！”

  武仙雙眼迷離，眼中像是飄著一層白霧，笑道：“就他們是內宗出來的又能怎樣，不一樣與我們同處先天境，既然都是先天境，我們又何必怕他們！”

  武仙站起身來，悠悠道：“你們不要忘了，我們在這莽荒中踏破了多少古墓，尋到了多少洞府，又得到了多少寶物？論實力，整個外門都沒有人比得上我們！就算他們來自內宗，在我們麵前也硬氣不起來！”

  武仙冷冷一笑，道：“他們不是想將我們當做磨刀石嗎，那就看一看，到底是誰來磨誰！”

  “好！”楊絕拍桌而起，大笑道：“到時候將他們殺個幹淨，讓那些長老哭去吧！”

  武仙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感覺腦袋裏像灌了鉛水一樣，怎麽想也想不到哪裏出了問題。

  武仙眼中白霧更加濃鬱，兩顆眼睛已經變成了白色，然而楊絕等人卻毫無所覺。

  “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不是應該在冥海嗎？”武仙腦中閃過一道靈光，瞬間清明起來，眼中白霧也開始散開。

  然而清明隻是一瞬間，眼中白霧散開之後立即出現，而且更加濃鬱，幾乎化不開。

  “快走，據說莽荒中又出現了一座洞府，我們也去湊湊熱鬧！”淩歌快步跑了過來，大叫道。

  眾人急忙趕去洞府，卻見洞府前已是人山人海，數不清的人聚在這裏。

  武仙向洞府看去，忽然在洞府前看到一個老人，覺得有些熟悉。

  江山也看到那老人，笑道：“沒想到這位老前輩也來湊熱鬧了，他可是劍宗有名的老前輩，一生時光全都拋在修行上，然而至今也不過是先天境，可悲又可笑，可敬又可歎！”

  “我輩修行中人也要如此，向這位前輩致敬。”楊絕遠遠向老者敬禮，江山等人亦是如此。

  眾人看著楊絕等人如此作態，紛紛出言嘲諷，大笑道：“一個老且無用的老頭子也值得去禮敬，你們是昏了頭了吧！”

  眾人不斷嘲諷，楊絕等人不為所動，而武仙卻老神在在的站在那裏，既不曾行禮，也不曾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那個老人。

  “定天！”武仙眼中清明散去，輕聲笑道。

  “大人，我來尋你了，大人你要記得，不要在輪回中沉迷，否則你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定天老人道。

  武仙輕輕點頭，空中轟隆一聲，一團三色劫雲出現，雷霆落下，將武仙與定天老人劈的粉碎。

  武仙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一個白白嫩嫩的幼.童，孤零零的站在一座門戶下。

  “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武仙腦袋昏沉沉的，突然間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道：“我是武仙！我被…”

  武仙眼中清明斷去，話語戛然而止。

  幼.童抬頭看去，隻見門戶上寫著三個字：仙武門。

  “仙武門？”武仙轟然一震，眼中再次清明，他靜靜站在仙武門下，沉默不語。

  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將武仙抱了起來，摟在懷裏，笑道：“小仙兒怎麽跑出來了？”

  武仙靜靜看中中年男子，低聲道：“聽說外麵下雪了，我想出來看看。”

  中年男子失笑，道：“那父親陪你去看好不好？”

  這男子不是旁人，而是風雲聖城的聖城主，武穆。

  中年男子抱著武仙走出仙武門，漫步在皚皚白雪中，風雪中傳來幼.童與中年男子的歡笑聲。

  仙武門下又跑出兩個幼.童，一男一女，圍著武仙與武穆歡笑打鬧。

  武仙眼中依然一片清明，他看到定天老人也站在仙武門下，靜靜看著他。

  “我知道。”武仙輕輕道。

  武穆好似沒有聽到這句話，依然陪著三名幼.童玩耍。

  天色漸晚，莽荒陷入黑暗，隻有雪光還在映照，武穆帶著三名幼.童返回風雲聖城，在淨室點燃爐火，為三名幼.童指點修行。

  “作為父親，我沒有在你身上感到一絲的嚴厲，你的眼裏隻有關愛，生怕給我們的不夠多。”武仙伸手烤火，看著溫和含笑的武穆，道：“你總是怕我們學的不夠多，理解的不夠深，所以總會講的很久，要講很多次。可是你不知道，在你講第一次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懂了，隻是不想和你分開而已。”

  “最終，我們和你還是分開了。”武仙的目光從武穆身上移開，他看向武君與武若晴，喃喃道：“我不僅失去了你，我失去了所有人。”

  “我一直都想和你們再見一麵，有父親，有師妹和師弟，而那個時候，師弟也不在恨我。”武仙緩緩起身，低聲道：“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我再次和你們重逢，再次和你們相聚，雖然…”

  “這隻是一場幻境！”

  轟隆——

  風雲聖城上空卷起三色劫雲，劫雲中雷霆轟隆作響，三色雷光在劫雲中劈來劈去，好似要滅世一般。

  定天老人出現在武仙身旁，靜默不語。而武穆與武君陷入靜止，一動不動。

  “我終究還是舍不得你們啊。”

  武仙看向三人，手掌一一翻，聖劍霍然出現在手中。定天老人縱身投入聖劍中，聖劍上綻放出先天神威，神威迸發，將風雲聖城摧毀，化成廢墟。

  “這才是真正的風雲聖城，它早就已經毀了！”武仙暴喝，拔劍向天，聖劍上爆發出熾烈無比的劍芒，驚豔了時空！

  熾烈劍光落在三色劫雲上，三色劫雲應聲裂開，在空中碎成兩半。

  若有若無間，一聲慘叫從劫雲中傳來。

  武仙睜開眼睛，他依然站在冥海上，然而老者與琴兒已經不在，隻剩下一塊閃耀著三色神光的玉石，已經碎成兩塊，靜靜的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