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先賢

  道鼎中太陽真火燃燒，突然道鼎翻轉，灑下一捧劫灰，還有兩枚金光燦燦的琥珀玉珠。

  武仙收回大鼎，手握琥珀玉珠，琥珀玉珠隻有小指頭大小，卻蘊含著無比濃鬱的力量，還有淡淡清香溢出。

  「好東西！」武仙讚了一聲，收起玉珠轉身向妖劍走去，凝聲道：「妖劍通靈，我知你能懂我之意，敢問，你是否願與我一起離開劍墓？」

  妖劍輕輕顫抖，理也不理武仙，轉身飛入空中，霎時間血雲翻騰，充斥高空。

  武仙訕然，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好歹理我一理，這麽孤傲作甚…」

  少年向第五秘境走去，此時眾人還在劍光大陣之外，見武仙斬殺兩尊神靈道身，驚愕不已。

  初時武仙如砍瓜切菜般斃掉薑族兩大強者，而後有打殺兩尊神靈道身，而且奪回風劍，執掌先天神器，無疑已在年青一代中擁有一席之地，站在人間大地的頂端。

  「師弟，短短半年不見，師弟便有如此長足進步，實在讓人汗顏。」天元走了過來，他先前承蒙武仙指點，率先離開妖劍，若是慢了，便如白眉道人一般，被神靈道身抹殺。

  「師兄過譽了。」武仙謙遜點頭，道：「師兄踏入淩虛境，通天仙門重建有望！」

  天元麵色一凜，鄭重道：「師弟，通天仙門即將再立山門，到時還請不吝一行，助我一臂之力！」

  武仙點頭，天元對他的態度明顯加重許多，想來不僅是因他踏入淩虛境的緣故，更多的卻是他手中的風劍。

  「師兄放心，到時在下必定到場，助師兄一臂之力！」武仙凝聲道。

  武仙也有著自己的打算，天元擺明要與武仙聯合，借助他的力量再立通天仙門，然而武仙卻是想要借通天仙門的力量重建風雲聖城，二人皆知彼此言中之意話外之音，多言反而不美。

  因域外強者，劍墓色彩被消弱許多，但是仍然沒有人敢小覷劍墓，眾人紛紛向劍光大陣走去，一道道由劍光交匯而成的人影出現，與闖入者大戰。

  「師傅說過，這一關磨礪道心，隻有道心堅毅不破，才可以安然走過這座劍光大陣。」月兒道。

  「這裏都是年輕一代強者，道心早已無暇，這座劍光大陣根本阻攔不住他們。」武仙道。

  「我師傅也是這麽說的。」月兒眥著兩顆小虎牙，笑道。

  「前輩倒是好快的腿腳！」武仙看到身在劍光大陣另一端的老者，道：「我們也過去吧。」

  武仙當先一步走入大陣，一道道劍光隨之湧動，武仙感到神魂動蕩竟然有外力試圖侵入識海，讓他頗為驚訝。

  一道道劍光在武仙身前流轉，已經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

  「想來那些劍光化成的人影，便是由此而來吧？」武仙挑眉，不死妙樹輕輕一震，將侵入識海的異力抹除。

  劍光流轉頓時停滯，隨即瓦解，重新化成劍光四處飛蕩。

  老者見武仙雲淡風輕穿過大陣，讚不絕口，道：「道友道心已達到極高造詣，在場諸人中，沒有一人能與道友比肩，應是最強之人。」

  武仙失笑，劍典中有聖心九照，本就是世間一等一鑄煉道心的法門，而後又得無相劍劫心經之助，道心淬煉的更加純粹，即便是大部分的淩虛境巔峰強者也不及他。

  唯獨可惜的是，因無相劍劫心經是殘缺經典，隻能修煉淩虛境，如今他已經練到了頭，再往下去，他便無可奈何了。

  他也曾試圖自行修補，延續劍劫心經，隻是百般嚐試也無從下手，隻能作罷。

  眾人穿過第五秘境，抵達第六關，映入眼眸的是無盡石碑，每一座石碑前皆插有一柄寶劍，劍上鏽跡斑斑，千瘡百孔，有的甚至已經折斷。

  整座秘境中充斥死亡哀悼氣息，濃鬱的悲涼在秘境中蔓延，侵入心底，令人感同身受。

  而在秘境最深處，九座高達數十丈的石碑聳立，每一座石碑上皆有一道劍光，有的劍光雪白明亮，可照破山河。

  有的劍光殷紅如血，充滿殺戮意味，還有的劍光穿梭於虛空與真實，不斷輪回往複，經久不歇。

  「這裏是劍墓？」月兒眼眸泛紅，眼角留下淚水。

  「這裏就是劍墓，曾經埋葬了整個大世繁華。」老者掃過萬千石碑，淡然道：「洪荒與神話交替之季，一場打亂席卷九天十地，蒼生麵臨滅絕。無盡強者挺身而出，死戰不休，最終將初定大亂，拖延了劫數。這裏的每一座石碑，都代表著曾經的劍道強者，他們為劍道，為眾生而戰，死而後已！」

  眾人駭然，曾經竟然竟有這麽多的強者，有人說如今已經到了繁華盛世，強者層出不窮，為人間大地最為巔峰的時期。

  然而以石碑為鑒，如今的人間卻是沒落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強者質量遠遠不及從前，數量更是大大縮減。

  「那是蒼穹劍主的石碑！」天元驚呼一聲，快步來到石碑前，震驚道：「蒼穹之劍！果然是蒼穹劍主，他也已經死去了嗎！」

  眾人向天元看去，心神大震，他們亦曾聽聞過蒼穹劍主，乃是神話時代初期時的一尊頂級強者，曾經斬殺過神靈，留下赫赫威名，不想也死去了。

  「霸劍心，第二任的霸劍之主，也是我霸劍宮第二任宗主！」霸劍驚叫，大失方寸，那本以為曆代霸劍之主皆以去玩神聖之地，沒想到卻再此看到了墓塚。

  「還有這裏。」霸刀挑眉，看著身前的石碑，淡然道：「霸劍天禦，第三任霸劍之主。」

  霸劍一個閃身來到霸刀身旁，臉色蒼白，難喃喃道：「過去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強者死去！」

  霸刀冷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被殺也隻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有什麽好說的。」

  老者掃了一眼霸刀，走到一座石碑前，幹巴巴念道：「霸刀江衡，似乎是第三任的霸刀主人？」

  霸刀臉色狂變，閃身來到老者身旁，震驚道：「怎麽可能？為何霸刀也死了！」

  霸刀大叫時，不遠處傳來月兒稚嫩聲：「霸刀庸情，好像是第五位霸刀之主！」

  霸刀的臉頓時黑了，大怒道：「這些墓塚到底是不是真的，萬一有人設局陷害呢！」

  霸刀說罷，抬手一掌劈開一座墓塚，露出深埋一口石棺。

  「真的有！」霸刀手掌哆哆嗦嗦，最終揮手掀開石棺。

  石棺中空空如也，沒有屍體或者兵器的存在。

  「哈哈！」霸刀大笑，道：「果然都是騙人的，怎麽可能會死去這麽多的強者，他們可是天地間無上強大的存在，誰能殺死他們！」

  不僅是霸刀，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甚至都不敢去看這些石碑，唯恐看到自家先賢的墓塚。

  霸刀揮出一記手刀，驚豔刀光落在第五位霸刀之主庸情的墓塚上。

  墓塚炸開，霸刀直接掀開石棺，石棺中空無一物。

  「霸刀無敵天下，誰能斬殺霸刀！」霸刀大笑，心頭的顧慮消失。

  眾人心頭大石徹底落下，霸劍輕撫霸劍先賢的石碑，額頭上冷汗涔涔。

  此時也有人掀開墓塚，打開石棺，連蒼穹劍主的墓塚也被打開，全部都是空棺。

  「老家夥，你說這裏埋葬了大世繁華，為何這裏全都是空棺，沒有一具屍體？」霸刀大喝道。

  眾人目光紛紛看向老者，目光不善，因為老者先前言辭太過驚人了。

  老者搖頭，依然堅持自己的言論，淡然道：「這裏的石碑代表的都是已經死去的人，之所以看不到他們的屍體，那是因為他們的屍體不在這裏。」

  「不在這裏，那在何處？」霸刀冷聲道。

  「在葬劍域。」老者輕聲道。

  「葬劍域？那是哪裏？」眾人愕然，全然不知葬劍域。

  「在域外，如果你此時在域外戰場，便可以看到葬劍域。」老者輕聲道。

  「真的有這麽多的強者戰死了嗎？」武仙走在一座座石碑前，目光掃過石碑，道：「當時的劫數到底有多麽沉重，為何死去這麽多的強者，劫數還不成消弭。」

  眾人心驚，這才想起老者方才所說的話，大亂僅是初定，劫數隻是拖延。

  「走吧。」老者向前走去，穿過一座座石碑，走到秘境深處。

  眾人亦向深處走去，他們四處看著石碑，有的嚎啕大哭，因為看到了自家先賢的墓塚。

  紫霄聖地的強者跪伏在一座石碑前，那是紫霄聖地第二任掌教至尊的墓塚，不遠處，還有兩外兩座石碑，那也屬於紫霄聖地先賢。

  大周皇朝的強者麵色悲慟，他們也尋到到了人皇的碑塚，不知一座，還有其他同時代的先賢。

  青牛停駐在一座石碑前，眼眸泛紅，他尋到青牛族的強者墳塚，正是他的祖輩。

  天魔宗強者魔氣衝天，怒吼不絕，遠處傳來悲戚佛號，又有血色斷劍錚鳴，聲動九霄。

  武仙也挺住腳步，他看到風雲聖城的墓塚，屬於第三任聖城主，以及第三任大長老的墓塚。

  「有朝一日，我必定前往葬劍域，祭奠往日先賢迎回遺軀，葬入人間山河，讓其回歸故土。」武仙手撫石碑，輕聲道。

  老者驀然回首，直勾勾看著武仙，凝聲道：「道友此言當真？」

  「言出必踐！」武仙沉聲道。

  「好！」老者突然向武仙叩拜，大聲道：「我代那些戰死英魂叩謝大恩！」

  武仙嚇了一跳，急忙扶起老者，道：「前輩言重了，先賢守護人間，卻死無葬身之地，怎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