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寅沒有拒絕顏妮妮的請求，杜紅瑩不願意把自家故事拍成電影的事情，也該讓季薔知道，也好把它從備選中剔除。

  京城電影學院裏有電話亭，插卡就能用，顧從寅找到一個最近的電話亭，給季薔撥了過去。

  電話剛接通，季薔帶著情緒的質問就透著話筒傳了過來：“你知不知道顏妮妮把要拍杜家故事的消息告訴了寧家人！”

  顧從寅看一眼身側的顏妮妮，問：“你今天和誰一起去的燕華商場？”

  顏妮妮一愣：“怎麽了？”

  電話另一頭的季薔聽到顏妮妮的聲音，立馬讓顧從寅把話筒交給顏妮妮。

  顏妮妮通過顧從寅的神情，察覺到可能不是什麽好事兒，心裏有些發虛的從顧從寅的手中接過話筒，一聲甜甜的“季阿姨”剛喊出口，就聽到一聲飽含憤怒的唾罵：“你是不是個傻子！”

  顏妮妮懵了！

  季薔還在罵：“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兒，你這個嘴上沒門的傻子為什麽要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你明知道寧家和江大田有關係，竟然還去故意惡心寧家，讓寧家找上崇光傳媒！你簡直讓我丟夠了人，還差點兒壞了我的大事兒！”

  寧家找到了崇光傳媒？

  顏妮妮恨恨地咬緊了後槽牙！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寧家根本不敢讓他們把杜家故事拍成電影！

  他們怕被人知道，有著江大田這樣的親戚！

  可顏妮妮不敢承認自己出於虛榮心作祟，故意炫耀給寧如詩聽，試探寧如詩，她狡辯道：

  “昨天晚上寧如詩沒有通告，正好在宿舍，她看我回去那麽晚，就從我這兒套話，今天還和我一起去了燕華商場，我哪知道她會這樣做啊，我要是知道，肯定一個字都不敢透露給她啊！”

  “知道套話你還說？西瓜上麵開個孔都比你腦仁子多！”

  季薔罵完這句，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顏妮妮把響著“嘟嘟”盲音的話筒放回去，委屈巴巴地望著顧從寅：“顧學長，我是不是惹禍了啊？”

  顧從寅看著眼中隱隱含著淚花，端的是楚楚動人模樣的顏妮妮，心中沒有升起絲毫愛憐，反而起了幾分反感。

  顧從寅問：“真的是寧如詩從你這裏套話嗎？”

  顏妮妮聞言，仿佛受了萬分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往下掉：“現在不讓拍的是寧家，顧學長為什麽在懷疑我啊？難道我還能騙你和季阿姨嗎？”

  “那你說，寧家為什麽不讓拍杜家故事。”

  “當然是因為寧連忠是江大田的親哥啊！”

  顧從寅目光一沉：“你真的都知道。”

  這一刻，顏妮妮恨不得給自己的嘴巴來上一巴掌！

  她的嘴怎麽就這麽快！！

  “顧學長，我……”

  顧從寅搖搖頭，打斷顏妮妮的狡辯：“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聽了還要辨別是真話假話，他不想費這個心思。

  顏妮妮這下真的要急哭了，可顧從寅沒再多看她一眼，走的時候，頭都沒回。

  顏妮妮還覺得自己委屈呢，滿腔的情緒無處疏解，胡亂地按著電話按鍵，錘得手都痛了！

  這通火氣發出去，顏妮妮用顧從寅那張沒有拔下來的電話卡，往家裏撥了一通電話。

  “杜家繡品的售貨員會去家裏量尺寸，你好好地折騰折騰他們，讓他們多跑幾趟，最後不準訂，氣死他們！”

  顏妮妮的媽媽一頭霧水：“這是怎麽了？你不想訂幹嘛還讓人到家裏來啊？”

  “你別管了，照我說的做就行了！他們給我添堵，我也得給他們添點兒堵！”

  ……

  季薔今天早上為了不跟顧從寅討論杜家姐妹，避開說蘇冉，天不亮就出來喝早茶了，這會兒困得頭痛，太陽穴突突地跳，還得忍著火氣聽受了驚嚇的段衛宏嘟嘟囔囔！

  季薔自己都不知道江大田和寧家有關係，段衛宏覺得自己受了無妄之災，季薔也這麽覺得！

  季薔廢了半天口舌，接連表態肯定不會拍杜家姐妹的故事，又說寧家情況，才穩住段衛宏，讓他不再擔心寧家動用關係給崇光傳媒添麻煩，繼續給顧從寅找適合的劇本！

  “你可得把這事兒忘了，寧家有本事，手能伸到咱們上頭，在拍電影上麵隨便給我們使點兒絆子，單卡一個審核，就能把我們折騰得夠嗆！”

  季薔當然知道寧家有本事，她先前就想拉攏寧如詩！

  寧如詩有才有貌，寧家有權有勢，真要成了自己人，以後什麽事兒不好辦？

  拉攏寧如詩沒成功，她才改用好拿捏的顏妮妮！

  卻沒想到顏妮妮是個棒槌！

  季薔在崇光傳媒憋了一肚子的氣，走出崇光傳媒，立馬給鍾海峰撥了電話：“怎麽還不見你有動靜兒！鍾家的財產你還想不想要了！”

  “我這不是還在找機會嗎！第九福利院的人都精明著，他們肯定聽說我廠裏出事兒，我這才出來就往第九福利院跑，他們不會懷疑我的動機才怪！”

  “那你就再高調點！把偷稅漏稅對不起國家說出來，借著做好事兒贖罪過的名頭去捐款！”

  “是個辦法！”

  “是你太蠢了！”

  鍾海峰都被罵習慣了，直接右耳進左耳出，自己說自己的：“你那個竊-聽器到底有沒有用啊？老爺子那兒的裝了那麽久，也沒見你給我個有用的消息。”

  “讓你看清楚了鍾宸的真麵目，還不算有用的消息嗎？”季薔反問道。

  “我、我本來也沒準備信他的！”

  “想要有用的消息，要學會自己去套話！就算當時沒套出來，等你走了，鍾龍冠說不定會跟其他人說說！自己動點兒腦子，別總想著坐享其成，沒有那麽好的事兒！”

  “好好，我知道了，我下午就去老爺子那兒套話，順便跟他說我明天要去第九福利院，看看他什麽態度。”

  “別自作聰明，記得說多錯多！”季薔提醒鍾海峰道。

  “放心吧，我了解老爺子，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鍾海峰自信地說。

  季薔懶得再聽鍾龍冠說其他的，直接掛了電話。

  當天下午，鍾海峰抱著小鍾昌到了鍾老爺子的三進院。

  這是達明電子廠出事以後，鍾海峰第二次到鍾老爺子的院子，第一次是出來那天，來跟老爺子哭訴自己知道錯了。

  那天，鍾海峰克製著沒有說出舉報人是鍾宸，因為他沒有證據，不能讓精明的鍾宸和並不糊塗的老爺子猜出他可能在三進院留了手段！

  “老爺子，我最近幾天在家裏反省，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難受的夜不能寐啊！”

  鍾老爺子瞥一眼麵色紅潤，絲毫不見憔悴的鍾海峰，捏了捏小鍾昌的小肉手。

  鍾海峰嘿嘿幹笑兩聲，繼續道：“我想做些慈善活動，回饋社會，也警醒自己，讓自己心安一些。”

  鍾老爺子眼皮子都沒抬，問：“你想做什麽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