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飯，高大爺來個瞌睡，正犯困呢，一眨眼，忽然看到蘇冉和邢墨出現在了眼前。

  高大爺揉揉眼睛，瞅見倆人還在，才意識到自己不是眼花了。

  “這幾點了啊？你們是回來吃飯的，還是吃了飯準備去學校啊？”高大爺問。

  “我們吃過飯了呢，回家拿點兒東西。”

  “那正好啊，你哥又來給你送東西了，裏麵還有他寫的一封信，你一並拿走吧！”

  自己看到的真是裴雲滄！

  蘇冉心裏說不出的高興，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正要請高大爺把東西拿出來，就聽邢墨聲音極其嚴肅的問：“你哥知道你住在這裏了？”

  蘇冉笑容一僵，邢墨這是誤會了！

  沒等蘇冉解釋，高大爺就替裴雲滄說起了好話：“蘇冉她哥前些天就來送過東西啊！以前他忙，沒顧得上照顧蘇冉，其實還是關心蘇冉的嘛！你看，又送了這麽一大包東西，聞著全是吃的！”

  蘇冉怕邢墨誤會加深，趕緊補充道：“是我阿滄哥哥，不是那邊那個哥哥。”

  高大爺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深沉表情：“對，是蘇冉的異姓哥哥裴雲滄！”

  邢墨聽到裴雲滄的名字，眉頭沒有絲毫的舒展，反而皺的更緊了！

  蘇冉擔心在高大爺這兒說多錯多，搞露餡了，也顧不得跟裴雲滄打電話了，趕緊拎上東西和邢墨進小區。

  “中秋節那天，阿滄送我回家的時候碰見了高大爺，他怕高大爺誤會什麽，就借口說是我哥哥，然後就一直這樣錯著了。”蘇冉對邢墨說道。

  “裴雲滄經常給你送東西嗎？”

  “算上這次是第二次啊，上回送的是鹵牛肉，我記得跟你講過。”

  邢墨又沉默了。

  兩次還不算經常嗎？

  邢墨又看向蘇冉提著包裹的手，有好幾處顏色較深的地方，應該是往年的舊傷，五指凍得紅彤彤的，僅是看一眼，就能想到這雙手現在有多冰冷！

  邢墨不由自主的朝蘇冉伸出右手，卻又在快要觸碰到蘇冉時醒過神，改為去接蘇冉手中的包裹。

  蘇冉笑：“其實不太沉啦！你快回家找電話號碼吧，等會兒我就在北門等你？”

  邢墨很堅持的沒有收手：“我先把你送回家，等會兒再來接你。”

  “那好吧！”

  邢墨把包裹接到手裏，掂著重量有五斤左右，五斤吃的，一點兒也不輕！

  邢墨一路緘默的把蘇冉送到家門口，放下東西就快步走了，蘇冉還想拆了包裹給邢墨拿點兒吃的呢，結果沒來得及！

  反正等會兒還要再見麵，蘇冉也沒喊邢墨。

  ……

  包裹打開，先露出來的是放在最上方的信。

  信封黏了厚厚一層膠水，裴雲滄還沒走多久，有的地方澆水太厚，還沒有完全幹呢！

  蘇冉抖一抖信封裏的信紙，改從另一頭打開信封。

  三折的信紙攤開，是一封很簡短的信，攏共不過五六行，字體很俊逸，下方的連筆簽名非常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練過的！

  蘇冉：

  見信如晤，展信舒顏。

  近日忙碌推進“音配像工程”，未能過來探望，不知近來可安好否？

  前日班上同學收到來自家鄉的特產，分與我一些，想來你應該沒有嚐過，特來分享。

  天氣漸寒，望注意身體，如有恙，請告知——裴雲滄。

  裴雲滄背多了戲文，遣詞造句半文半白，但讀起來還是通順的。

  “怎麽還寫起信來了？那我是不是也得回一封信？”

  蘇冉又把裴雲滄送的特產一一拿出來：牛肉幹、沙棗、酪蛋幹、白瓜子。

  “這個同學老家應該來自草原！”

  蘇冉捏一粒酪蛋幹放在嘴裏，酸酸甜甜，還很有嚼勁。

  蘇冉又吃了一塊兒牛肉幹，是非常正宗的內蒙牛肉幹，就是調味兒沒那麽豐富，隻有鹹味兒。

  蘇冉又一一嚐了沙棗和白瓜子，最後挑了一些牛肉幹出來，準備等會兒分給邢墨嚐嚐，其他的蘇冉全部收進了櫃子裏。

  “這是阿滄第二次送我東西了，我回點兒什麽比較好呢？”

  蘇冉想來想去，決定等會兒給杜紅瑩撥個電話，從她那兒買一副十字繡！

  ……

  邢墨回到家中的時候，邢奶奶正在午睡，保姆小紅看到他回來，很訝異，問：“您吃飯了嗎？”

  “吃過了，我回來找個電話號碼，不用吵醒奶奶。”

  保姆小紅得知不用自己幫忙，就去忙別的了。

  邢墨在書房中找到電話本，從中找到一個叫老全的人。

  邢墨不知道他的全名叫什麽，隻聽媽媽關雅芝提過這個人，當時就是他調查的蘇冉、通縣療養院和杜家姐妹。

  邢家有電話，邢墨怕吵醒午睡的邢奶奶，隻抄下了老全的電話號碼。

  然後，邢墨回到自己房裏，打開衣櫃最下層的抽屜，從裏麵翻出一雙煙粉色的針織手套。

  這是邢墨上個星期去燕華商場買的，銷售員說這個顏色是今年最流行的顏色，小姑娘們都很喜歡，邢墨買回來以後一直想送給蘇冉，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邢墨把手套和電話號碼放到一起，裝進大衣口袋，起身出門。

  走出樓道的時候，忽然一陣北風卷著落葉襲向邢墨，逼停了邢墨的腳步，也幫助邢墨清醒了頭腦。

  “她剛收了裴雲滄的東西，我就去送這個，會不會不太好？”

  邢墨陷入糾結當中。

  “嘩啦啦——”

  又一陣寒風吹動殘留在樹上的枯葉，發出的聲響似是在催邢墨做決定！

  邢墨轉身回家，又把手套藏回了衣櫃！

  再等等，再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邢墨隻拿電話號碼去找蘇冉，從蘇冉手裏接過牛肉幹的時候，開始後悔把手套放回去了。

  “愣什麽呢？”蘇冉往前遞了遞，“嚐嚐呀？來自草原的美味！”

  “……謝謝。”

  邢墨接了牛肉幹，把電話號碼給蘇冉看：“我們要先給老全打個電話問問嗎？”

  “可以啊，問問老全現在有沒有空接單，免得龐琪琪空歡喜一場。”

  正巧蘇冉也要打電話，因為邢墨要和老全說的事情比較私密，他們沒去高大爺的小超市打電話，而是找了個電話亭。

  提議找私家偵探的是蘇冉，打電話之前，蘇冉問邢墨：“你對這個老全了解多少？”

  “我從來沒有和他接觸過，隻聽過他的名字。”

  “那這通電話還是由我來打吧，起碼我倆有過交集！”

  邢墨點點頭，替蘇冉撥通了老全的電話號碼。

  老全作為私家偵探，會有需要緊急和雇主通話的時候，是最早擁有大哥大的那批人之一。

  電話撥通沒幾秒，那邊便傳來了一道粗獷的聲音，聽著年紀不小了，蘇冉推測他至少有40歲。

  “哪位？”

  “老全嗎？我叫蘇冉，不知您是否還有印象。”

  “哪個蘇冉？”

  “您調查過的那個蘇冉。”

  “哦，記得，我拿錢辦過的事兒，全都在腦子裏掛著號。”

  老全回答的極其自然，就像真的在和老朋友拉家常，然後等蘇冉自己說找他什麽事兒。

  蘇冉笑笑，道：“今天給您打電話，先是要謝謝您查清楚了通縣療養院，為廣大病友伸張了正義。然後就是想請您幫個忙，我有一個朋友現在有些困擾想弄清楚，不知道您接不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