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鳳仙從一號貴賓間出來，又去了五號貴賓間一趟，韓家大戶，不給點兒賞錢好意思嘛？

  王青看到聚寶盆裏的小元寶還有什麽不懂的？

  隻有韓寶珠愣頭青一樣的問：“這都是一號貴賓間裏的人給的嗎？”

  “是呢，那幾位是裴派的老戲迷，出手也大方！”

  王青從包裏取出一遝事先就準備好的10塊紙幣，全部放進聚寶盆裏。

  “替台上的角兒謝賞了~”藍鳳仙唱念一聲，聲音嘶啞難聽，但高興是真的。

  她知道裴月為了包場在外借了錢，今晚不回點兒本，可怎麽得了？

  韓寶珠見王青給錢了，也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來幾張票子：“大哥哥唱得真好，裴冬暖那個家夥也不錯！不過一定是大哥哥教得好！”

  “都好都好~”

  藍鳳仙喜滋滋的從五號貴賓間退出來，端著聚寶盆回後台。

  擠了二十位老板的三號、四號貴賓間她沒去，那些是裴月要打招呼的貴客，她這個競爭對手不好去氣人家！

  三號貴賓建立，林龍勝已經不滿足坐在那裏聽了，他站到了窗前，這樣看的清楚了，也能擋著點兒其他戲樓的老板。

  與林龍勝親近的戲樓老板也擠了過去，跟他們不大熟的不太好意思擠，隻能墊著腳看。

  “裴派後繼有人啊！”

  林龍勝的感慨裏帶著些許的悲傷，看向裴雲滄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柔和，那不是一個老板看到生意的目光，是一個長輩，看到後輩生長起來的欣慰！

  若說哭得最慘的，就是二號貴賓間的那群老師傅了。

  他們有的教過裴雲滄刀馬旦的，有的教過裴冬暖唱老生的，有的教過裴子鬆拉二胡，今天裴派戲正式亮相，是他們的徒弟在交作業！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這些孩子練了十幾年，終於有機會上台了，裴派那些早就埋土裏的老家夥，終於能瞑目了……”

  ……

  再好的戲也有散場的時候，幕布再次拉上，台下的戲迷們聽到鑼鼓聲停了，漸漸出戲。

  “還有嗎？”

  “再唱一場啊！”

  “會出來謝幕嗎？那個唱杜香蘭的是誰？讓他出來我們見見！”

  戲迷朋友們喊得非常熱情，一浪大過一浪，等到幕布再次有動靜的時候，台下瞬間安靜，大家屏息以待！

  “當當當——”

  是高跟鞋的聲音。

  兩位同穿旗袍的身影出現，身著湛藍色旗袍，妝容豔麗的是藍鳳仙，身著素白色旗袍，淡雅如菊的是裴月。

  兩人相似的年齡，性格不同，氣質不同，但站在一起同樣養眼，且對比出了彼此的魅力。

  她們步伐一致的在台上站定，朝著台下的觀眾齊齊一禮。

  自從嗓子壞了以後，藍鳳仙極少上台了，她不適應，也無法接受嗓子壞了的自己再站在戲台上。

  裴月更是有二十多年沒登過戲台了，她是沒能邁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

  今天，這兩位曾經在京城揚名，還打過擂台的姐妹倆，一同站在了天茗茶館的戲台上！

  “我是天茗茶館的老板藍鳳仙。”

  “我是裴派神鬼戲第四代傳人裴月。”

  講完，兩人對視一笑，微微彎腰，朝坐在台下聽了全場的戲迷朋友們施了一禮。

  “嘩啦啦——”

  鼓掌聲從二樓的三號貴賓間最先傳出，接著便是雷鳴般的響應！

  裴月又朝大家鞠了一躬，然後才繼續說話：“感謝大家對裴派神鬼戲的喜愛，你們的掌聲讓我知道自己這些年的堅持是對的，我沒有讓裴派的先人們失望，裴派戲沒有斷在我的手裏！”

  “裴派戲當然不會斷在你手裏，隻要我還是天茗茶館的老板，你們裴派的人就有戲能唱！”藍鳳仙作承諾道。

  裴月望一眼藍鳳仙，微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在台上，當著廣大戲迷的麵兒，做了一個口頭約定！

  二樓三、四號貴賓間裏的戲樓老板們看到了，都在感歎藍鳳仙的雞賊！

  竟然就這樣綁上裴派戲了！

  ……

  好戲散場，賓客退場。

  天茗茶館外，林龍勝掃一圈都想與裴月搭話的戲樓老板，當眾說道：“知道你這兩天會很忙，等你有空了帶著阿滄去我那兒一趟。”

  林龍勝此言一出，先前還在猶豫是否要和裴派戲合作一場的戲樓老板，心裏立馬有了決定！

  平安戲樓都要搶的角兒，肯定能給戲樓帶來不菲收入！

  戲樓老板們各自揣著心思離開，他們都有裴月的聯係方式，是那天裴月送請帖的時候留下的。

  當時他們還在想，要是裴雲滄唱的不怎麽樣，裴月要是求著他們掛牌子該怎麽拒絕，拒絕不了又該出什麽價合適，現在他們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

  裴月送走戲樓老板們，又開始送打賞了諸多小元寶的奶奶們。

  誇讚裴雲滄的話就不多說了，奶奶們的打賞就是肯定！

  邢奶奶拍著裴月的手說：“你有時間了帶阿滄去我那兒一趟，我有一些裴儀宗的東西要給你們。”

  夏老太太緊跟著說：“我那也有一些，明天我讓司機送到小墨奶奶那兒。”

  陳老太太也道：“我的也讓人送到小墨奶奶那兒。”

  接著，三個老太太一起看向祝老太太。

  祝老太太眼一瞪，道：“都看我幹什麽？是，我是有，但我不想給！”

  明明祝老太太的眼睛還紅著呢，講話也帶著鼻音，偏偏話說的厲害，一副難惹的樣子！

  “您留著做個念想。”裴月連忙道。

  祝老太太輕哼一聲，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上的茶葉罐兒，道：“告訴藍鳳仙，這罐茶她沒保存好，下次不要泡了，我再帶一罐兒新的！”

  裴月迭聲道好，緊接著又問一直跟著奶奶們坐在一起的蘇冉：“要留下和我們一起去吃慶功宴嗎？”

  “不用啦！我那個朋友一直沒來，我有點兒擔心，得回家找一下她的號碼，問問怎麽回事兒，等你們忙完這陣兒，我再去蹭飯吃！”

  裴月忙的都把杜紅瑩給忘了，知道蘇冉有事兒，就不強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