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裴家院子的路上，蘇冉問了昨晚的事情。

  “貼演定在了28號嗎？準備時間挺充足的呀，你幹嘛這麽拚！”

  “我準備好了，子鬆他們還沒有準備好。”裴雲滄提起這件事，眉頭就皺成了一團，“在裴派戲裏，琴師很重要，實在不行，就隻能由我來做琴師，讓子蘭唱杜蘭香了。”

  “讓戲迷聽個半吊子水平，還不如你到台前自拉自唱，也讓大家知道裴派有你這個全才！”

  “你這語氣，好像還在為我的手生氣。”

  蘇冉語氣不變的問：“今晚還唱不唱？”

  “唱。”

  裴雲滄看到蘇冉眼睛瞪起來了，微微一笑，補充道，“我唱文小生，保證不用這隻手，成嗎？”

  “藍鳳仙會同意嗎？”

  “她早就想讓我換一出戲了，我拿裴派戲做籌碼，這才一直沒談成。”

  蘇冉這就放心不少，接著問：“大爺爺說的老喬是誰？教的很好嗎？裴子鬆又為什麽那麽害怕他？”

  “喬爺爺是儀宗爺爺的朋友，也是合作最久的琴師。儀宗爺爺病逝後，喬老就離開了裴家班子，後來我拜師四方，媽媽打聽他尚且在世，請到他教我京胡。

  再之後到了子鬆學習京胡，但子鬆性子鬆散跳脫，喬爺爺又是一個十分嚴厲的人，被喬爺爺批評懲罰幾次就不肯去了，這兩年，子鬆的京胡一直是我在教。”

  裴雲滄見蘇冉欲言又止，笑笑，道：“知道你要說我心軟了，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從今天改唱文小生，等會兒我回去，就把子鬆給喬爺爺送去。”

  “對嘛！養孩子就不能太心軟！”

  裴雲滄對裴小鵲心軟，把命都賠上了呢！

  裴子鬆在原著裏的戲份少到出場次數一隻手能數出來，裴雲滄死後，裴家院子一團稀糟，裴子鬆沒了誌向，混起了日子，原著作者連他去哪裏流浪了都沒寫！

  蘇冉道：“裴子鬆性子散漫，你就先給他定一個小目標！”

  “小目標？”裴雲滄認真的想了想，道，“等他獲得喬爺爺的誇獎時，才能回家。”

  “如果28號前，裴子鬆還是沒進步呢？”

  “那就按你說的，我到台上自拉自唱，讓戲迷們知道裴派有我這個全才。”

  蘇冉看裴雲滄說的很認真，不似在開玩笑，瞥一眼他纏著厚厚紗布的手：“那你可得把傷養好了，要不……我給你買幾斤豬蹄補補？”

  “……倒也不必。”

  “那你就仔細養著，你是裴派的台柱子，你要有什麽三長兩短，裴派……可能真的站不起來了！”

  裴雲滄輕輕點頭，頓了幾秒，又輕聲問：“28號那天，你有時間來嗎？”

  “沒時間也要擠出來呀！我還要帶個朋友，你見過的，杜紅瑩。”

  “知道，那個跑得很快的朋友。”

  蘇冉眉毛一挑，道：“我還是給你買幾斤豬蹄補補吧！”

  裴雲滄聞言，眼底鋪滿了笑意：“真的不用。”

  ……

  蘇冉在裴家院子吃了午飯才回家，到家沒多久，高大爺就來喊她接電話，是西壇出版社掛曆部打來的，提醒她明天早上準時到社裏報到，進行掛曆拍攝。

  這是蘇冉正式簽約後的第一次拍攝，為了保證第二天的精神狀態和皮膚狀態，晚上蘇冉早早地就睡了，因為是趕早場，蘇冉把晨練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這回沒遇見邢墨奶奶。

  早場7點整開始，6點50分，蘇冉到達西壇出版社，一進大廳就看到了蘇利群。

  “我可等到你來了！昨天我就在擔心，你今天能不能到，偏生你們掛曆部那個小李嘴嚴實的很，就不告訴我有沒有通知到位，也不肯告訴我，你的聯係方式，把我急得啊！”

  蘇利群把蘇冉仔細看看，問：“你家裏人沒有虐待你吧？”

  蘇冉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謝謝蘇叔關心，沒吃什麽虧，傷都長好了。”

  蘇利群大驚失色：“他們對你動手了？！”

  蘇冉替原主告狀道：“不止一次，家常便飯，村裏人都知道。”

  “哎呀！那天看他們來社裏鬧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們不是講理的人！我說要報案吧，羅主任不肯，說公安再把你給找出來，我們就幫成倒忙了！後來還是羅主任把他們請走的！”

  “那我等下得去謝謝羅主任，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住在哪兒呢！”

  “你從家裏搬出來了啊？”

  “嗯，脫離那個火坑了。”

  “這不算解決問題啊，你家裏人肯定不會放棄找你吧？”

  “過一步算一步吧。”

  蘇利群聽得心酸，憐愛的拍了拍蘇冉的肩膀，道：“有困難就找社裏幫忙，別的不說，咱們羅主任可好使了！”

  蘇利群這話不是空客套，說的真情實意，蘇冉十分領情，迭聲道謝。

  “你還沒去過三樓攝影棚吧？走，我送你上去。”

  “我自己可以的，您去幫自個兒的。”

  “我沒什麽事兒啊，社裏九點才上班呢，我來這麽早就是為了等你。走吧，咱們快些上樓，磨蹭過了時間，被老紀記個遲到你就冤枉了！”

  “今天的攝影師是紀岩老師嗎？”

  “對啊！今明兩天都有老紀的場子。”

  蘇利群見蘇冉若有所思，又問，“咋了？緊張嗎？別緊張啊，你跟老紀又不是沒合作過。”

  蘇冉正想說她不緊張，是想借機會問問上次在大觀園拍的“十二金釵與十二花神”，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嗤笑，伴著高跟鞋的“咚咚聲”，蘇冉轉身，看到了郭香、郭玉兩姊妹。

  郭香高抬著下巴，瞥著蘇冉道：“蘇副主任說的對啊，拍掛曆有什麽好緊張地？就算那些不專業的模特兒，也隻有到了鏡頭前才緊張，你這還沒化妝換衣服呢！”

  “對，別緊張，你又不是第一次拍。”蘇利群跟著寬慰蘇冉。

  蘇冉見蘇利群為她操上心了，認真地解釋道：“紀老師先前還誇過我專業呢，我一點兒也不緊張，剛剛是在想上次與紀老師合作拍的作品有沒有選出成品來。”

  “噢！大觀園拍的那個啊！”蘇利群搖著頭說，“那個本來就是要從五輪拍攝裏湊出一套最佳成品來，要五輪拍攝全部結束才會一起選，現在第二輪還沒排好期，早著呢！”

  郭香聽了，又插嘴說：“第二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