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天生的惡種。
作者:莫顧盼      更新:2022-04-12 15:02      字數:2286
  沒人知道,白糖這個被變態圈養的金絲雀,其實非常熱愛殺人時的瘋狂感覺。

  可她對這個真實的自己太恐懼了,隻能這一切死死藏在心裏,就這樣藏了一輩子。

  然後,假裝自己隻是一隻迫不得已屈從變態的單純小家雀。

  她天生就對鮮血與殺戮有著最殘忍的渴望。

  不過,準確說來,確實是沈鏡開啟了她的邪惡力量。

  沈鏡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盒子裏藏著白糖的邪惡本性。

  最後,她用這個魔盒殺了所有人。

  包括她自己。

  白糖有時候也會想,若她一直都是那個單純而不自知的白家大小姐,人生會不會走得容易一些?

  如果魔鬼的盒子沒被打開,她是不是也可以好好扮演單純而無辜的千金大小姐?

  如果沈鏡沒有教會她殺人……

  可,這樣的夢想也終究是妄想罷了。

  從她親手殺死唐持那一刻開始,她血腥的人生就已沒了回頭路。

  哪怕沒有沈鏡,惡魔也會覺醒。

  隻在於時間的早晚而已。

  隻是,白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是她?

  如果……如果沈鏡,白術,裴琰,周熹,謝宴這些變態,他們的邪惡與嗜血都是天生的,來自基因的遺傳,那她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她也是天生的惡種?

  可白家人一生良善,至死都沒有出現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白糖,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所以,她真的是白家人嗎?

  又或者,她基因變異了?

  覺醒後的魔鬼白糖,她將所有的邪惡給了身邊的四個變態。

  他們替她完成了所有想做而不敢做的壞事,卻將唯一的純白留給了她。

  白糖她到死都在假裝一個沒有選擇能力的受害者。

  她親手殺了實現她邪惡願望的變態們,最後被自己的邪惡所殺,這是報應。

  他們所有人的報應。

  關於這個秘密,白糖藏了一輩子,直到死都未與人傾訴過。

  今天這是第一次。

  而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就在白術出現的那一刻,她突然像看見了久違的家人一般,隻感覺溫暖與依賴,想也沒想就哭了。

  她根本就沒想過,站在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的殺父仇人,還親手毀了她生活中唯一的友誼,這個男人憑什麽理解她的悲苦?

  “嘖,醜死了。”

  在白糖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白術愣了好一會兒,似乎被嚇傻了。

  劈裏啪啦響個不停的槍擊聲中,白術的神色晦澀而陰沉,卻也更顯英俊。

  他擱在褲兜裏的拳頭緊了又緊,仿佛有千言萬語即將傾瀉而出。

  又或者,他僅僅隻是想蹲下去,伸手抱一抱這個哭泣的無助女孩。

  可白術知道自己不能。

  他不能打破現在這個時代中的任何一點平衡。

  當然,他也可以毫無顧忌,就隻是豁出命去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可以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理,隻需一句話。

  隻要一句話,他就可以將所有真相說出來。

  他的心再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刻一樣,痛不可抑,撕心裂肺。

  真的,隻要能為妹妹稍解憂愁,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隻要能拯救白家僅剩的唯一一個幹淨靈魂,殺了他或是毀滅他,下地獄或是粉身碎骨,挫骨揚灰,這些都沒什麽大不了。

  隻要妹妹不再哭泣,他可以親手殺了自己。

  可,他不能。

  如果他想害死所有人,他當然可以選擇這麽做。

  但白術不想再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死去。

  既然活著,那就好好活下去。

  缺一不可。

  白術心有萬緒,卻沉默良久,無言以對。

  最後,他萬般無奈,隻能陰沉著一張冷峻的臉,隨手脫下自己的外套,將之一把朝前丟了過去。

  外套最後準確無誤地蓋住了白糖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

  同時也遮住了白術臉上一閃而逝的心疼表情。

  “哭什麽哭,不過就是一點血罷了,又死不了,有什麽好哭的?”

  不過一句話,倉庫中立刻悄然無聲。

  壓抑的沉默在無止無盡地蔓延。

  白術的心狠狠頓了一下,差點就要演不下去了。

  可為了這些死而複生的人,他最後隻能逼著自己接著扮演口不擇言的大渣男。

  “他媽的,老子最煩看見哭哭啼啼的女人了,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給老子乖乖擦幹淨眼淚,否則有你受的。”

  “……”

  “嘖,醜死了,哭得這麽醜,你也不怕嚇壞小朋友,白糖,你特麽少給我來這套,你真以為老子會上你的當,你演戲不就是想讓老子心軟然後放過你嗎?”

  “……”

  “我告訴你,我白術天生沒有心肝,神憎鬼厭,尤其對女人最是殘忍,弄死一個少一個,今天你就是哭死在我麵前,老子也不會放你走的,乖乖給我回去做你的金絲雀,不要再給我玩花樣!”

  大概是為了傳達自己的厭惡之情,白術最後的語調顯得異常嚴厲,冰冷徹骨。

  可哪怕被如此羞辱,白糖依舊一句話沒說。

  皮質外套下隱約可聞的香煙味道,讓白糖瞬間冷靜下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差點就要咬舌自盡。

  當她意識到對麵站著的人是誰時,崩潰的哭聲也跟啞了火一般,瞬間憋在嗓子眼裏,再也無法泄露一分一毫。

  “笨蛋,你以為當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是那麽容易的嗎?”

  寂靜的呼吸聲中,白術還在罵罵咧咧。

  今天的他前所未有的囉嗦,仿佛在掩飾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白糖感覺不到,現在的她尷尬極了。

  她意識到自己如此不合時宜地對著一個不合時宜的男人宣泄自己的委屈,不光愚蠢而且多此一舉。

  她的心裏早已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一死了之,哪還顧得上什麽悲憤不悲憤。

  可白術那毫無感情的冷言冷語還在繼續。

  “就你這種殺隻雞都不敢的小丫頭片子,你特麽真的懂什麽叫天生的惡種嗎?還什麽殺人不眨眼的變態,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白糖,像你這種除了讓沈鏡逗弄著玩耍之外一無是處的小丫頭片子,不過就是一隻被我們這些男人囚禁取樂的小寵物罷了,還真把自己當人了?切,真是可笑……”

  “夠了,三哥,你別說了。”

  白術收不住嘴,眼看他越說越過分,謝宴瞧見外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顫抖起來時,連忙出聲打斷了白術的胡言亂語。

  白術這廝其實沒什麽壞心,就是緊張的時候總愛胡說八道。

  他越緊張就越是傷人。

  終歸隻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

  這是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