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CD。”紀昀川拿出一個藍白色條紋的禮盒遞給宋顏寧。

  宋顏寧坐在那雙手接過：“謝謝。”

  頓了一下宋顏寧看他：“我能現在拆嗎？”

  “當然可以。”紀昀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但在宋顏寧拆開的瞬間紀昀川還是泄露了忐忑。

  CD封麵做的是銀灰色，線條簡潔，兩張光盤放在正反兩麵，上麵用漂亮的花體英文寫了給宋顏寧的字樣。

  宋顏寧連續說謝謝，的確挺高興，但也不是很激動，說完謝謝以後宋顏寧自覺沒什麽話好說，還擔心氣氛會變尷尬。

  但紀昀川沒有，他很快又拿出一個優盤交給宋顏寧：“這個也是比賽視頻，收錄的版本多一些，如果覺得這個方便也可以看這個。”

  說完把優盤交到宋顏寧手心。

  宋顏寧這時候有點驚訝，這時候才第一次抬頭看他：“準備的這麽全麵！”

  紀昀川笑了笑：“你好像更喜歡優盤這種。”

  剛才宋顏寧的表情沒逃過他的眼睛。

  “是啊，更方便一點，但是光盤的話更有紀念意義。”宋顏寧後半句話更像安撫。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奧運會以後我也可以把視頻發給你收藏。”

  “當然不介意，但是太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找到。”

  應該能找到……宋顏寧心裏其實沒大有底。

  紀昀川點點頭：“好。”

  宋顏寧點頭，又開始擔心尷尬。但紀昀川繼續說道：“你昨天團體賽的拿了銀牌，恭喜。”

  “謝謝。”

  “獎牌很好看，冬奧會的獎牌花紋都一樣嗎？”

  宋顏寧點頭：“一樣啊，就是顏色不一樣，公布的奧運會信息裏都有的。”

  紀昀川就拿出手機來查：“好像是，啊金牌跟銅牌的顏色看起來很像，以前都這樣嗎？”

  “好像也是這樣。”

  “那你們比賽的時候有沒有發錯獎牌的時候？”

  “有啊……”

  ……

  李言蹊和曉妍坐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兩個人。

  兩個人都不想去打攪對麵那兩位年輕人，但他們的心思卻不一樣。

  曉妍托著下巴滿臉都是老母親的欣慰笑容。宋顏寧和紀昀川坐在一塊聊天這樣和諧的場麵，倒退到一小時以前那還是曉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紀昀川心裏怎麽想的她不知道，但她現在特別替紀昀川苦盡甘來。

  相比之下，李言蹊無論心情還是表情都要複雜得多。

  紀昀川和宋顏寧聊了十分鍾，李言蹊就判斷出兩件事。一個是紀昀川這人情商智商都很不錯，他說話不一定麵麵俱到，但節奏把握的很好，腦筋轉得很快，絕不讓宋顏寧尷尬也不會冷場，而且很聰明的一直圍繞宋顏寧的比賽和花滑來進行，這是宋顏寧願意交談的範圍；再一個就是紀昀川應該一直在關注花滑，至少他很了解女單，確切的說是可能一直在關注宋顏寧，所以他一直能跟上宋顏寧的思維。

  想到這李言蹊看了一眼正傻笑的曉妍，後者此刻整張臉都看不出一絲精明。

  李言蹊想了一下，低聲問曉妍：“我下去買些飲料，您跟我一起下去一趟？”

  曉妍正看對麵看得上頭，聞言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下意識的收了笑，然後說好。

  李言蹊就和宋顏寧說了句要和曉妍下去買東西，宋顏寧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有點慌張，李言蹊緊跟著補一句立刻就回來，還是被宋顏寧眼神警告快點。李言蹊就知道宋顏寧還是對跟紀昀川單獨相處有些抵觸的。

  李言蹊再三保證，然後跟曉妍出了門。

  曉妍又不是傻子，她才不會以為李言蹊是給兩人創造空間。所以在收斂傻笑之後曉妍智商也在回升，就等著李言蹊開口了。

  李言蹊也不跟她繞彎子，他語氣很溫和，但絕不是商量。

  “宋顏寧是因為在奧運村休息不好才來酒店的，奧運會期間我希望她能夠好好休息，您知道的，後麵的比賽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所以接下來幾天我希望她能好好訓練調整狀態，別被其他因素打擾。”

  李言蹊不算客氣，但曉妍比他說的還絕：“好我知道，您放心，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打算隻送個禮物的，不敢多打擾。我們知道這次奧運會對宋顏寧來說很重要，我們也不敢耽誤。”

  說完曉妍還強調了一句：“您放心，今晚上回去以後，至少冬奧會結束之前我們都不會在宋顏寧麵前出現。”

  曉妍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姿態擺的也低，跟立了軍令狀似的，李言蹊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後隻好頷首說了聲謝謝。

  沉默了十幾秒，李言蹊又看了一眼曉妍，曉妍臉色不悅，話雖說的痛快，但似乎也是有點憋了火。也是，李言蹊剛才的話顯得有點趕人了。

  李言蹊思索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直白，情感上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正常，理智上又覺得在中國似乎大家都不喜歡這麽單刀直入。於是他思考了一下又補救道：“離著女單比賽隻有幾天了，我不想讓她在這幾天裏分心。剛才說話可能傷害了你，我很抱歉。但宋顏寧的比賽在我這裏比什麽都重要。”

  曉妍也沒料到李言蹊會和緩著跟她說這些，她也消了點火，勉強笑了一下：“李老師——您是宋顏寧的教練，我就叫您一聲李老師。我這個人平時脾氣比較急，說實話，要不是因為紀昀川提前囑咐，我不可能答應得這麽痛快，也可能不會跟您這麽客氣……我跟您說句實話，這次紀昀川推了小一個月的工作就為了來追比賽，雖然他買了整套的票，但實際上他隻想看女單，您知道是為了誰。”

  “今晚上來找宋顏寧之前小紀就跟我說，今晚上送完禮物之後就絕對不會來打攪你們，讓宋顏寧好好準備比賽。就算您不說，我們也不會再過來。小紀對宋顏寧的比賽非常重視的，他真的特別小心。”

  曉妍說得誠懇，李言蹊覺得她的話裏透著一股倦意，仿佛長久的都在經曆這種情況，她已經下意識的就能對此作出反應。

  李言蹊想了想，問道：“紀昀川以前也看過宋顏寧比賽？”

  “看，每年都看，而且每年都會有一兩次去現場看。”曉妍說道。

  李言蹊心裏一驚。

  “您放心，我們真的很謹慎，目前為止沒有這類消息流傳出去，紀昀川每次去看比賽隻有我知道。”曉妍說這話的時候再次讓李言蹊覺得她仿佛是在下意識來做出回答，仿佛已經模擬了很多遍。

  “真的就沒人知道？”李言蹊總覺得挺神奇，頂風作案天天河邊走就沒濕過鞋？

  “哦……葉賽和甄真知道，那兩位您應該認識，宋顏寧的好朋友。之前在日本舉辦總決賽，我跟小紀去的日本，葉賽和甄真也去了，把我們認出來了……”

  李言蹊：“……”

  “怪我，其實小紀沒被認出來，怪我穿了一身白衣服太招搖了，我跟甄真和葉賽之前都認識，就給認出來了，怪我。”

  李言蹊：“……”

  曉妍一臉懊惱，但重點全在被認出來而不是看比賽。

  他還是覺得一切都顯得匪夷所思：“紀昀川追比賽……他之前不是還有點讚宋顏寧的事兒？一旦他看比賽的事兒被人知道了那大家肯定會想到宋顏寧啊，先不說宋顏寧怎麽樣，你就不擔心紀昀川口碑受影響？你們不是不允許一人談戀愛嗎？”

  曉妍詫異的看一眼，然後露出欽佩的笑：“李老師您很懂我們中國國情啊！是，按理說一人談戀愛不大好，尤其是紀昀川這種偶像，偶像嘛，您知道的，女友粉特別多，公布戀情是會受影響。”

  說完曉妍想到了什麽，她有點心虛的看了李言蹊一眼，非常實在的小聲說：“有時候的確女方也會受到波及……”

  “所以呢，你為什麽還支持他冒險？”李言蹊果然不高興了，感同身受般的替宋顏寧生氣。

  “很多原因，一個原因就是，我是紀昀川提拔當經紀人的，我很感謝他。”

  所以紀昀川在這個經紀團隊裏有很大話語權，除非真的不可行，不然曉妍一般不會阻止他。

  “還有就是我自己也不是很反對小紀談個戀愛什麽的……可能大家還不認可他，但小紀的確在努力轉型。這幾年他一直想要成為一個讓人認可的演員，也會給粉絲打預防針。更何況宋顏寧是一個特別好的女孩子，有名氣有實力的運動員，口碑也好還是學霸。”

  其實曉妍很想在紀昀川麵前再秀一把紀昀川拿到的獎項給證明一下，但還是放棄了，謙虛一點的好。

  “紀昀川每次去看比賽除了隻跟我聯係之外他自己也很小心，他大多數都是自己去，去了以後從不發什麽動態，除了比賽照片之外他也不會自拍。看比賽的時候他會一直戴著口罩和帽子。”

  “我也為了可能事情暴露做了很多預備方案，如果真的紀昀川看比賽的事兒被人知道了，我會第一時間來處理。您也知道當年紀昀川點讚那事兒，當時給宋顏寧正比賽也受到了影響，小紀這些年一直都後悔，所以最開始我們商量的時候，小紀就表示他一定會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我們計劃的方案就是如果真的暴露的話就告訴大家小紀是宋顏寧的崇拜者，絕對不會再犯上次的錯誤。”

  曉妍說得事無巨細，李言蹊知道，這裏麵除了曉妍業務能力之外，紀昀川的決意才是主要的部分。

  他很細致且努力的去維護著他心裏的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