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數。”

  灰老眼中似乎有些懷念，看向身後的那條岔路，帝紫陌也徇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條路埋沒在楓葉叢中，若隱若現，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是那位提出將黑影聚集在一處的峰主？”

  灰老一愣，他沒有想到帝紫陌能直接猜到這條路盡頭的人身份，要知道，如今還知道葬在這裏人身份都隻有他了，

  “公主聖明。”

  “行了，說重點吧，我若是聖明就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了。”

  帝紫陌擺了擺手，這些形式上的話，她聽的多了，比起這個，灰老口中的命數更能引起她的興趣。

  冷靜下來的灰老也沒有剛才的惶恐了，抬手間，不知道從哪裏搬過來兩塊平滑的石頭，請帝紫陌坐下啊，一副要娓娓道來的意思，帝紫陌看了一眼灰老沒有坐，灰老也不惱，順勢又揮走了石頭，這才說道：

  “當初那些黑影的事情，公主應當已經是知道了，屬下就不多加贅述了，就從那件事情解決之後說起吧。”

  原來，那一任的太極峰峰主牽頭，與五大仙門將那些黑影的事情解決之後，回來就潛心鑽研起了徹底解決的辦法，查詢古籍無果之後，他就開始了遊曆，也正是在遊曆的過程中，他救下了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灰老，相處之後，兩人一見如故，結為手足，並將他帶回仙門將養，待灰老傷勢完全好了之後，他才再次要離開仙門去繼續尋找徹底解決黑影的方法。

  這些事情都被灰老看在眼裏，作為曾經的執法者，他如何不知眼前人辛勞的事情，究其原因還是他的失職，心中愧疚之下就跟著一起去了，並且明裏暗裏暗示著將他帶去了哪個與龍遊大陸背麵相連的地方，也就是那個秘境。

  說起來那個秘境還並非墨零刻意創造出來的，實在他一擊打折了龍遊大陸之後，在大陸的邊緣折疊出來的，那個時候，就連墨零自己都不知道這樣一個地方的存在，所以當時的秘境中比後來幹淨的多。

  灰老和那位太極峰的老峰主到了那裏之後，僅僅是一個照麵，老峰主就看出了問題所在，著手開始解決，然而事情如此順利的話就不會發生後麵這些事情了，他剛動手就被當時已經掌握了灰老執法者能力的墨零感覺到了，立刻就來到了這個秘境，被發現的老峰主哪裏是墨零的對手，最後竟然用了不知從哪裏得來的禁術，以太極峰後任所有峰主無法飛升的命數來換終有一日解決黑影。

  說來也是湊巧，在帝紫陌的三清符咒術中就有記載相似的法門，在聽完灰老的敘述之後，帝紫陌就展開神識看向了遠方，果然，在那位老峰主的前麵還有許多毫無死氣的空塚，在他老人家之後所有立碑的塚都是實的。

  一時之間，帝紫陌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灰老，

  “您和我說這些......”

  “公主聰慧，自然是明白的，世間因果聯係千萬，不是隻有眼前的才叫因果，這結局其實早就注定了，還請公主節哀，太極峰這麽多年的傳承還要靠公主呢。”

  說罷，灰老再次向帝紫陌鄭重行了一禮，轉身離開，眼看著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中，帝紫陌開口叫住，抬手從自己的靈玉鐲中拿出一隻靈竹筆，這是她在帝宮時畫符用的，帝宮督造處製作，可以說是她的專用之物。抬手將這支筆隔空送到灰老的手邊，

  “法度無情，該請的罪依舊是免不了的，不過這支筆連同一起送上去，總還有幾分情麵。”

  “多謝公主。”

  灰老也沒有和帝紫陌客氣，他確實是需要這支筆。

  眼看著遠處的背影消失，帝紫陌也轉身向更裏麵走去，灰老勸慰的目的確實起了作用，此時帝紫陌的情緒已然沒有之前那麽激動了，拉著鏡靈的手也微微有了些溫度，然而這一切也隻是支撐到子端的墓前，看著嶄新的墓碑，感知到裏麵那個平靜的躺著的人，帝紫陌靜靜的點上三柱清香，祭拜完成後，一個踉蹌就跪倒在墓碑一側，再也沒有起來的力氣。

  此時的鏡靈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哭的不能自己，它知道，自家主人的這些情緒能發泄出來才是最好的，不然悶在心裏，指不定會悶出什麽問題來。

  然而鏡靈沒有想到的是，帝紫陌這一跪就是三天，整整三天隻是默默的流淚，就算她是靈聖的身子，冰肌玉骨，可不代表她的眼睛也是，到了第四天的清晨，麵對著依舊毫無動靜的帝紫陌，鏡靈默默將手伸了過去，默默拉住她，一段久遠的記憶就這麽出現在帝紫陌的腦海中，那是一個清晨......

  一個眼熟的客棧，還是虛影的師父站在她的床邊，麵對著鏡靈的質問，

  “你眼裏有不一樣的感情？”

  “嗯。”

  “你是紫紫的師父，你還......”

  “回去吧。”

  他沒有說幾個字，但潛在的意思已然是不用言語，而後麵的就更是讓人吃驚，在鏡靈回到床上化為鏡花之後，子端迎著陽光，一直的站著，他不知道的是，看似放棄不再多問的鏡靈窺伺了他的想法。

  “歡兒是九天翱翔的神鳥，不是圈養在自己身邊的金絲雀，如今這個距離就剛剛好，不遠，可以正大光明的保護她，照顧她，也不近，她想做什麽都是自由的，自己會盡一切力量為她鋪好一條路。”

  靜靜的看完這一切，帝紫陌眼中都連珠般一直沒斷過的淚水，在這一刻落下隻有就沒有再氤氳起來，她有些懵懂的看著鏡靈，又有些懵懂的看向眼前石碑上的字，先師太極峰之主子端之墓，徒須歡立。

  這是仙門替她立的，師父隻有她一個徒兒，這碑於情於理都應該是她立的，師父，亦師亦父。

  “小光，你給我看這個片段是什麽意思？”

  她的聲音雖然沙啞，裏麵卻失去了往常的溫度，聽的鏡靈莫名打了個寒顫，它知道它做錯了事情，可是對於如今的主人，不下一劑猛藥根本就沒辦法喚醒她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