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個故事，帝紫陌不免唏噓，這女子也是位奇女子，隻可惜被束縛住了翅膀。

  “他憑什麽！憑什麽！若雲那麽好的女孩子，他不僅辜負了她還囚禁她，連她臨終時給他送信求他過來一趟都沒有就過來，她那麽卑微！在我麵前哭著死去的！阿雲！阿雲！”

  看著鏡靈瘋狂的樣子，帝紫陌抽了抽嘴角，這精靈怕不是個男的吧，這個樣子像極了苦情劇裏的男二，搖晃著為情所傷的女主“他對你這麽不好，你為什麽還愛他！”，還是不敢說出自己的愛的那種。

  “行了，那位若雲姑娘的遭遇確實讓人唏噓，但是這和你一麵鏡子有什麽關係，你不會是個男的吧？”

  “我呸！我怎麽可能是那種渣渣的東西！”

  “欸欸欸！落華帝君確實是個渣男，但是你不能這麽一概而論啊！”

  “最可恨的是若雲最後還不恨他！若不是我無法脫離這鏡體，哪裏會讓他輕易飛升！”

  “據我所知落華帝君在飛升之時放棄了成尊，破開虛空去了下界，手裏還抱著一個人。”

  “什麽！？”

  “愛恨情仇也不能一概而論，把你的幻出的若雲帝後收回去吧！”

  “她不是帝後！”

  “我曾經在帝宮的藏書閣中看到過一本手劄，是當時侍奉落華帝君的人寫的，在若雲帝後死後，落華帝君就徹底瘋了，白日裏什麽都看不出來，隻是處理政務十分投入，夜裏卻在整夜整夜的酗酒，最後落華帝君證道成尊的意象是一個女子。”

  “嗬！虛偽！”

  鏡子中的虛影冷笑一聲，而帝紫陌卻還在追憶曾經在藏書閣角落裏拖出的那本破破爛爛的手劄，那是她在找邪門歪道的修煉方法的時候發現的。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說！”

  “知道我為什麽知道榻上是你幻化出來的麽？”

  “為什麽？”

  “因為在若雲帝後死的那天，落華帝君就把她抱回了自己的落華宮，並且不顧一切的下旨封她為帝後，昭告寰宇，並且後來的日子裏用各種手法保持她的身體不腐，他每日裏都歇在她的屍體旁。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是非對錯是我們無法言說的，但落華帝君後來守著屍體和回憶活著的苦楚也同樣是真實的。”

  “......”

  鏡子中的虛影沉默了，似乎也在低頭回憶著什麽，良久，低低的說了一句，

  “你贏了。”

  “既然成靈，便是一份機緣，不要再殺生了。”

  “你怎麽知道我......”

  “你的靈體是灰色的。”

  “吱呀！”一聲門被推動的聲音，帝紫陌回頭看向門，卻發現門紋絲不動。再想做什麽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意識，依稀還聽見了一聲“謝謝”。

  “球球！球球！”

  “唔...”

  帝紫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身影。

  “唔...哥哥！”

  “嗯，我在這。”

  帝紫陌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現手上全是灰塵。環顧四周是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入目全是灰塵，帝紫陌下意識的朝梳妝台上鏡子看去，上麵不是記憶中的光潔幹淨，而是和周圍一樣布滿灰塵。

  “球球，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帝紫陌搖了搖頭，

  “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不知道？”

  “嗯，我醒來就在這裏了，之前仿佛被誰推了一把。”

  帝紫陌低著頭佯裝剛醒迷迷糊糊的樣子，並不敢看帝京塵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和哥哥說實話，於是把和鏡靈之間的事情都省略了。帝京塵不知有沒有看出來，但是他抓住了帝紫陌話中被她忽視的徹底的一點。

  “被誰推了一把？”

  “嗯！”

  帝紫陌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是的，那股力道不是自己的錯覺。帝紫陌的肯定讓帝京塵整個人的氣息都冷了下來，再聯合今天林將軍不惜在長安院外等候和他說的事情，這個別院有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帝京塵也沒有嫌棄帝紫陌一身灰，揉了揉她紛亂的發髻。

  “球球乖~哥哥送你回你的房間，你先洗漱一下。”

  “好！”

  帝京塵鮮有的抱起帝紫陌，將她送回樓上，這是自從她五歲之後，帝京塵第一次再抱她，一路上帝紫陌都在傻笑，看的帝京塵又是一陣手癢，要不是看著這丫頭剛剛受了驚嚇，絕對就敲上去了。

  把帝紫陌送到她的屋子，吩咐了人好生侍奉她洗漱，轉身臉就沉了下來。

  “墨衣，讓人查！把整個帝都兵馬司都查一遍！十年就不知道誰是主子了！”

  “是！”

  墨衣從暗處出現，心裏也有幾分氣憤，雖然他在暗處，也是看著小公主長大的，這麽多年早就把她當作小主子了，來茫山出獵之前自己和星小大人特意還來茫山別院排查了一遍，竟然還是讓人鑽了空子，今天若是小公主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有何顏麵再活在這世上。

  帝紫陌懶懶的泡在溫水中，思索著今天的事情，剛剛帝京塵的反問讓她確定今天她進入那個鏡靈的空間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設計，想借琉璃通道中的奇門遁甲和鏡靈的手害自己，卻不想被自己破了，不過關於今天的奇遇，帝紫陌還有幾分興奮，那個鏡靈可是說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下次有空一定要再去會會她。

  “公主！”

  “怎麽了？”

  “外麵有個仆婦要求見您。”

  “什麽？”

  帝紫陌皺了皺秀氣的眉頭，極不情願的從水裏出來。

  “更衣！”

  洗漱幹淨換了件衣服，帝紫陌就看到跪在外麵長廊的一個婦人，有幾分眼熟，但是帝紫陌沒敢認，走到主屋的上首主位坐著。

  “讓她進來吧！”

  帝紫陌托起夢鳶遞過來的茶盞，抿了一口，那個仆婦也是半爬半跪的進了屋子。

  “公主！公主！您最是心善了，求您饒了我們小魚吧！”

  “小魚？你是？”

  “奴才曲娘啊！是您的乳母！”

  “原來是你，小魚又是你什麽人？”

  “回公主，小魚是奴的女兒！奴的大女兒！”

  帝紫陌這才想起自己看到小魚的時候覺得有幾分眼熟，原來是奶娘曲氏的女兒，確實，當初曲氏被安排到了茫山下的別院，原來就是這個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