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看見劉秀還是挺高興的，輕輕喚了聲：“爹爹。”

  劉秀摸了摸他腦袋問：“生病了是不是很難過？”

  “嗯。”劉焉點了點頭。

  “要聽母後話，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這樣病才好得快，母後是不會害你的，她隻會把最好的給你。”劉秀道。

  劉焉又點了點頭。

  “藥已喝下，好好睡一覺，醒來後用膳。”劉秀道。

  “嗯。”劉焉應了一聲，把小身子縮到了被子裏。

  陰麗華幫他把小腳拉直，又幫他把被子掖了掖。

  劉焉人小，又在病中，閉上眼不多久便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陰麗華和劉秀相視一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阿倩死了。”劉秀道。

  陰麗華略吃了一驚，阿倩得癔症她是知道的，太醫有去看過，用過藥，作用不大，本想讓喬嶼去看看，結果喬嶼中了病毒，緊跟著疫情爆發，這事情便擱在了那裏，她忙得完全忘了，沒想到這女人竟死了！

  “得癔症不至於會死吧？”陰麗華道。

  “她是撞牆死的，獄吏說她這些日子一直不太平，特別到了晚上，總是嚷嚷著‘夫人’‘小公子’，嚷嚷著‘奴婢錯了’，‘奴婢也不想的’，‘奴婢真不想的’，一日比日鬧得厲害，昨晚忽然撞向牆，請太醫去看過，沒救過來。”劉秀道。

  人既已死，過往種種恩怨便都畫上了句話。

  “她這人啊，虛榮心太強，一心想嫁個好男人，攀個高枝，良心呢，多少還是有些的，與其說她是發癔症死的，不如說是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譴責，悔恨交加死的。”陰麗華道。

  劉秀點點頭道：“她的罪孽實在太重，念在與你主仆十餘年，曾救過你的份上，我讓人通知她的家人把她的屍身領回去，好好葬了。”

  “嗯。”陰麗華淡淡地應了一聲。

  空中飄起了雪，陰麗華伸手接著雪，思緒不由得拉到了許多許多年前……

  許多許多年前阿倩還隻是一個孩子，她是那樣的好，擁有所有女孩子的優點，溫順、體貼、女紅做得好，她竭力照顧著她，不夾一絲私念，不知從什麽時候就變了，她都沒察覺到，待她發覺到時她已變得不再是她記憶中熟識的阿倩。

  人怎麽這麽容易忘了初心呢？走著走著就變了。

  郭聖通得知陰麗華讓人帶走劉焉大驚失色：“她想幹嘛？想害死我的焉兒嗎？”

  “小姐多慮了，娘娘怎麽可能害死十皇子？害死十皇子娘娘又能撈到什麽好處？”婉兒道。

  郭聖通輕哼一聲道：“這女人最會裝，整日裝寬容，明明對我懷恨在心，卻裝作很大度的樣子，九皇子薨了一事她一直認為是我害死的，這回總算讓她逮到了機會！她想害死我的焉兒以出她胸中之氣！”

  “若是這樣，娘娘就不該把十皇子帶到安福殿，而是由著十皇子自生自滅，反正小姐失勢，搬至北宮，那些侍人都現實得很，以往小姐待他們又不怎麽好，現在失勢了，誰還會對十皇子盡心照顧？十皇子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也是那些侍人的過錯，誰會怪到娘娘頭上？”婉兒道。